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刘占社

               童年趣事

                   文/刘占社

              

老家南屯村有一座青山，一库绿水。山是风山，水就是风景秀丽的西大洋水库。

相传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村东有唐河，村西北有通天河与唐河交汇，村南有小南河。河套有稻田。，特别是南北屯村的两棵大楸树远近闻名，大楸树十一抱粗，小些的七抱粗，且树杈上长了一棵槐树也有一抱多粗，是名符其实的千年楸树王。

      人们都说是我们这些村犯了地名才成了水库。你看灌城村，水把城灌了，南大洋村，北大洋村，东大洋村，西大洋村，中大洋，大洋庄，大洋店村旧址成了汪洋泽国，东，南，西，北包水村建起了大坝，把水包了起来。本来南屯村和北屯村是由驻守灌城的两个古屯兵营地演化而来的村名，可是由于地势低洼，成了西大洋水库的水底，被唐河和通天河冲积的泥沙，深深地把南北屯村的旧房茬屯压在库底，连水位最低的年份再也没有露出过水面。

      家乡人用四万二千七百余亩良田为代价，才成就了今天蓄水十一亿立方的烟波浩渺的西大洋水库啊。正是这泓库水，成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乐园。捞鱼，钓虾，逮王八是我童年难以忘却的趣事。

        （一）捞大鱼

       一九五八年搬家时那年我四虚岁，我的童年是以水库的水为伴长大的，六虚岁时个头正小，大孩子们惊奇地发现我也和他们一样扑通扑通地去深水里游泳了。所以我的游泳技术是童子功底，立浮仰泳潜水样样精通，游泳速度以快闻名，风里浪里仍能不呛水，乘风破浪游它几百米不在话下。逮鱼摸虾是家常便饭。能从石头缝里，脚印坑里摸到带三截棍的大青虾，能游出几百米立浮着一手抓住浮在水面上的魚，另一只手拿荆条把它从腮部穿到棍上，等到把荆条穿滿才舍得回到岸上。到十三四岁时还学会了织魚网，开着村里的小木船下网粘魚，不管收获多少，玩的可是不亦乐乎。

     十岁那年，有一天和小伙伴们去水库边割草，恰逢人家炸魚，正赶上天气突变，刮起了六七级大西北风，顿时水面波浪汹涌，浪花飞溅。这时李富庄率先看见了一条魚，并声明这是他先看见的，不让别人捞，他要等浪头把鱼冲到岸边他再捞。这是小伙伴们的不成文规定，谁也不破坏这个规矩。可那是一条被炸的半死不活的大魚，等魚漂到离岸不远的地方时，那条鱼就又钻到水里游远了，等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法抓到鱼，先看到魚的李富庄就主动找了一个比我们大两岁的马老虎下水去捞，由于风大浪急，马老虎没游出十几米，就呛了水被大浪卷了回来。这时李富庄又把央求的目光转向了我，约好如能捞出鱼咱们三人平分。我在一群小伙伴们的鼓励下，跳入了水中，我用立浮姿式背对着浪头朝鱼游去，等我离魚越来越来越近时，看见的好像是一条又黄又长的大水蛇，吓的我就想往回游。后来我又壮着胆子再近些看看，终于看到鱼的头部，魚腮还在张合着呼吸，我鼓足勇气游向大魚，用两手狠狠地卡住了鱼的腮部，没成想这条鱼尾巴一摇头往水里一扎，一下子把我带进一米多的深水里，吓的我急忙松开手，浮出水面慌慌张张地游回了岸上。

       就在小伙伴们围上来，问这问那的时候，那条魚又浮出水面，好像向我示威似的。我想这么大一条活魚我是没办法逮住它，这毕竟是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呀，我思来想去拿着草筐第二次跳到风浪里，等我接近鱼时先把筐放在鱼的头部，再用手一捅，魚就又往深水里一扎，草筐正好把鱼头挡住，再挣扎又被挡住，魚的那点活劲用尽不再扑楞了，我一只手拽住筐，一只手划水，终于在大风浪中把这条魚捞了出来。

     有经验的人说这是一条野生公鲤鱼，有一米一长，重十一斤半，我们仨人每人分了三斤多魚肉。人们纷纷称赞我水性好，像只小魚鹰。

        （ 二）钓虾

      儿时水库刚蓄水不久，以前奇形怪状的地形地貌，梯田石阶，沟壑缝隙都成了魚虾繁殖的理想场所，水库里鱼多虾密，别有一番繁荣景象。

       水库里的虾也是由唐河里虾繁洐而来。站在水边地阶上往石缝里一看，就能看见一根根长长的虾须，和三截棍，触须越长，虾棍越粗，这只虾也就越大。虾在水中正面前进时，只能靠虾腿慢慢爬行，遇到紧急情况，主要靠从虾的尾部方向，像箭一样嗖的一下，就退的没了踪影，所以人们在平坦水下摸虾时，一只手先从虾的尾部方向形成口袋状，另一只手迅速靠近虾，虾就会奋力一退正好落入逮虾人的手掌。逮住大虾后，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虾有两条长长的触须，两根粗壮的三截棍，即便出了水面，三截棍最前面的夾子夾的手指生疼。当然三截棍上夾子主要功能是夾住食物往嘴里送。虾的头部还有两个刀状硬片，还有一个尖硬的矛尖，可以说虾的武器刀、枪、棍是魚类所不具备的，由于魚吃不了大虾，水库中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鳖，整天鱼都吃不完，也不屑于吃虾，所以虾在没有天敌的乐园里自由繁殖，可以想象，水库中无处没有虾。

       我儿时只会用网粘魚，不会钓魚。听说邻村孩子用盘钓虾很是新鲜。我先找到旧铁丝弯成一个圆圈，把我穿破的旧汗衫，笨手粗线地缝在铁圈上，又系上三根麻绳，找根树棍当钓杆，路旁逮个蚂蚱别在盘中间，未到水库边看到有虾的地方，把盘往水里一系，时间不长效果出现了，一条条大虾后退着嗖嗖地去虾盘里吃蚂蚱，这时候慢慢地把虾盘提出水面，三条大虾十来条小虾轻松倒入筐中，如此往复，无一空盘，收获颇丰，两个多小时，一只虾盘，竟钓了五六斤大青虾。

        我用虾盘钓虾的消息不胫而走，小伙伴们纷纷效仿。一个大几岁的孩子买铁丝和纱布做了十个新虾盘，系入水中后，起了这个起那个，不间断地有虾钓得，自然钓的虾更多了。人们也都纷纷效仿，钓虾的队伍也由小孩为主转到以大人为多，每晚水库边人声鼎沸，马灯手电乱晃，特别是有人用马灯戴一个硬壳，壳内贴上锡纸，反射灯光到水面诱虾，再用一个更大的虾网从灯光水下网起，大虾小虾无一漏网。据说有飞机晚上路过水库上方，发现多了一座大的城市，经有关部门调查后，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一九七五年前后，水库沿岸钓虾的灯光成了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涨水魚，落水虾。这是捕鱼人的经验之谈。钓虾主要是夏季汛期以前较好，到了汛期水库开始涨水了，大的成虾到了产籽期很不容易见到，即便是见到了也是全身软软的，一点也没有春天时的精神劲。有一年农历七月，我在水库边吊上保险罩子灯，然后用网捞虾，不见大虾的影子，捞了一脸盆密密麻麻的小魚小虾，刚开始还能分清哪个是魚哪个是虾，等到炒熟后根本不能看出魚虾之分了。我一想到这么小的魚虾就遭捕捞，无异于竭泽而漁，太不道德了，以后这个季节再也不去钓虾了。

       （三）逮王八

    在修水库前，村东北三角汪里就水族兴旺，远近闻名。站在皇儿坡往下看，人们时常看到比檩条还长还粗的大鱼戏水，比蒲罗还大的王八在水面上晒盖换气呢！我们村的乡亲们在赌咒骂誓时，对说假话，办错事，说了不算的，谁就是皇儿坡底下哪个三角汪里的大王八。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起关于唐河大王八的神奇故事。以前每年盛夏暴雨多发季节，也是唐河发大水的高发期。每当发大水时，总有水性好的人想捞点上游冲下来的木头搞点外快，晚上常看到唐河里的波涛里有一对对的小灯笼，据说这就是大王八兴风作浪时的两只眼睛，究竟是什么也的确无从考证。

       村里一个老乡叫万大楞，早晨去三角汪附近大道上拾粪，看见一只大王八在爬行，大楞是个手脚利索的好小伙，抄近路截住了那只王八，大王八夺路而逃，大楞举起粪叉照王八盖砸去，粪叉柄应声断为两段，大楞情急之下用手紧紧搂住了那只大王八，大王八回头咬住了他的肚子。大家知道，王八在陆地上咬住什么东西是绝不松口的，除非是人跳入水中它才松口逃命。就这样大愣忍着被咬的疼痛，抱着这只不松口的大王八回到家里，据说是家人急忙请了一个杀猪匠，用刀割断王八脖子后才把王八嘴撬开，大楞的肚子上被咬了一个大紫疙瘩，到第二年夏天毒气才消掉。大楞逮住的这只三十多斤重大王八的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我小时候，常在水库南岸沟汊里逮鱼摸虾。不止一次看到老乡耕地时耕出的一窝窝白色滚圆的王八蛋。据老人们说，等小王八孵化出壳时，就有大王八来到产卵地，把小王八驮回水沟浅水里就不管了。所以那时候要逮几个小王八那可真是易如翻掌啊！

     等到小王八长到二三两以上时，它在水里吃鱼吞虾，就成了没有天敌的霸主。常看到一只不大的王八追的一群魚争相逃命，甚至还有不少小鱼跳到陆地上而无法返回水中而丧命。我也只是在一次用虾盘钓虾时，钓上来一只一斤多重的王八，要想从水里徒手逮住一只这么大的王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十四岁那年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水库边割草。每天傍晚都在离村较近的水库边洗最后一次澡，这天我们二十多个人有的在水中游泳，有的人在岸边溅水，这时候有人喊到，你们看水面上那是什么东西呀！人们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太阳刚落山的平静水面上有大大小小几百个漂浮物在缓缓游动，人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是一群王八在聚会，还在水中洗澡的小伙伴们纷纷上岸，生怕被王八咬住拖走似的，原本黄昏时正是大鱼小魚跃出水面打溅最多的时候，形成的水花环环相叠非常壮观，这时连一条小魚打溅的水花也见不到了，人们顿时被一种神秘的恐惧气氛所笼罩，小伙伴们谁都无声地背起草筐慌慌张张地回家了。

     一九七二年秋假，我把镰磨的锋快，去风山上割草，谁想风越刮越大，大风顺着山势拧成旋风把我的草筐抄起来，然后咕噜咕噜地滚到山坡下水库边去了。割不成草了，我就去盛(读音:成)子洞下边的水库边去捞魚，这时风大浪高，等一个大浪水退去后，我发现一个大王八叼住一个高粱茬还未松口，我顺手用镰一勾割进了大王八的裙边，大王八疼的松口便逃，说是迟那是快，在另一个大浪到来之前，我快速用双手抄起王八把它扔到陆地上，都说王八不迷失方向，它本能地一扭头就往水里爬去，我快速用镰砸向王八的头部，王八快速缩回了脖子自保，我用镰把一下子把王八头堵回胸腔里，再也没有攻击咬人的机会了，又顺势踩到筐底也正好伸不出头来，我就放心地把它背回家了，用秤一约七斤半，真是一顿终生难忘的美味呀！

     现在的西大洋水库，周围的山更绿了，水更清了。鱼蟹虾鳖更多了。无序捕鱼的情况也一去不复返了。我想信，西大洋水库将像一颗明珠一样，闪耀出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芒。

     

浩渺西大洋水库。

大鲤鱼！

水库大虾。

野生甲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