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怀念姥姥</h3> <p class="ql-block"> 姥姥去世已经13个年头了,尽管她走了那么长时间,但每每想起姥姥,鼻子总会禁不住一酸,她的音容笑貌以及诸多往事会在眼前回放。</p><p class="ql-block"> 姥姥出生于1926年,她有5个兄弟姐妹,那个时候兵荒马乱,家里很穷,她甚至没有相样的名子,只是听大姨和母亲说小时候邻居都喊她“恨妮儿",她是本村杨姓人家的闺女,想此姥姥的名子应该叫杨恨吧。</p><p class="ql-block"> 姥爷是三代单传,家很穷,姥姥家也很穷,姥姥是如何嫁给姥爷的不得而知,反正姥姥跟着姥爷没过上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姥姥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我母亲是老二,下面是两个舅舅。</p><p class="ql-block"> 我奶奶去世的早,母亲要做家务、干农活,还要照顾两个未成年的叔叔,我小时候没人带,因此就常跑5里之外的姥姥家住,姥姥从小照顾我吃喝,教我劳动,育我做人。</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逢年过节去姥姥家是我最幸福的事,那时不仅能穿上新衣裳,而且还能与表哥、表妹一起玩乐,更重的是大家欢聚一堂吃上盼望已久的"大餐",甚至见上从外地当兵回家探亲的大舅。</p> <h3> 姥姥做的炝锅手擀面和饺子特别好吃,在我脑子里至今没有人能超过她的手艺。</h3><h3> 由于姥爷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小娇贵,穷苦人家所应有的宠爱和娇惯,父母都给他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我姥爷基本上不用操家里的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正经的庄稼活儿都很少干。</h3><h3> 在农村,一个家庭要想让街里乡亲看得起,受人尊敬,一家之主必须支撑门面,本就喜欢交朋友的姥爷自然也就责无旁贷,因此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姥姥。</h3><h3> 我记事的时候姥姥家就很穷(之前更穷),穷的家里连一个上锁的柜子都没有,仅有盛粮食的瓦缸也从未装满过,唯一最能拿出去展示的就是农用工具,难以想象一家6口人是如何蜗居在仅有的三间堂屋里,所谓家徒四壁在姥姥家是最好的诠释。</h3><h3> 为了能填饱肚子,姥姥从小就培养自己四个孩子自食其力、吃苦耐劳的性格。</h3><h3> 姥姥特能吃苦,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寒冬腊月,她总是想着法给一家人弄吃的,什么挖野菜,捋树叶,刨红薯,割麦、打场、锄地等等,庄稼地里的活她全干完了;纺花、织布,做衣服,针线活她无所不能,年轻时能轻而易举的爬上十几米高的树。</h3> <h3> 姥姥不识字,但她知道读书能改变命运,她常嘱咐我们要向大舅学习,也常常拿考上大学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去激励我们,虽然她不讲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但她知道上了大学能出人头地,能光宗耀祖,能享福。</h3><h3> 在她的影响下,她的子孙后代中曾经有四名军人,两个硕士、四个本科大学生,而且家家都幸福美满。</h3><h3> 姥姥还经常嘱咐四个孩子,要懂得感恩,知道孝顺,学会勤俭,不能贪懒占便宜,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她以自己的言行为儿时的我们宣染了这个良好的家风。</h3><h3> 如今姥姥虽已逝去,大姨和两个舅舅也已七十岁左右,但他们姐弟四个仍情同手足,感情至深。</h3> <h3> 记得姥姥60岁的时候为了照看即将出生的表妹,她集攒满满的一篮子鸡蛋,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太,碾转几百里路,从内黄一一安阳至郑州再到平顶山几番转乘汽车、火车,又几次上下天桥,最后竟无一破碎的情况下将鸡蛋带至平顶山,着实让人感动。</h3><h3> 为了给孩子们弄吃的,姥姥省吃俭用,不惜抠出自己的口粮让给孩子,她曾到外地走街串巷要饭乞讨。</h3><h3> 有一天,我母亲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娘亲这样辛苦,满着姥姥、姥爷和邻居家一小女孩儿上街乞讨,结果由于经验不足和害怕狗追咬,饿了一天什么也没讨到,回家后姥姥和大姨抱着我母亲大哭。</h3><h3> 姥爷脾气不好,动辄发火,姥姥总是忍气呑声,有一天姥姥实在受不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由于实在放心不下几个孩子,几天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还捎回了捡来的一袋子麦穗。</h3><h3> 人世间最伟大的莫过于母爱,这种没有任何附加值的爱,像一组待裂变的免疫细胞,自娘胎怀你那刻起,就始终无声无息的潜伏于你身体每个角落,在你的周围形成一种强大的保护膜,并始终伴随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h3><h3> 这种爱还有神一般的灵感,心与天相通。</h3><h3> 1962年的夏季,雷鸣闪电,连绵大雨下了几天,姐弟四人在家中过道棚下避雨,眼看着雨下个不停,姥姥似乎有什么预感,再三要求姐弟几个赶快换地方,当他们刚起身走出过道,只听轰的一声,过道墙体轰然倒向他们睡的方向,一阵惊恐后,吓得姐弟四个哇哇大哭。</h3><h3> 姥姥挽救了五口人的生命,也救了这个家。</h3><h3> 姥爷在家总爱发火,一天到晚看谁都不顺眼,大舅实在受不了了,毅然要求当兵走,姥姥给了极大支持,走的时候姥姥拉着大舅的手泪流满面,千嘱咐万叮咛。</h3><h3> 后来到了部队,大舅表现好,被推荐去湖北医学院(现在武汉大学医学院),成了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先后任部队院校教员,医生、科主任、副院长,直至院长(享受副军级待遇)退休。</h3> <h3> 姥姥心底非常善良,她自己家温饱都成问题,但常常接济街坊邻居,总是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我小时候亲眼看见她把家里仅有几个红薯窝头送给一乞丐手中。</h3><h3> 姥姥待人和谒,与人为善,与邻里关系处的非常融洽,街坊邻居们总喜欢到姥姥家串门拉家常,逢年过节,来姥姥家走亲戚的络绎不绝,常常是送了一波又一波。</h3><h3> 姥姥所在村庄的"碾头联合初中"是个老牌学校,师资力量强,那时方圆三里五村的学生都这里读书,由于要上夜自习,加上年龄小不敢走夜路,往往下课后大多外村学生寄宿在亲戚或朋友家,那时二舅已结婚并有两个孩子,家里的住宿条件并不宽松,但既使这样我和表妹及六、七个同学(非亲友)居住在姥姥家,一住就是几年,姥姥从未嫌烦。</h3> <h3> 姥爷虽然有缺点,但他热情仗义,好朋好友,光结拜兄弟就有八个,不光村里威信高,方圆十里八村的人也都熟悉他,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是村里的集会,那些赶会的朋友都来家里做客,姥姥总是把平时节俭的钱拿出来倾力买好酒好菜尽情招待,由于姥姥的真诚,每次大家都兴奋致极,畅酣淋漓,席犹未尽。</h3><h3>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可是姥姥也老了,大舅曾多次接姥姥来城里住,让她享享清福,但她住不了几日就要回农村,她放心不下整天在家嚷嚷的姥爷,也心疼一直陪伴照顾她的二舅。</h3> <h3> 后来姥姥因脑梗生病,行动迟缓了,反应迟钝了,言语也含糊了,岁月的侵蚀让姥姥日渐苍桑,她步履蹒跚且不愿说话,常常拄着拐杖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几小时,花白凌乱的头发被风吹的越发呆滞。</h3><h3> 姥姥时常忘掉自己刚刚说的话和做的事,有时坐着坐着打起了呼噜,还总是颠倒着错喊我们几个外甥、外甥女的名字。</h3><h3> 姥姥很坚强,身心再痛苦也从不唉声叹气,由于不小心摔断了髋关节,一个80岁的老太太在做完置换髋关节的手术后竟然没有哼一下,一直用平和的语气给我们说话。</h3><h3> 再后来,由于偏瘫长期卧床,既使身后褥疮烂的一塌糊涂也没有呻吟一下,大舅曾为姥姥这种坚强的精神而感慨万千。</h3> <h3> 2008年农历二月二是龙抬头,但那一天,姥姥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们,那天,天下起了小雨,地发生了震动(当天的确发生了地震),大舅说这是姥姥修的"德"感动了苍天,让天在哭,让地在抖!</h3><h3> 姥姥走了,我们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包的饺子;再也看不到她拄着拐杖蹲坐在大门口祈盼着我们回家;再也看不到她瘦小的身躯中透露出那种坚强的身影;再也听不见她教唱我们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h3><h3> 姥姥不在这个人世了,但她的贤德,她的质朴,她的勤劳,她的善良,她的坚韧一直在激励着我们,她用自己的言行举止,耳濡目染地浸润着下一代的道德情操,传播和延续着良好的家风,姥姥的勤劳俭朴、厚德包容、实干吃苦的品行始终影响着我们。</h3><h3> 姥姥,您永垂千古,我们怀念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