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爆“杏花节”

陇一兵播报

陇一兵播报(162)

我的采访生涯（8）

雪  爆 “  杏  花  节 ”

摄影  撰文   王恒真

       有人问过我，你在甘肃奔波几十年，去过最多的乡镇是哪里？我说是酒泉市的金佛寺镇，具体去过多少次，因为次数多得已数不清了。
       此人又问我，在采访中，你爬过最多的是什么山？我说是从金佛寺的观山口进去爬祁连山，17年间，至少不下30次。
       他又接着问我，在金佛寺，你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我说是2016年4月16日在金佛寺首届“杏花节”经历的那场“大雪暴”，这，只有这一次，就够我记住一辈子了！
       “杏花节”怎么会遭遇“大雪暴”？请允许我从头说起。
      

一

        金佛寺镇位于酒泉市东南53公里处的祁连山北麓。

        自古以来，这里既是丝绸之路酒泉南路上的一处重要驿站，也是沿着观音山河谷翻越祁连山进入青海的要冲。

        因为南依祁连，特别是有发源于祁连山主峰——素珠链冰川下的丰乐河、观山河、红山河三条水系的浇灌，这里显得特别山明水清、土地肥沃、物阜粮丰、人杰地灵。
       金佛寺镇之所以举办“杏花节”，其因在于这里的李广杏种植发展得太快。2011年前，全镇的李广杏满打满算不到1000亩。到了2016年，仅开始挂果的就超过了3000亩，如果加上还未挂果的4000亩和新栽的3100亩，提前两年实现了1万亩的发展计划。

     李广杏种的多了，销路不打开就成了麻烦事情。    2015年，镇上特地召开了李广杏招商推介会暨采摘节。

      2016年，尝到办节会甜头的他们接着又想办“杏花节”。为此，镇党委书记陈军不仅打电话邀请我，而且让我再从北京和省城邀请两位记者一道前来采访。于是，中国商报的李虎，甘肃日报的小杨就成了我此行的伙伴。

二

      金佛寺的“杏花节”定在4月16日，为了多跑一些地方、多拍一些镜头，我们4月15日一大早就赶到了金佛寺镇。
       在这里，眼看着满目的春色，我们的心儿醉了，马不停蹄地走村串户，不知不觉转到了祁连山下山的观山口村。
       观山口村是金佛寺镇进入祁连山的唯一山口，也是金佛寺镇最早种植李广杏的一个村子。

       谈起金佛寺种植李广杏的故事，这位憨厚的观山口汉子给我们讲述了许多许多，但映像最深的还是那段关于李广杏的传说。

        西汉年间，李广将军帅士兵西征，一日，夏日炎炎，将士们饥渴难忍。忽然之间空中飘来一阵杏子的香味，李广将军抬头看见两匹彩绸在空中飘然而下，便策马追去，彩绸却忽近忽远像在戏弄将军，李广一怒之下拔剑射出，其中一条彩绸应声而落。忽然，彩绸变成一片结满果实的杏树林，将士们摘下杏子吃时，味道又苦又涩，李广气愤的砍平了杏林，并下令将士就地宿营。
        次日清晨，将士们又见杏林叶繁枝茂，黄灿灿的杏子挂满枝头，李广忍不住摘下咬了一口，啊！又甜又香，顿时，将士们争先恐后摘食杏子，感觉精神倍增，原来，这两条彩绸本来是苦杏仙子和甜杏仙子，他们奉王母娘娘之命来解救李广，只因嬉闹，惹恼李广而射落了苦杏仙子，姐妹俩痛悔万分，为了完成使命，她俩施展仙法，在苦杏树上结上清香甘甜的杏子。

       后来，李广将军把树种带到了酒泉、敦煌一带，人们为了纪念李广就把这甜杏叫做“李广杏“。

       

三

        观山口这位汉子讲述的传说很打动人，可老天爷却对金佛寺第二天要召开的“杏花节”却来了个不折不扣的“杀威棒”！
      节会原定早上10点正式开幕，岂不知它在9点左右先是给主会场一带来了一场狂风大作……

       狂风大作带给人们的是惊人的闪电雷呜，闪电雷呜夹带着的是少见的倾盆大雨；

      半个小时的倾盆大雨带给人们的是惊心动魄，劈头盖脸的冰雹又是从天而降；

       乒乒乓乓的冰雹打了快一个钟头，一场罕见的大暴雪又接踵而来……
      

       你瞧，这片正在开花的李广杏地块，刚才还是人们成群结队留影的好地方，转瞬间变成了如此这般的雪的世界……

       你瞧，这片令人神往的祁连乡村，刚才还是绿草竞长，花红柳绿的春天，转瞬间变成了如此这般的严酷冬天……

       你瞧，这几只原准备现场宰杀卖烤羊肉串的羊儿，在铺天盖地的大暴雪中，一个个成了湿淋淋的

“落汤羊儿”……
       你瞧，刚才还在忙忙碌碌准备接待客人的营业员们，在突如其来的大暴雪面前，只有等待老天爷枉开一面……
      

       你再瞧，笔者邀请来的两位记者，面对急剧下降的怪天气，在冻得抖抖簌簌的时刻，只有捡来几截冒着火星的木柴烤火取暖……

       你再瞧，从天麻麻亮就赶到主会场跑前忙后准备开幕式的父母官们，面对刹那之间冷落下来会场，一时也是不知所措……
      

       准备热闹一番的首届“杏花节”，最终变成了“冰雪节”……

       天，是如此这般的天，一晃几个小时，竟然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天气，那可真正成了“度日如年”……

       路，是如此这般的路，从主会场回镇政府的路，平时只须二十来分钟，我们往回走，竟然费了一个来小时……

      

        镇政府所有的干部都去主会场了，后院的几十棵大树经历这场大暴雪“洗礼”的时候，大家都不在场。

       待我们走进这里，只见暴雪已将它们一个个压弯了腰，我们赶紧拿着扫帚和铁铣跑前忙后地打雪、抖雪、摇雪，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八九棵碗口粗的松柏树被暴雪压倒、压断……

       “吱……吱……吱……咔嚓”……
       “吱……吱……吱……咔嚓”……
         哪些可怜的松柏树倒下时发出的挣扎之声，如同病人即将崩溃之前的绝望之声，令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可也真是，这些树从小长于政府大院。风来了，有着大院和办公楼的呵护。天旱了，只要政府门前的水渠流水，它们就可以得到尽情地享用。所以，娇生惯养的它们一个个长得枝繁叶茂。

        可是，当一场罕见的暴风雪降临，它们那平日那之所以能够长得枝繁叶茂的优势便转瞬间成了一种累赘。叶茂，正好一层层落雪；枝繁，正好接连不断地承载。岂不知碰上如此这般的暴雪，它们的再能落雪和再能承载就成了它们断胳膊断腿乃至要命的负担。

     

四

       虽说准备了好些日子的“杏花节”被大暴雪搅散了，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我们对金佛寺发展李广杏产业的采访。

       不是么？我对那次的采访是记忆犹新的。

     “由于这里的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土壤质地好，这里生长的李广杏不仅外形规正、果皮金黄,而且油光鲜亮、汁甜如蜜。”说起金佛寺的李广杏，陈军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

       他欣喜地告诉我说：“再过三四年，金佛寺镇将会成为甘肃省最大的万亩李广杏生产基地……”
     “去年六七月间,当我得知全国不少地方的杏子到处积压卖不出去时，还着急地给你打电话，提醒你早想办法。没想到金佛寺的李广杏不仅没积压，而且卖了个好价钱。昨天，观山村有人告诉我,去年他家的4亩杏子，好的一斤卖到了7元8元，一般的卖到了5元6元,最差的也卖到了3元4元哩。”一听陈军此言，笔者说出来的话却是喜忧参半。
     “这多亏了我们去年成功举办了李广杏招商推介会暨采摘节。这个节会不仅帮我们把金佛寺的李广杏远销到了北京、广州、深圳等大城市，而且为城乡居民搭建了一个生态观光、休闲旅游平台，更为城镇经济转型发展、商家投资兴业创造了许多商机。”陈军回答。
      “有人说，至少在三年以前，与人家正宗的敦煌李广杏相比，金佛寺镇的李广杏既没有多大名气又没有多少产量。你对这种评价认可吗？”我又问道。
     “此言不假！”陈军并不回避我的进一步疑问。

       他接着说：“其实，这两年金佛寺的李广杏之所以崭露头角，一是连续多年的敦煌旅游热，使敦煌最旺销的李广杏供不应求，而比敦煌晩熟二三十天上市的金佛寺镇的李广杏抢占了个时间差;二是金佛寺的李广杏因为有了含锶量世界第一的祁连冰川矿泉水浇灌，因而果皮金黄,汁甜如蜜。”
     “呵呵，依我看，讲这话的人就是你自己对吧？”我又步步紧逼地追问。
      “你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嘛。因为，这些年你一直跟踪祁连冰川矿泉水项目，对于这股矿泉水的优越性，应该比一般人知道的要多得多吧？”没料到，陈军如此又反问了我一句。
     “呵呵，其实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其一，从海拔高度来讲，金佛寺镇大面积种植李广杏的地方平海拔高达1700米，比敦煌市高出七八百米。其二，从浇灌土地的水质而言，这里的祁连冰川矿泉水含锶量比世界最著名的法国依云矿泉水要高出一倍多,是天下矿泉水中的极品。”
      “哈哈哈，所以，我们发展的李广杏都在观山河灌区嘛……”
     

五

       一晃过去了快四个年头，如今再次翻开我的采访记录，觉得那次采访也是意味深长、值得深思。
      “陈书记，能不能这样说，这几年，金佛寺党政之所以全力以赴扶持村民种植李广杏，是不是除了经济转型外还和祁连冰川矿泉水产业基地的发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这样的。几年前，我们认准发展李广杏，考虑最多的是从长远谋划祁连冰川矿泉水产业基地的发展前景。因为，将来的产业基地要扩大规模生产，就极有可能与当地的农业用水引发‘争水’矛盾。而要解决这些矛盾，一是必须提早考虑如何帮助农民发展节水型灌溉问题；二是必须抓住 ‘土地流转’机遇，由企业承租当地一部分土地，并在承租土地上尽可能种植用水量比较少的畜牧草和果林；三是千方百计动员和组织当地群众发展牲畜养殖业和林果业，力争节约用水。”
       “噢，这些年，看来你是早就胸有成竹，难怪在抓李广杏种植时那么底气十足。”

      “有些帐真的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哇！”
       陈军说，“你算算，单从浇灌农田用水量而言，种玉米，一年至少浇4轮水，一亩每轮实际要浇250方水。而李广杏哩，只需浇一到两轮水。那么,将观山河灌区的两万亩种玉米的地改变成栽种李广杏，按一年两轮水计算，一万亩李广杏将会节省500万方水，足以支撑保障祁连冰川矿泉水的生产。”

      “据我所知，金佛寺不但有1万亩优质李广杏，1万亩品种繁多的花卉制种区，和1万亩富锶含晒小杂粮种植区，还有6万亩优良的玉米制种繁育基地和40万头牛羊养殖基地。所以我建议，既然咱们金佛寺有如此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那镇政府应该做这样一件事,就是把咱这里的各种土特产拿到权威部门检验一番,把各种产品的矿物质含量都拿到手，然而有的放矢地去扶持,去宣传，效果一定不错。”
     “哈哈，这咱俩又想到一起去啦。实不相瞒，有些品种的质检已经快出来了……”
     “要我说呀，我们探讨冰川矿泉水，不仅在于它可贵的品质，而且在于它是我们人类所拥有的最宝贵的淡水资源。地球上的冰川蕰藏了所有淡水资源的97,8%,这是一个我们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的答案。所以，如何珍惜和利用冰川矿泉水是一个非常值得我们认真探讨的大事。”
       “谢谢你这么关注祁连冰川产业基地的建设事业。”
     “别客气,我们早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啦！” 

2020年春节 写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