纳粹达豪集中营——漫步欧洲第三季（15）

苏齐

又一次的放飞——9月14日早上，女儿给我们购得两张“一日票”。用手机指点着我俩前往早就想去的、处于慕尼黑近郊纳粹德国第二大集中营——达豪集中营旧址参观。

达豪火车🚉站标识牌。

　　下了火车，在通往达豪集中营车站对面的宣传牌上所列的介绍内容:

达豪集中营，是纳粹德国所建立的第一个集中营，位于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达豪镇附近的一个废弃兵工厂，距离慕尼黑16公里。1933年，达豪集中营建成启用。

集中营最初设计容纳5000人，对象是“人民祸害”。包括：共产党人、社会民主党人、反对党人、被确定有罪的各类犯人。后来这份单子不断扩张：城市游民、同性恋、犹太教徒、吉普赛人、政治犯、国家敌人、犹太人、战俘……

从1933年到1945年间，共登记在押206,206名囚犯，死亡具体人数永远不会为世人所知。

数以千计的苏军战俘经常被就地处死，在被转移过程中死去的人更是无可计数。

　　公交车🚌站上，感到四周尽是欧美人。我俩不知乘几路车合适。正犯愁呢，人堆里一姑娘在说粤语，夫人听了出来。

    一位香港姑娘陪一大陆内地女孩也要去达豪集中营参观。她们示意我俩与她们同乘726路车，即可抵达。

　　公交大巴满载着一路无语的乘客，径直驶向目的地。

　　一条伸沿的大道上，奔走着一大帮又一大帮，前去参观的人们。

　　在这处林木茂密，景色优美，森林郁郁葱葱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片森林的深处却藏着一座昔日恐怖的人间地狱。

　　美军刚解放达豪集中营时候的监狱大门模样。

　　现在，达豪集中营博物馆入口处，刻着17世纪一位诗人的警世名言：

“当一个政权开始烧书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烧人；当一个政权开始禁言的时候，若不加以阻止，它的下一步就要灭口！”

　　参观不需要门票。服务台上有小巧的，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十几种语言的手动解说翻译器，如果需要，交四欧元便可领取到一个。

　　纳粹达豪集中营全景图。

　　首先进入的陈列馆是当年集中营的管理处，现在开辟为图片和实物展厅，陈列着各种文献资料。

一张大地图上标注了纳粹在各地所建的集中营，密密麻麻一大片。纳粹——国家社会主义——德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把整个国家变成一座集中营。

多张图板上贴了一张张纳粹的宣传画、游行图片，还有他们所谓的革命业绩。纳粹的宣传一方面，给德国人民打气，说他们站起来了，是最优秀的种族。希特勒成了德国人民的大救星；另一方面，制造敌人，一批接着一批，犹太人首当其冲。

一个展室接一个展室。一张张大照片，显示了纳粹主义的“人种政治”分类学: 国家敌人、共产党人、社会民主党人、君主主义者、犹太教徒、教会的神职人员以及耶和华见证人、同性恋者，都属于必须从社会上被清除的同一种类：“人民的祸害” ， 共享一个罪名：“危害国家安全。”

　　展厅过道中，一尊艺术家捐赠的瘦骨嶙峋的囚犯群雕。

　　从多个国家（纳粹占领区）一路辗转押至达豪的整整一列车犹太妇女儿童。

　　囚犯进驻集中营。

当年走进这里的囚犯，头发和身上的毛发都被剃光，裸体进行检查、淋浴、消毒，换上囚服。佩戴上是哪一类人的胸章——涂上不同颜色的一个三角形。然后，被关到不同的囚室中。

社会民主党人等政治犯佩戴红色三角形；耶和华见证会人，紫色；同性恋者，粉色；吉卜赛人和其他“反社会”或“好逸恶劳”的人，黑色；普通罪犯，绿色。

最重要的是，你的名字被取消了，从此只剩数字编号，这意味着，从此你不再是人，仅仅是一组数字——随时可以抹掉的几个字母和一个彩色的三角形！

　　刚入监时，囚犯们还基本保有正常人的身型和模样。

　　真正的囚服

　　展示柜中是集中营犯人的囚服、用品。

人们还可以戴上耳机，倾听幸存者的真实语音。

　　在达豪，纳粹还发明了一种折磨人的酷刑，这就是让犯人从事一种毫无意义的劳动，即把一堆石头从这里运到那里，然后，再从那里运回来，周而复始，不断的重复再重复。

由于看不到活下去的任何意义，一些囚犯选择了自杀，或者逃亡，结果都活不成。

弗兰克说：“人会为意义而生，也肯为意义而死”，一旦失去了意义，人就活不下去了。”

　　囚犯们从早到晚一天必须数次到大操场集合——点名、领饭、训话、惩罚、处决……

繁重的劳役过后，只能得到少得可怜的不足以裹腹的饭食。

　　德国的严冬特别长。集中营被关押的囚犯生活待遇十分恶劣。冰天雪地严寒中他们破衣烂衫，而且还要忍饥挨饿，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和非人的精神折磨。

囚犯们的作息时间，永远是从早4点钟起床，一直到晚8点半才能回营。

　　犯人们已经被折磨得皮包骨头，疲惫不堪，一个个生不如死。

　　没了人样的模样，惨不忍睹。

　　党卫军首领视察达豪集中营。

铁丝网里边隔离着刚转运过来的大批量的苏军战俘。

　　陈列馆还介绍了惨无人道的法西斯匪徒使用囚徒的身体作各种试验的情况。为了进行细菌战争，纳粹在犯人身上培植疟疾病菌，还进行其他使人体受到致命伤残的生物化学实验。

纳粹军医还用犯人作“超低压、超低温”试验。甚至剖开犯人的身体，作活体解剖。

一张张“活人医学实验”的照片，再现了那些“活人医学实验”的故事，令人心惊胆颤。现在清晰的画面就在眼前，冻僵了的囚犯被放到热水中，实验人员记录下他们复苏的数据……

　　集中营鼎盛时期的牢房，一排连着一排，向后延伸到很远。

　　如今，达豪集中营的前院只保留了一排原来的建筑。

　　达豪集中营关押犯人的牢房也分三六九等。一些德国籍（曾经有头有脸）的犯人大都关押在前院。他们或单间或数人一间，享受着一定的优待，基本生存状况比后排的犯人要好些。

　　后院的情况与前院大不同: 偌大的场地上，排列着一排排简易的平房牢房，越往后排，居住的囚犯地位越低，生存条件也就越恶劣。

目前，后院也仅仅保留了一排的牢房。想窥其全貌，只能从老照片了解和从现存地基上来想象早先的样子了。

　　站在空旷的牢房旧址大片的沙地上，听着风一阵阵掠过旁边的白杨树，响起凌乱的沙沙声，感觉到的只是孤单、悲凉和生命的脆弱。

　　平房被改建为实物纪念馆，其中的几个房间用以再现当年的牢房。可是，实在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被用来再现——架子床、马桶间、饭兜、条纹囚服，这就是牢房的所有元素，也是囚徒们的全部生活。

犯人居住的棚式营房，是一种用厚木板钉成的方框框，床铺分为三层，第三层几乎接近牢房顶的顶柱，空间十分狭小，只能爬着上床，床与床之间的距离仅可下脚，看上去就像一口口棺材搁在那里。

　　看看，这是老照片还原的当时人满为患的情形！

　　男监房——设计定额210人，却硬是塞进了1200人！

　　女囚室——过道已无处下脚，地上东倒西歪躺满了人。

　　关押不是头等就是二等囚犯待的囚室——有窗户有暖气有单独洗漱的地方。

　　似是那些有脸面的犯人就餐或开会的地方。

　　集中洗漱的地方。

　　集体方便的地方。

　　痛定思痛—— 一群老年人围坐在复原的集体囚室中，神情黯然的抚今追昔。

　　毒气室、焚尸炉、囚服消毒室（再利用）都集中在这一长溜的，有走廊联通的平房里。

　　通往毒气室的铁门洞

　　当年，纳粹看守欺骗说让囚犯们去洗澡。脱下衣服鞋子的犯人进入“浴室”后，看守立即关上大门，封闭毒气室，然后从头顶的莲蓬头管道将毒气放入。

    用不了几分钟，毒气室里的惨叫声就会停息，犯人们就已全部死亡。

　　何等无助≈~

何其丧心病狂！！

　　如今，人们迈入，仍不禁毛骨悚然。

　　高压舱内，囚犯被持续加压，直到死亡。

最终，毒气室、高压舱、解剖室里以及被枪杀的尸骸，都被拉到焚烧炉中一一烧掉灭迹。

　　任何一个纳粹看守临时起意，就可以大开杀戒，随意处决犯人。

　　天天焚烧不完、日日处理不尽的囚犯尸体。

　　毒气室隔壁紧挨着的是焚尸房，长条的厅里摆放着一整排，三四座焚尸炉。

　　焚尸炉不够用，纳粹又在院子不起眼的角落里，盖起简易房舍，里面藏有一座独立的，多穴位焚尸炉。

　　就是它！

　　焚烧囚犯尸体场景的写真照。

　　进毒气室前囚犯脱下的衣服，在这些硕大的消毒柜里消毒后，重复利用，再发放给后来的囚犯们穿。

　　集中营里现存的几座微型教堂。

　　1941年德国法西斯入侵前苏联后，大批的前苏联战俘被押运到达豪。结果仅几天， 6000名苏联人全部被枪杀。

    达豪解放时，集中营内还发现约有7500具尸体未来得及焚烧。战争结束后他们被移入达豪公墓。

　　这都是纳粹从囚犯们手上扒下的戒指！

　　在达豪集中营旧址中，战后建立的纪念死难者的各种纪念碑。

　　达豪（ Dachau）集中营 ，大门套小门。小铁门上铸造了两行大字：ARBEIT MACHT FREI （劳动使人自由）。

这是达豪集中营最著名的口号，出自德国作家Lorenz Diefenbach1872年的小说《劳动使人自由》。

达豪集中营的头子、党卫队将军西奥多.艾克把它作为达豪集中营的口号，也成了纳粹其他集中营的共同口号。

　　美军攻入达豪集中营外围时，出现在眼前的纳粹还没来得及焚烧处理的，堆积如山的尸骨。

通往达豪集中营入口的路上有一条铁路护墙板，沿着壁板排列着40辆铁路货车，货车里密密麻麻塞满了囚犯的数千具尸体，这些人是被匆匆逃跑前的党卫军枪杀的。

　　1945年4月29日，美军陆军第45步兵师在进攻慕尼黑的路途上，依靠坦克掩护，顺势攻下纳粹达豪集中营。

达豪集中营纳粹守卫军主官头一天临阵脱逃，余下的官兵稍作抵抗，即或溃逃或缴械投降。

达豪集中营当时尚有60,000多名囚徒，来自30多个国家。德国囚犯只剩一小部分，而30%的囚徒是犹太人。

除解放达豪当天被击毙的纳粹党卫军看守500余人外，战后，40多名达豪的党卫军监守被捕。

1945年11月15日至12月14日，一个美国法庭在达豪审判了这些恶贯满盈的纳粹看守。在受审的40人中，36人被判处了死刑。

　　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和万人坑里的累累尸骨，美军个个义愤填膺。士兵们对这些纳粹狱警、守卫充满了满腔怒火。

这些人模人样的纳粹，虽然已经投降，美军觉得面前的他们根本不是人，就是些恶魔！

一名美军中尉连长不顾上校团长的喝阻，狂喊着，与一群愤怒难耐的士兵，不顾看守们的求饶，直接架起机枪，射杀了若干纳粹看守、卫兵，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饱受折磨的人们报了个仇……

　　欣喜若狂的囚犯们，欢庆重回人间！

　　当我们随参观者一起从那令人窒息、充满血腥与残暴的集中营里出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时，每个人的心中一定都回响着一个声音：决不能让法西斯战争和残暴的种族主义重演！

集中营尽头出口处，一组醒目的文字这样警示着我们这些后人：

“当世人忘掉这些事的时候，那就是说，这些事还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