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已不像从前

中意装饰

<h3>  已亥年末,庚子春初爆发的疫情,一下子改变了人们有序的生活节奏,为了控制疫病的传播,全国人民遵从党和国家的号召,取消了传统的拜年互访,不走亲,不串户;我们在城里自我隔离了一段时间,考虑到乡下人口稀,空气好,还是回到了农村老家</h3> <h3> 乡下老家这栋老房子迄今也有二十七年,一九九三年兴建的,当时也算比较高档,可惜时过境迁,风光不再</h3> <h3>  这是三年前为老母亲造的新居,结构紧凑,琉瓦黛砖,暖意融融,可叹母亲年前逝去,享年九十有一,齿德俱增,屋在人走,空荡凄凉,无限悲伤</h3> <h3>  屋后的香樟,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给人带来无限美好的遐想和向上的动力</h3> <h3>  呆在老屋里久了,不免在村前屋后走走转转,难得时间这么充裕,好好看一看这曾经非常留恋而又熟悉,魂牵梦萦的故土……</h3> <h3>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些久未有人住过的房子,因疏于管理,风雨侵蚀而凋敝不堪,疯长的杂树,也见缝插针,毫无阻挡地努力侵占进去</h3> <h3>  信步向屋后远处的茶山走去,曾经八九十年代盛满欢歌笑语的茶园,如今也是被一些植被和藤蔓,挤占的是满目疮痍</h3> <h3>  村子的最外围西边河滩自北向南,是一干多米长的清澈的泊湖河汊支流环绕村庄,春天的湖面,水又清又静,偶尔几只飞鸟从水面掠过;记得七八十年代的泊湖水面上,帆影点点,渔歌阵阵,晨曦中那一叶叶夫妻搭配的放丝网和麻网的渔舟上,由远而近传来的有节奏的棒搥敲打竹竿的逐鱼声响,如一支支美妙的乐曲,此起彼伏,将静谧的湖面,渲嚣成一个竞相献艺的演技场……;傍晚的湖面上,夕阳西下的余晖,将湖水染映成一幅巨大的橘红色彩绸,那归航的帆蓬船和荡浆的小渔舟在湖面上相映生辉,那水天一色的人与自然的多彩画面,仿若蓬莱仙境,这些穿梭的渔舟,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消失后,迅速靠岸,点亮油灯,升起烟火,如浩瀚的天空,一颗颗眨眼闪烁的星星,错落而有序地分布……</h3> <h3>  河床上沿的那片堤岸上,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曾经栽植的那片树木,靠北是松树,靠南边是杉树,那片树林是在我一个本家族兄当队长的带领下,带着当时的十七户村民和一群响应党和国家“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农村这片广阔天地来煅炼的安庆城市下放知青栽下去的,在那个各种物资都在国家政策计划之中,木材也是非常紧缺的年代,这个敢为人先的伟大举措也是非常值得称颂,而且从风水学,实用性,生态环境方面,也确实给村人带来了福祉,一片绿荫几十年静静地环护村庄……</h3><h3> 而今河堤上那如荫的绿林在大自然的水浸蚁蛀,缺乏管护和人为的滥伐下早已不见踪影,环护村庄的这道天然屏障也荡然无存,村庄里的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像候鸟一样春去冬归,似乎遗忘了这片曾几何时装满神话的世界,眼前一片无人管理的乱象,连这些肆意疯长的野植杂草都露出得意的狞笑,对这片曾经如画的土地贪婪而又无情地吞噬蹂躏</h3> <h3>  紧靠茶园和松树林的河堤上的这个抽水排灌站,特别是站头,当年是很高大雄伟的,一到干旱天,在那电网没有覆盖的年代,用柴油机带动抽水机,那直径八进六出的黑色钢丝尼龙管把清凉的泊湖水从幽深的站沟送上高高的站头,神如乌龙吐水,沿着光滑的站沟,欢快地流淌到田地的角落;而今的站头已经塌陷下去,站身两旁也长满了荆棘和杂树,犹如一头望河俯卧而又体魄健壮的雄狮,历经岁月沧桑,风雨洗礼,变得又老又瘦,满身布满瘢痕;这个庞大的工程也是那个年代在族兄当生产队长的带领下,一担担挑筑起来的,这些“愚公移山”的壮举,让我们这个当年仅有十七戶,六个姓氏组成的小屋场,着实火红了十几个春秋,“油屋生产队”也成为了全县“农业学大寨”的一面鲜艳的红旗,在“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指引下,“油屋生产队”在康庄大道上的步子都先人一步,村子先后置办了碾米机,锯花机,弹绒机,手扶拖拉机,磨粉机,做面机,磨竽机等,当时的族兄和我父亲他们一行曾经带着碾米机到泊湖对岸为其它生产队服务,为我们这个小屋场创收了很多经济效益,周边的生产队和村民也赶到我们这里锯花弹绒,碾米磨粉……,这个曾经灌溉这片养育我们土地的排灌站,也是我们儿时最向往的地方,七十年代儿童的我们,每当假日里或放学归来,要么在这个站坝上打猪菜,捕知了,捉蜻蜓,要么几个小伙伴在坝上坝下开打一场精彩的“上甘岭”,把无边的乐趣,写满苦涩的童年</h3> <h3>  村庄前面那些肥沃的良田,每年的春夏二季,男耕女插,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满仓金黄色的稻粒是上苍对农人辛勤劳作的犒赏,而每年的春季,田野里到处是绿油油的红花草,绽放着紫白略带粉红的小花,漫满整个田野,散发阵阵清香,引来了釆粉的蜜蜂,陶醉了勤劳的农人;而今那个美妙的图画恍若隔世,眼前的景象是莫名的酸楚,无以言状,一棵无人问津的野树疲惫地斜倚在田坝上,更添几分悲凉和惆怅</h3> <h3>  我继续在村子茫然而又努力地寻找,寻找水塘下面的小桥流水,那满地撒欢的鸡鸣犬吠,寻找那稻场边男孩子推铁圈的兴奋,女孩子踢毽子的快乐;寻找那农家小院里的鹅嘶鸭叫,寻找那羊肠小道上扛梨挑耙伴着牛归来的农夫,寻找那清晨清脆的鸟语,傍晚袅袅的炊烟,昨日一切已如梦境,渐行渐远……</h3> <h3>2020年2月23日于乡下旧居,王金明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