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足之城

秋桦

      （温馨提示：请调低手机音量听音乐）

         1

         阳光像个劈柴的老爷子，劈着劈着，日子暖了起来。等那些柴禾闲散的搁在院子里，老爷子坐在凳子上歇着抽烟，春天也就来了。

        这应该是个非比寻常的春天。人们当然知道春天在那里，她还是婀娜多姿的样子，但她被病毒感染了，不停的咳嗽，感染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死亡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恐惧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因为没有特效药，人们不知所措，社会不知所措，谁也不知道是否被感染，“接触”成了一个令人堪忧的口语。

        武汉1月23日封城，第二天是除夕，居安思危的人们总算安静了下来。后面的日子，吃喝拉撒睡都是各家各户的事，尽管大家依然隔着窗户议论纷纷，话天气、看疫情、传视频、道保重、议政事、评世俗……

        但春天没有多余的解释，人间正道是沧桑。



        2

       猪爸爸，我们可以来玩游戏了吗？朵朵鲜活的声音响满了每个房间。

        乔治，你就知道玩，太让我失望了。花石系着围裙，一边炒菜一边跟她调侃。

        哼，再也不理你了，猪爸爸……

        对于刚满四岁的朵朵来说，大概觉得家里这下子更像个猪窝了吧，她是那只稚嫩的乔治，可以随心所欲的哼哼哈嘿，谁都让着她，因为她聪明又漂亮。她有永远讲不完的故事，紊乱的情节、自说自话、满嘴的矫情。

        家，是盛满快乐的碗。碗里有粘柔的米饭，夹满了可口的菜肴，可以挑拣着吃，幸福的吃。

       城封了，家的味道却比往常浓了三分。不知是侥幸还是该感激，这等时光不可多得。

        3

       阳光斜靠着附近的高楼，缓缓的穿过落地窗的玻璃，抚摸过常春藤的小脸，然后静静的趴在原木书桌上，感觉没有风，但笔墨纸砚一如既往的散发着书卷气。

        洗漱完毕，烧好开水，泡了一杯红茶，我便坐回太师椅上，开始进入常态的日程。这时，才看到蒙着脸睡在沙发上的子钰，他可是晚睡晚起的小懒虫，估计待我写满四纸，他才会醒眼。

        音乐是从轻松的《Bellaire》开始的，当顺势而为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后，便不再违和，反正那些都是自己认真挑选过的曲子，就按春天的播放模式去流淌吧。

        一家人，在尊重与友好中相处，随意的影响与熏陶，随机的接受与悦纳，顺其自然，都挺好。

       一切似乎跟COVID~19无关，却又绕不过去。

        4

       绕不过的乡村都市，绕不开的大街小巷……绕不过就誓死面对，没有退避。

        4G讯息铺天盖地如潮汐，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接下来的是，各级政府部门紧张而认真的筛选与甄别、防控与疏导、止谣与鼓励。此情此景的武汉、湖北、中国……如投石击破水底天，一湖涟漪。

        天没垮，人间有疫，空气患疾。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整个世界睁大眼，天使张开翅膀，誓与这邦戴口罩的中国人，共克时艰……

        倒春寒，雨夹雪，似乎时令也不忘寄托发热的哀思，就在“雨水”涟涟那天，我泼墨挥毫“大爱无疆”，时序“庚子春月”。



        5

       生死在天，悲喜无常，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春天啊，静悄悄的开场白，安静得如同废墟。晨昏交替处，许多跌撞顿踣的生命来不及交代一句遗嘱，像一路狂奔无法交头接耳的大逃亡，像一片声嘶力竭无望之后的沉寂，像一堆历经千难万险而今粉身碎骨的鹅卵石……安静得看不见真相，安静得令人泪如雨下。

         安静，成了一曲大悲大悯的挽歌。

        我只是幸运的站在静观惨烈的岸上，如一枚不给人添乱的桃核，始终坚信春天的到来。

       

        6

         时雨桃李绽，春风燕子飞……

         站在窗前，眺望户外的城楼和远山，恍如隔世的田叟野老，却又不是真的置身事外，时序不等人啊！孩子该上学了，大人要上班，俗语云：一年之计在于春。安静的城邦里，是心焦如焚的百姓，除了随时关注“每日头条”的疫情变化，还得关心“停课不停学”孩子的学业，浏览朋友圈里各类奔相呼告的人间冷暖，默祷天开云散的解封早日来临。

        或许料到，疫患过后是寄语哀思的清明，多少恋恋不舍的魂飞魄散，了无踪迹；多少舍生忘死的逆行守护，心香余缕。我们慨叹，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负重前行的步履依然坚定，决心不移。

        内忧外患，是铸魂锻骨的强国之困。

  

        7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原谅我，芸芸众生，我不想用一种哀伤的笔调来表达此番感受，我也没有详实的去记录每个生离死别的艰难。你甚至会认为，我以温馨小家的描述去粉饰了居家避疫的生活，但这正是我要表达的意义，美好的生活一直都是我们共同的憧憬，但这“美好”或许是许多用心支持的一种幸福感受，得到和渴望，都意味着需要代价，并非君之生死与我无关。

        谁也不是冷漠的旁观者。唯有把焦虑和恐惧暂放一边，大无畏地活着才有希望，才能看见庚子春天依然美丽的回来，于是，得有所作为。

        谨以此篇，纪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