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疫情的阴影一直笼罩着这个春天,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我除了内心的潸然,还能做点什么?他们大都且勇且智,且言且行,且爱且善,以命搏命,却永远留在了这个春天。是的,疫毒之下,我们都艰涩无比。有慢性病人因医院应对疫情而救治不便甚至不能的、有为生计奔波而忧虑的、有为一日三餐饭食而愁的、还有那在重症里正在与死神抗争的,更有那倒下去的一个个勇士……很多时候,我们的眼睛看不到远方。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愿。他们走了,留给我们一个高大的后背,留给他自己的呢?身怀六甲的妻儿、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一份十一字的遗书、甚至仅一处空荡荡的宅屋……每念如此,方方老师的一句话不能不令人怆然:我们不需要时代的英雄。是啊,每个英雄背后的苦情不是触目惊心,便是泪血淋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李文亮走了,可惜没有吹醒我们的沉睡。如今,警报声日夜四起,为什么如此非常时期总不乏有蠢蠢欲动不规之人?一个李文亮怎么能唤醒一个群体?前天朋友微信问:这日子何日是个头啊?我回复他:等待吧,因为我们放纵了太久太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疫情的信息呈现不断及时、清晰、丰富了起来,大家都在小心盘算着自身的安全期与拐点的到来。我们驻村的村民也一直很配合,可查测体温时言辞之间却让我无法再沉默:怎么天天来,我本没有病弄不好被你查出了病?一大早又来了,听说昨天冇死人呗!更让人惊恐的是如我们这般年纪的口中之音:中国多的是人,死个几千人算什么?那些退休了的老人现在走了,可以为国家节约多少钱……我无法去斥责他们,我知道在底层这是一个群体的存在。是什么造就了他们现在这般冷漠与麻木?不,这是对生灵的大不敬!我们一边声讨红十字会滥权不为,一边质疑政府措施不力,可谁又想过底下大众这般面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我宁可相信眼睛的远近决定了心智的尺度,绝不想去怀疑他们内心柔软的善良。是的,伤口在别人身上,我们才可以如此轻浮,如此随性,甚至如此戏谑。这些天来,关于疫情的信息铺天盖地,五花八门,可我发现真正客观记录疫毒之下被死亡幽灵笼罩的苦痛却很少很少:刘智明院长爱人追逐丈夫柩车的嚎啕、吴亚玲护士面向家的方向三鞠躬悼念去世的母亲后转身投入病房、就在昨天痛失娇妻的夏思思丈夫又将投身一线、李文亮的遗属们不仅饱受失独之痛却还在重症病房中煎熬,抗争,彭银华医生的遗孀及尚在腹中的孤儿………这些背后太多太多的苦痛、太多太多的煎熬、太多太多的泪滴却没有占据扑面而来的信息的头条,民众的恐惧之心、敬畏之心、恻隐之心、防备之心从何而来?是的,我们可以站在岸边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是的,对于别人的伤口时间是良药,很快可以医愈,所以我们大不必惊慌。没有触及灵魂的疼痛哪懂得感同身受,休戚与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悲怆之余,想起了今日在驻村的二处村象:一堆柴和一孔桥。先说说柴火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例行查测完宋桃生老人的体温之余,眼角忽见老人的柴火长短划一,堆放得如此齐整、方正。前几天他老人家一直在门口砍呀锯呀,不料今日让人悦目。我对老人伸出了大拇指,老人的爽朗之音透过口罩而来:时间长了,我随手一锯就是这样子啦。我这个人喜欢讲究,湾里其他人砍的柴可是三长两短。老人的宅屋就在水泥主道的侧面,人来人往,非常醒目,这堆柴火让主人的勤劳与精致一览无余。正如桃生老人所言,后面一老人的柴堆杂乱无章,长短不一。查验他老人家的体温,我笑道:您的柴堆不如桃生老人哦,人家没有用尺都砍得差不多一般长。谁知老人哈哈道:你们年轻啦,他哪里砍得一般长?他堆放的时候有学问,让外面对齐整,里面还不是和我这一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再说说一孔桥吧——横在两块新开挖的鱼塘之间,在高高堆起的青泥之下。我今日洗手时注意起了它:拱形的桥孔下面长满了青苔,没有桥墩,结构如此简单而不堪一观。桥屋边87岁的老人告诉我:这个桥有50年了,是我们湾的一个瓦匠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他当初修建这座桥时睡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怕水泥没凝固好行人的提前行走影响了桥的寿命。老人又指着旁边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告诉我:没这水泥路之前,这桥是主道,载十几吨粮食的大卡车从这来来往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一个偏居在乡野的老农都懂得装点要道边自家柴堆的形模,何况我们这些红尘里衮衮诸公?老人的想法是美好的,可能想到的是精致一点的生活,呈现出来的柴堆形模应该是最美状态。如果只从路边这个角度远观,我们无法看到悦目背后的真实面状。可现实的是,我们很多人为了这个面绞尽了脑汁,甚至煞费苦心,特别是灾疫当前,执颂美之笔时,更需要把背后的撕心裂肺、生离死别、血泪交加客观呈现给我们独偏执于那悦目的眼睛,浇一浇几千年来这个民族“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偏执的妄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修桥的老人早已经作古,老人告诉我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桥的来历。我想这已不重要,桥今天仍在承载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虽然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老人倘若地下有知,一定会开怀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今天不得不承认,灾疫是面照妖镜。近些天来的信息令人们深信无疑。现在,除了生与死的较量,还有红与黑的较真。正如前几天别人说起为城区配送蔬菜的小伙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错过?昨天的汉骂一针见血,打着爱的旗号却行蒙垢之事,这是对爱的犯罪,绝非亵渎般简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站在桥边,我在想:一个不需要英雄的时代,应该是一个人人皆英雄的时代,更是一个人人皆凡人的时代。一堆柴,可观可燃。洪水来时,桥定然是桥。洪水退后,桥永远是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176, 79, 187);">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