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门里的那些往事

月照珠峰

<p>姥娘,是个名词,但却被赋予生命的来源。</p><p>姥娘家是多少人美好回忆的起源。有几个孩子没穿过姥姥做的花袄,不是姥娘看着长大的呢?小时候姥娘是除了妈妈最亲的人,亲到哪怕是做了最错的事也不舍得动你一指头。</p><p>姥娘门里形形色色就是一个小社会,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思念、亲情、血缘、人性、自私、善良与丑陋等,很繁杂却又很简单。复杂到可能因为一句话就耿耿于怀,而简单的到了只用一根血管就能将所有恩怨穿成串抛之脑后。在血缘关系的版图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也没有唱不了的曲。</p><p>终于尘埃落定,姥娘驾鹤西去,一切都得到了解脱,我的回忆也终于可以封存在文字里,也许只能用最有限的图片来承载过往的美好时光。</p><p>仅以此篇怀念那个曾经让我无限快乐的时光,怀念逝去的亲人。</p> <p>2019.11.22 周五 天气阴有零星小雨5/17℃</p><p>阴沉沉的天压的胸膛喘不过气来,车窗上有气无力的飘落几颗雨点,直眼望去远处灰蒙蒙一片。冬已立,是小雪季,不算真冷气温有17度左右,风也懒洋洋。</p><p>乱叶铺地,车过碾碎成泥,残存的几片黄叶在枝头悚悚乱舞。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感觉不出什么,而在此时多么盼望能有一束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心里暖暖的。</p><p>今天姥娘病了,大清早被送到人民医院,在慧康楼一楼19床住院,我见到她时她正昏迷,失去了往日爽朗的笑声和满脸的笑容。</p><p>姥娘薛文淑,生于1929年农历五月初四,今年90周岁,病床上老人很安详。人生近百岁,尝尽酸甜苦辣,最好的结果是不用受疾病的痛苦而悄悄的离开,那定是前世积下的福。</p><p>意乱情迷,彻夜难眠,曾经历历在目,思潮翻涌将我带回几十年前的姥娘门口……</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一、</p><p>小时候,住姥娘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姥娘家离奶奶家隔着一条公路、一个村庄和一片麦田,三里地的空间由一条沙石土路连接起来,这条小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次,起初是妈妈抱着,后来是各位姨背着姑领着,再后来我自己能独自走来回,到最后我能抱着弟弟回姥娘家。那条路要经过一个大湾和一条沟渠,冬季大湾滑冰、夏季沟里捉鱼的景象依稀在梦中浮现。几十年过去了那个大湾已填平改成了村民健身广场,那条四季有水的沟渠也不知归宿,那条砂石小路已水泥硬化,但那曾经的过往依旧深深的刻在我的脑中。</p><p>姥娘家有青岛亲戚,年节与青岛亲戚来往时人家会回送一些城市里的零食,在70年代的农村青岛钙奶饼干绝对是奢侈品,儿时生活在农村有很多小玩伴只听说过青岛钙奶饼干却没见过更没吃过。吃饼干对我来说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每次到姥娘家姥娘都会先到西里间呆一会,然后抱着一个有锈迹的四方铁桶出来,笑呵呵的用菜刀撬开桶盖,然后伸进手摸出几片已发软的饼干给我,带着奶味的饼干入口即化,很甜、很酥、很香……我只要拿着饼干就会快快乐乐的一溜烟儿跑了。记得姥娘家还有吃不完的桃酥大饼子,有嗑不完的瓜子花生……有一年,爸妈带我兄弟俩从浙江回山东探亲,一路舟车折腾回到家乡后第一站就是来到姥娘家,那时候姥爷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姥娘见到我俩时非常高兴,爽朗的笑语声充满整个农家小院。进屋一会儿姥娘就又从西里间抱出来那个熟悉的方铁桶,又从里面摸出了饼干塞给我俩,只不过这一次的饼干上有很多小洞,洞里有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虫子,饼干已经变味发油无法食用,后来得知原来是从上次我走后这个桶就再也没打开过……</p><p>姥娘家老屋位于双羊店村下崖沟的东侧,沟两侧种了一排高高的洋槐树。村庄北高南低,下崖沟北起双羊店集盐市大湾,长约200米一路南伸通向南大湾,沟两侧是用石头垒砌的,大沟的作用是防汛泄洪,因此每到夏季雨天沟内都会有滚滚水流,水流裹杂着上游的麦草等急急冲入南大湾。</p><p>南大湾的水域面积很大,有个中心小岛,岛上有几棵柳树,夏季大湾内整天都有光屁股的男孩子,大家以能游到小岛为骄傲,时不时会传出几声摸到鱼的兴奋声,湾内遍布水草,经常有扎猛被水草树枝等划伤的人,应该说夏天傍晚的时候才是南大湾最热闹的时候,出了一天工的大人们也加入了下湾洗澡的行列,水中传来的“扑腾、扑腾”击水声明显有力,大家都光屁股很难分辨是谁。</p><p>每天都有妇女在湾边洗衣服,一块平石头就是挫板,用一根木棒不停的击打衣服,三五妇女家长里短的聊,没有太多的客套,只有爽朗的笑声。在洗衣服的妇女中姥娘也是其中之一,姥娘家在湾北,离大湾直线距离不过50米。</p><p>南大湾的水很清,站在湾边能看见水中成群的浮鱼,如果能游到小岛上肯定能捡到鸭蛋。南大湾的东岸就是双羊联中,学校红墙外有一排粗壮的大柳树,小时候很喜欢站在墙外听里面学生朗朗读书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电铃声,铃声过后墙内𣊬间就热闹起来。从未到过大湾南岸,西岸是上坡干活要路过的地方,有很多住户,有些人家与姥娘家走动很勤关系很好,我也经常跟着大人去串门子。一晃几十年现在已经说不上谁是谁家……</p><p>姥娘家在村里的辈份很低,出门遇到人不管是大人小孩只管张口叫“姥爷”“姥娘”绝没错,因此只要嘴巴甜肯张嘴叫人就能讨得大人的喜欢。</p><p>那时候对姥娘家周边的环境可熟悉了,村委在哪,卫生室在哪,供销社在哪都清清楚楚。四邻街坊是谁家,叫什么名字也清清楚楚,在姥娘家还有几位小时候的伙伴,现在只记得他们的小名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了。</p><p>屋后就是磨房,里面有一盘石头大碾,经常有人赶着驴围着磨盘拉碾转圈压粮食,巨大的石头碾滚子那时的我用尽全力也推不动。一直想不通这么大的碾盘是哪里来的,是怎么拉来的?姥爷健在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他只知道是从北海拉来的,至于哪个北海,在哪里他也不知道。</p><p>磨房是我们小孩子经常去玩的地方,自从听说磨房里住进来一个叫“朝考”的精神病人后,那个地方就成了孩子们的禁区,直至稍大后对磨房还是远敬三丈。再后来随着各位姨出嫁,小舅参军转业回来在县城里上班后把二老接进城生活,老屋就闲置不住了,屋顶也因多年风雨需要重修,商议一番干脆二千元就卖了,现在提起那几间老房子无论是姨或舅都很后悔没保留下来。</p><p>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磨房还在吗?</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二、</p><p>特别喜欢听姥爷讲故事,特别是双羊店的历史。从姥爷嘴里知道双羊店的来历:双羊店是明朝由张姓人建立,位于潍河东,是连接南北海的中心点,过去商人往返南北夜晚住宿歇脚的地方,商业繁荣、外来人口众多、各种骡马店家比较多,因此称为“双羊店”。双羊店在清朝晚期是胶东半岛最大的盐业交易集散地,逢五排十大集是周围十里八乡最大的集市,逢集人山人海,特别是盐市能吸引更多的外地人。</p><p>村西有一条沿潍河东岸的南北大路,南通诸城,北到昌邑,过去是一条重要的交通要道,姥爷说:他小时候这条路经常过大兵,都扛着枪,有时候一连能过好几天……有一年还过了一队坐铁蛋子的日本鬼子兵……</p><p>听姥爷说原来在村西十字大街还有一座关帝庙,里面供奉着威武的武财神关老爷、关平、周仓,庙宇很有气势,初一、十五香火旺盛。后来搞文化大革命把庙宇改成了学校,把关老爷等泥胎神像也给掀到了西大湾,后来搞“破四旧”“立四新”直接把庙宇给拆了!听说村东十字大街也有一座关帝庙,命运也如此,如今遗迹难寻,连点渣都不剩!</p><p>这些在今天的双羊店年轻一辈人中也许只是传说,也许连传说也没听过……</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三、</p><p>姥娘家5间老屋是60年代盖的,先盖了3间后又接了2间,在八几年又加固修缮改造过,正屋很矮站在炕上伸手能摸到天棚,一米八的火炕,一米二的炕前,再横放一张老式三抽写字台就到了北墙。北墙很厚,北窗很小,屋的正中间垂下一根花皮电线吊着一个球形白炽电灯泡,记得灯泡常年用30W的。写字台上那台凯歌牌14英寸黑白电视机是家里唯一的高档家用电器,桌子上还有一台上海牌四方盒子收音机,收音机的4节1号电池每次听完姥爷都会扒下来放在炕头烘着,下次用时再装上。</p><p>农村院子很大,泛灰色黑漆双开木大门,大门东侧挂着一黄底红字木牌写着“光荣人家”,院东南是小南屋连着过堂,西南角是猪圈连着牛棚,猪圈和牛棚是用当地的大泥和着麦糠砌的,因为就地取土没经过细筛所以泥墙上有很多五彩小碎石粒,小时候以为那些红色的就是红宝石,有时候会用小刀悄悄的扣下来放口袋里带回家。</p><p>正东靠墙有一个鸡窝,平时养了几只下蛋老母鸡,公鸡圈不住常蹲在树头草垛上。鸡窝旁有一棵丁香树,每年春天枝繁叶茂,一穗穗小喇叭状的紫色丁香花开满树头散发出阵阵芳香,母亲说这棵树是她在家为大姑娘时栽下的。记得院里还有一棵大梧桐树,夏日炎炎能遮半个院子的阴凉,每年都能从梧桐树下找不少节流龟。</p><p>院子中间是一条黑砖铺的甬路,当年问姥爷咱家的砖为什么是黑色的?姥爷说这些砖都是从坡里拾回来的……,哦,我知道了!屋门口的东侧放着一口大水缸,水缸为了保温用厚厚的土包着四周用砖砌筑;屋门口西侧有一口常年没水的井,记得在西里间窗外还有一个地瓜窑。正屋墙下用砖上用泥,屋顶是麦杆草培的,木头窗户格子里镶着明玻璃,进屋是当门东西各有一口锅,水泥红砖彻的锅台烟道分别连着东西屋两铺坑,当门屋顶黑乎乎的,盖屋时留下的一对手工缝制彩线金鱼高高的挂在最当中的那根檩条上,曾经有多少次想摘下来玩玩。房间厚厚的泥墙上刷了白白的粉子,每年过年都会刷一遍,层层粉子已结成了鱼鳞片状,天棚是用报纸糊的,每次躺在坑上都会被画报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吸引。</p><p>时光荏苒,光阴流水。如果小院依旧,退三十年前,那这个季节正屋的墙上肯定挂满了一串串金黄色玉米棒子,夜晚微弱的灯光下肯定有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巨大的柳编笸箩,笸箩里盛满了玉米棒,周遭地上都是棒子骨头,那几个人肯定一边大声的说笑,一边熟练的拨棒槌……</p><p>月朗星稀,树影疏斜,黑鸦占枝,土蛰蟋鸣,老鼠过街,黄狼夜游,红毛绿眼睛的故事讲给夜哭儿郎,远处村外断续的犬吠伴随着单调的夜……年复一年,又复一年,有多少这样的夜就有多少寂寞的期盼。</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四、</p><p>吃水难,取水难一直困扰着周围的邻居们。姥娘家虽有口水井但是打到十多米深都不见水,再向下打就是红板岩石层以当时的条件根本无法挖掘。附近有两口甜水井分别叫南门外和西门外,属于敞口式大井,都是史上传下来的无法考证具体年份,但从井台石板上井绳磨出的深沟可以猜到它的久远。青石板砌铺的井台,石板被人来人往磨的无棱光滑,井很深,水呈釉蓝色。取水要靠用一根粗井绳放下桶去摆水,水桶摆水是技术活,向上提水是力气活,经常有掉下担丈、捞水桶的事发生。姥娘家离这两口井都不近,要穿过多条胡同才能到达。为了用水必须每天挑水,忙活一天农活后姥爷进门还得先摸担丈去挑水,姥爷年轻时出过了力到中年时腿不好,走路有点跛,挑着一担水前后两个水桶左右晃悠,他的身子也就跟着晃,为了平衡身体不得不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压着担丈,看着他费力挑水的样子在姥娘家从不会浪费一滴水。后来爸爸找人专门做了一个白铁桶安置在小铁架车上,用车去推水大大节省了力气又增加了取水量,我干过推水这活,也用井绳取过水。</p><p>我的农村生活都是在姥娘家度过的,牵牛耙地赶牛拉车,夏收小麦秋收玉米,地瓜插苗棒槌锄草,铡草喂牛拌食喂猪……&nbsp;</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五、</p><p>夏天的夜晚,退却白天的闷热小院凉风阵阵,晚饭后姥爷会在甬路上铺上一条厚厚的蒿秸席,上面再铺上一条高梁梃杆皮编的席子,一家人坐在席上扇着芭蕉蒲扇聊家长里短。不时会有窜门子的街坊到来,姥爷会赶紧起身端出早已洗涮干净的茶盘子,搪瓷茶盘中间一把细瓷茶壶周围一圈带把茶碗,擦擦手从茶叶桶里抓出一把茶叶放入壶中,拿起暖瓶冲入饭前刚烧的开水,沏上一壶茉莉花茶,闷一小会先倒出一碗茶水冲洗茶碗,再倒出一碗冲回茶壶,然后有几人就冲倒几茶碗水,水温很高即使在夏天也能看得到茶碗上升起的缕缕雾气,一圈倒完后顿时茉莉花香四溢,茶客端着茶碗嘘溜着抽进嘴里,一边吧唧一边着问:水是后晌才烧滴汗?一边点着头一边说:还中,奇香,好杀头……庄稼汉子的话题,永远就是庄稼,永远离不开那片黄土地。</p><p>天很黑,苍穹圆圆。夜很静,星星多多。眼前不时有流星划过,那时候傻傻的就是看不懂哪条是天河,哪个是牛郎,哪个又是织女?每次听完重播多次的故事,都特别恨王母娘娘的狠毒……</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六、</p><p>姥爷爱牛如命,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种了一辈子地,养了一辈子牲口。不善言辞却通晓历史,姥爷熟读三国与水浒,对封神演义、说岳全传如数家珍,袁阔成、刘兰芳、单田芳仿佛是他未曾谋面的朋友,每次同他说起这些来时总是满脸带笑满眼放光满嘴都是说不尽的英雄。</p><p>姥爷年轻时的爱好就二样东西:酒盅子与收音机,他一生的技术特长无非:摆弄庄稼与侍候牲口。我牵过他养的牛,老黄牛特别温顺,能听懂姥爷说的话,有一年老黄牛生小牛正好我住姥娘家,大冬天姥娘不顾冷,烧热水找棉被,走路都是小跑,忙里忙外鸡叫时分小牛降生了,姥爷特别高兴,一条黄狗陪着他守着老黄牛在牛棚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姥娘叫醒我,把我带到牛棚,掀开厚厚的棉门帘我看见了正在哺乳的小牛宝宝,是头小黄牛,它圆圆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出来时我发现了牛棚的门口多了一摊泥巴,泥巴上用手指戳了很多小孔,我问姥娘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姥娘笑呵呵的说:是给老牛下奶的。听完,一时间就更糊涂了,泥巴怎么能下奶呢?</p><p>一头牛就是农村人全部的家当,就是命!</p><p>姥爷18岁与姥娘结婚,在43岁那年妈妈有了我,他也因我的到来而荣升为姥爷。</p><p>1992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姥爷没回双羊老家,我也就没回康庄,我陪他在高密五姨家过节,晚上接到表姨的邀请让我爷俩到她家吃饭。从表姨家回来大约4公里,晚饭后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姥爷往回走,那时木材公司东墙外的路是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土路,非常难走。一路月光,一路上坡,我拼命的蹬着自行车满身大汗,姥爷的腿不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身子很别扭,僵硬的身体不会配合自行车的摆动,所以我骑车就感到特别累。五姨家北侧有一条南北走向的臭水沟,也快到家了我的思想也就放松了,不知怎的自行车前轮压到了一块大圆石头,突然就失控了,瞬间连人带车翻倒了沟里,我的额头上磕破了一块皮生生的疼,一看身边的姥爷他被压在了自行车下面,赶坚爬起来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自行车,只见姥爷痛苦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喊:好外甥,你卡使我劳……真是好外甥,呃哟……</p><p>姥爷一直坐在沟里,一身土,沟里的臭水浸湿了裤袜,我灰头土脸的陪他坐着,我的腰也痛的要命。</p><p>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把姥爷从沟里扶出来。由于过节加之偏僻今晚路上少有行人,我们就一直坐着……过了很久以后,终于盼来了一对过路的夫妻,他俩人问过情况后立即把我们从沟里拉出来,记得那位好心人把自行车从沟里拖上来之后正了正车把,然后把姥爷抱上车后座,一路推行送到五姨家门口……</p><p>至今,我不知道那两口子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也没向人家说什么感谢的话。我只知道我内心十分内疚,十分难过。忘了那一晚同姥爷是怎么熬过来的,真的都忘了,也不愿意再提起……</p><p>后来,舅在城西张吉村战鼓湾买了四间平房,姥爷和姥娘就搬到了这里居住。</p><p>2004年3月4日,农历二月十四凌晨3点,熟睡中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看着爸爸着急十火顶着雪花漫天骑上自行车出了门,天亮后得知姥爷已永远远离了病疼,永远的离开了我们……</p><p>姥爷享年72岁。</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七、</p><p>只要住姥娘家,热炕头肯定是留给我的。姥娘会给我铺上厚褥子拿出新棉被,姥娘家的热炕头是我睡过最温暖的地方,冬季那爬上玻璃窗的窗花精灵是清晨醒来最美丽的风景。</p><p>小时候姥娘经常对我说:痴巴姥娘亲外甥!</p><p>姥娘爱强一辈子。从大集体到大包干总是天不亮就与姥爷下地干活,周围的庄稼总是她家的那片长势最旺收成最高。她做手艺活做的可巧了,做棉袄盘钮扣,缝棉被打壳子,剪窗花糊天棚,纳鞋底绑马扎样样活计得心应手。</p><p>我最喜欢姥娘做的面食,她蒸的花卷整整齐齐,做的面鱼活灵活现,包的包子规规矩矩,姥娘捏出的古扎非常圆润饱满,有棱有角皮薄肚圆馅多。我包饺子就是跟姥娘学的。</p><p>姥娘特别爱笑,笑声爽朗,她为人直来直去,有时候跟她开个玩笑就能把她斗乐好长时间。她骨子里有农村人的那种质朴,进城后不管在那个儿女家居住都能与周围邻居打成一片,家长里短的与人家聊,乃至她搬走后邻居还会再来找她玩。</p><p>姥爷已离开我们15年,他的音容笑貌却一直深留在我们心中,现在同亲人们聊天偶尔还会谈起他。</p><p>姥娘比姥爷大四岁今年已91岁高寿了,目前已康复出院回到文苑小区舅舅家,所有的姨都回来了,众多儿女每日陪伴在她的身旁,又见到了姥娘那熟悉的笑容,通过这篇文章祝愿她老人家健康长寿!</p><p>姥娘家的记忆八、</p><p>既然说是姥娘家的记忆,就不能不提妈妈的奶奶,那位老人是我们这些外甥们的老姥姥,我们叫她“老妈”。老妈姓宋,称马宋氏,正月初一生日,她没有名字,也不识字,一生只有姥爷与姥姑两位子女,男人早年离家远行再也未归抛下她娘仨,老妈年轻守寡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她在族里辈份很低,但她的威信很高,她为人很正,因此很受大家的尊重。</p><p>这位老人是我见到的最大度、最慈祥、最和蔼的老人,她一生吃苦,喜欢吃粗粮着布衣。因为姥爷的身体原因,自我们从南方回来妈妈就把她接到了康庄与我们一家同吃住,后来又跟我们搬到了高密,脑海中她就是我们家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感觉她是一个外人。老妈也从没给我们添过任何麻烦,她爱干净,从不多言多语,处事中庸,没有小脾气,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老妈善有善终。</p><p>2006年2月6日,农历正月初九,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初九那一天更是出奇的冷,从早晨起爸爸就不停的往南屋的锅底添柴火,小南屋很暖和,炕头很烫,屋里人来人往。双羊老家马氏族人来了,她们守着老妈,同她说着年代久远的话,最后看着她安详在炕上闭上了眼睛,老人享年94岁。</p><p>可惜,那个年代没有给老人留下一张照片可供后人瞻仰。时至今日,我仍然很怀念她。</p><p><br></p> <p>姥娘家的记忆八、</p><p>浙江回来以后住姥娘家的时间主要是在假期。在农村上学与城里不一样,农村的学校每年会放4个假期,分别是寒假、麦假、暑假、秋假,麦假在麦收时节放假一周,秋假是在玉米收获时大约也是一周的假。那个年代很多老师是民办教师半教半农,家中有田地因此在夏收秋种时季要停课务农,这几个假期交替轮流每天上课时总辦着指头数放假的日子,辦着辦着就到下一个假期。</p><p>对姥爷而言,他的麦收与秋种那是很讲究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双羊地处岭地偏高处,因此每年的麦熟季相对康庄要早一周左右。只要一放麦假,毫不犹豫第二天一大早就会骑上自行车离开康庄,沿途伴随阵阵花香欣赏着由青及黄的成片麦田,麦穗饱满压弯了麦杆,风吹而过沙沙作响。经跃进路从康庄驻地到双羊店大约40里路,28大梁蝴蝶大轮快骑也得1个半小时,路途远没盼头于是我就把这段路分成几段走,每到一个点都下车驻足留记号,留完赶紧奔下一站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几个点就是沿途的几座桥。</p><p>这个季节到姥娘家是很难见到姥爷的,除非你去坡里找他。由于双羊麦收早,姥爷早早的就压好了场湾,他整理出来的场湾可平整了,光洁瓷实地面上没有一块多余的石子,场湾的一角用一块旧213吉普车蓬布撑起一个看场的三角帐篷,这个帐篷是我的最好,感觉很神秘,每次都会拱进去一探究竟。</p><p>在麦收前就要收拾场湾,这可是工夫活。首先要选址,选好后在蓬松的地面上泼水,半干时用木棍夯实,然后赤脚拉着青石碾子压,来回压直到压平压出光泽为止,姥爷就是这样做的。</p><p>那时候没有收割机,更别提联合收割机了,再说即使有也不会用。现在收获麦粒后秸秆打碎直接回田,那时候谁舍得扔呀,麦杆草大有用处~梳出整齐的杆用于房顶倒瓦,麦壳和泥抹墙搓积搭炕,剩下的垛起来留着喂牲口。</p><p>没收割机,割麦子更是体力活。一垄垄的麦子整齐如一条线,每人几垄左手把麦右手镰刀,头顶烈日低头弯腰,腿夹着割下的麦杆前进几步就用青苗打个结捆一捆,没几个回合下来一般人就累下阵来,那些从城里回家帮工的外出年轻人镰刀摸不了几下手掌心就会磨出水泡,生疼生疼!看看头上的烈日,再看看望不到头的麦田,想想未来,再想想未来……于是,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离开了土地,离开了老屋,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曾经的面朝黄土。</p><p>麦收我的工作主要是牵着牛车来往场湾运送打好捆的麦子,装车卸车,摆放整齐,夜晚在场湾里看场,盼望着麦子早点干,早点脱粒,早点回家。</p><p>天气好的情况下麦穗3天就可以脱粒了。没有电力,脱粒机要靠一台195单缸柴油机提供动力,没有传输设备全靠人工往机器里输送麦杆,这个活不容易,抱着麦捆入机子体力强度大危险性高,我记得这个活一般是西邻居马学忠干,他年轻辈份高,人又好说话因此姥爷一直找他。打场时全员上阵,有人负责搬运麦捆,有人负责扠麦草,有人负责机器下接麦粒,一片机器轰鸣响,一片尘土飞扬,一片紧张浓烈,一片面如止水。</p><p>那个时候的农村叫农村,那个时候的农民是农民,那个时候的劳动是劳动,那个时候的种地是种地,那个时候的收成是全家的命,那个时候的人很容易满足,那个时候的幸福很简单。</p><p>机器打完场后,余下的没脱干净的麦穗就要靠人工了。脱下来的麦粒有的也会带着壳,要靠自然日晒,这时候的场湾是最好的时候,一片金黄的颗粒间你来我往的谈论各家收成,相互攀比,高声不断,麦场上人与人有自豪的笑容,有鄙视的笑脸,也有不怀好意的骂声。</p><p>麦收时节最怕下雨,哪怕突然上来的乌云也会令人惊恐不己,赶紧收拾,一路小跑……</p><p><br></p><p>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摊开晾晒的颗粒会堆积起来,一堆堆如一座座光滑的小山峰。下一步是扬场,扬场是技术活,这个一般人干不干……就是熟练的用木锨把麦粒铲起来,迎风用力沿着一定的角度高高抛起,借助风力将脱落的麦壳分离出来,最后将选出来的麦粒用化肥袋子装起来,搬到帐篷边上摞起来……对庄稼人这点收成就是命,就是钱,就是全家的希望,多少人就是靠这一粒粒种子走出黄土地走进灯红酒绿的。</p><p>夜晚繁星满天,在场湾里人散去后,姥爷会悄悄的告诉我今年的收成:南坡多少,西大洼多少,谁家的收成好,过几天准备卖多少……他还说,今冬里少种济南13多种烟单……他还说,明后天就种棒子,种上后要是能多下几场雨就好了……他还说……</p><p>唉!一切记忆也如场湾上空的繁星点点,不成片不成行,也不知道那个点最闪亮。</p><p><br></p> <p>2020年5月11日,晴,悲哀的日子</p><p>昨天是5月10日,今年的母亲节。</p><p>下午16:05正忙于居然之家的店面装修,在电梯上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中平静的说:你去文苑小区看看吧,刚才你四姨来电话说您姥娘不中了,好像是走了。</p><p>我也很平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随口问:俺些姨呢?俺舅没在家吗?</p><p>停了停,母亲缓缓说:你放下手上的事快去看看吧,替您舅照望一下。现在就四姨她自己在,您小姨上午就回来了刚才同老五一起出去了……</p><p>赶紧转到下行电梯上,出了电梯口不由快步向商场外走。自年前姥娘出院以来的这段时间里类似的情况已有几次,因此今天也没感到有多少意外,只是感觉老太太可能又同大家开开玩笑,闹点小紧张。昨天是母亲节,中午舅舅叫我到文苑小区吃饭,进门后惯例先去房间看姥娘,每次同她打招呼,都说几句引逗她笑的话。姥娘躺在床上歪着脑袋还朝着我笑。她已经连续十几天不吃饭了,只靠冲点奶粉维持体能,已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稀疏白头发散乱的铺在粉红色的头皮上,胳膊松弛的皮肤毫无弹性,面前的老人与印象中的姥娘完全不是一个人。</p><p>四姨笑着问姥娘我是谁,也许是四姨不相信姥娘还能认出我。近期她经常犯迷糊,经常梦回她的双羊店,经常胡言乱语认错人,今天没想到她睁开眼看了看我竟毫不犹豫的说:你,你不是俺大外甥嘛?</p><p>每次来看望她,都是这么个过程……</p><p>脑子在飞速地转,不愿相信是真的,也找不出推翻事实的理由,矛盾着件件后事涌上头。车不由开的很快,十分钟就到文苑小区了。</p><p>在楼下就能感觉到气氛很凝重,未推门传来的是几位姨的哭泣声。还是先去房间看望姥娘,眼前的一切告诉我这次姥娘是真的走了,她已远离了这个世界,远离了我们!</p><p>四姨阴沉着脸说:走的太快了,中午看着她挺好的我就躺了一会,才起身。老五老六刚刚出去,我起来过去看了看也没什么事,给她喂了一勺子水,水怎么就喂不进去,眼睁睁看着头慢慢的歪向了一边,我赶紧的叫你表姨过来,紧过慢过眼看着不行了……</p><p>小舅面色沉重的对我说:你姥娘走了,她再也不用受罪了!</p><p>一切都很平静,通知了所有该通知的亲人。</p><p>我电话打到上海,与母亲商量是否要回来送送姥娘,电话那边母亲慢慢的说:我不回去了,生前该尽的孝都尽了我不后悔……听得出嘴上说不哭的母亲肯定早已是泪流满面,母亲又她惯用的语气说:唉!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没办法呀……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你爸爸这几天化疗后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没有精神,也吃不下饭,他这样子我走不开……嗯,嗯,你就放心吧!母亲又来电说:你替我买个纸付上2000元的人情吧,你多跑跑,有什么事多帮帮,我就不回去了……</p><p>傍晚前,各位姨夫也都陆续回来了,他们要送姥娘最后一程。</p><p>整个下午,整个房子,整个世界都是悲伤的。</p><p>2020年5月11日,周一,农历四月十九,下午3:50姥娘走了,走的很安静,姥娘享年92岁。</p><p><br></p> <p>2020年05月12日,晴朗,天亮的很早,很多亲人昨晚一夜无眠。</p><p>4点半天刚微亮,我开车拉着小舅起程回双羊老家找马姓族人办理相关的理葬风俗。</p><p>今年由于疫情影响,政府倡导丧葬一切从简,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下来,家乡的风俗仪式也还要走下来。</p><p>6点回到高密,拿到了程强给送来几斤小麦粒</p><p>8点钟殡仪馆的车准时到达,</p><p>8点半到达殡仪馆,办理相关手续</p><p>10点火化完毕,起程回家乡</p><p>10:50带着众人的哀思姥娘入土为安,与姥爷合葬一起千古为伴,长眠于双羊村西公墓一片葱翠的松树林中……</p><p>享年92岁,按风俗姥娘是喜葬,人生有几个能百岁终老。</p><p>姥娘到老没有任何疾病,是寿终正寝终老天年……</p><p>姥娘没有任何遗憾,儿女一大群围绕身边,一辈子嘻嘻哈哈,一辈子清清白白……</p><p>姥娘是个明白人,年轻时喜欢干净整洁,也喜欢戴首饰。多年前各位姨就给她买齐了金戒指耳环等,我没想到临终前她早已把手上的金首饰当初谁买的就又还给了谁……</p><p>姥娘没有任何遗憾,也没有遗嘱,更没有任何遗产,她有的只是留给后人的无限思念……</p><p>在苍松翠柏之中,在黄土坟头,我磕了9个头:3个替母亲,3个替父亲,3个我自己……</p> <p>2020年6月14日,农历后四月廿三,周日</p><p>天空晴朗,烈日当头。麦熟季田野一片金黄,双羊大街两侧摊满了晾晒的麦粒,这要是三十年前我肯定又会在姥爷的麦场里听故事数星星。</p><p>随着时代的进步农业机械化水平不断提高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成本,夏收秋播都变得很简单,在农村种田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田间地头也缺少了有生命力的激情,打趣笑骂被行色匆匆取代,农村变成了记忆中的农村。</p><p>姥爷种地的时候非常要强,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小麦产量低于别人家,记得每逢街临聊天时相互问道产量收成是多少,当别人报完数后他总是抿着嘴笑着说:一样,一样,都一样,今年春里倒流沟里木有水机子带长了木浇上水……</p><p>这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p><p>今天是姥娘的五七坟,愿她老人家在天国安宁。</p><p>今天除内蒙三姨外众亲人都到齐了,上午祭祀仪式结束,在双羊午餐后各奔东西。</p><p>娘在家在,有娘在兄弟姐妹是一家人,没娘了各家是各家,大家是亲戚。</p><p>我不知道姥娘后时代是什么样子?</p><p>我仍然希望各位姨能象现在一样,找个理由能聚聚,能亲如一家……</p> <p>附一部分亲人的老照片:</p> <p class="ql-block">1960年,姥爷26岁,正青春!</p> <p class="ql-block">当年潍坊钢厂的工作证件。</p><p class="ql-block">当年姥爷也曾是一名工人,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可能会一直留在工厂,也许未来的命运是另一番模样。</p> <p>2015年6月19日 农历五月初四 诸城</p><p>姥娘86周岁寿宴</p><p>六姨夫在诸城为姥娘过了一场非常体面的生日,这也是我记忆中气氛最安静祥和的一次家人聚会。</p> <p>2018年6月17日 农历五月初四 五姨家</p><p>姥姥89大寿,众亲人正大酒店聚餐后,五姨家聚齐合影留念</p> <p>母亲马桂贞</p>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姨马桂兰年轻时</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内蒙古三姨马桂瑧与姨夫张洪柱、表妹霞、云一家四口</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三姨婚后带着霞千里迢迢回双羊住娘家,与姥娘合影。</p><p><br></p>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五姨马桂英13岁小学五年级毕业</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诸城六姨马桂芹与姨夫赵臣富的青春照</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小舅马勇高中毕业参军入伍后</h3> <h3>北京海淀武警指挥学院读书期间</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在潍北当兵的舅舅马勇与姈子刘学美结婚留念</span><br></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姨马桂兰与表弟李根强、四姨马桂芬与表弟李永强</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这张照片好像是1989年暑假拍的,当时小姨应该在田庄中学教书。假期到青岛,四姨陪着去栈桥玩,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到栈桥。</p> <p>1997年10月19日 农历九月十八 姥爷生日</p><p>母亲、四姨、五姨、六姨与表妹飞、鹤在张吉村战鼓湾平房</p> <h3>1991年,齐飞小时候</h3> <h3>1992年春,农丰新村,齐飞3岁</h3> <h3>1995年春,李沧区李家下河村二姨家</h3> <h3>1988年春节,正月初五康庄家中</h3> <p>1986年春节,三姨一家从内蒙古回来,在康庄电影院门口合影</p> <p>三姨夫张洪柱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血性方刚,性格豪爽,为人仗义,不拘小节,胆大心细。他父辈闯关东到的东北,后来随着林场到了内蒙扎根生活。</p> <p>1991年春节后,康庄</p> <p>1999年10月1日结婚,同小姨一家合影留念</p> <p>1997年春节</p> <h3>2014年3月30日,李根强结婚</h3> <p>记忆如涌泉般绵绵不断,</p><p>记忆又如溪流般清澈透明,</p><p>我做的只是沽一瓢清泉一饮而尽,</p><p>甘甜,清冽。</p><p>岁月如陈年老酒令人陶醉,</p><p>岁月又如昨日老歌令人心动,</p><p>我只是红尘过客捡取了一颗珍珠,</p><p>珍贵,留恋。</p><p>岁月与记忆只要有心之人,</p><p>才能品读曾经走过的酸甜,</p><p>才懂体味其中的种种滋味。</p><p>……</p><p>区区万余字,</p><p>却了一桩心事,</p><p>那为什么要写这些呢?</p><p>因为怕后人失去这段时光,</p><p>也怕岁月流逝会将这段美好遗忘;</p><p>因为不情愿把这段情感结晶埋在心底,</p><p>也许是我人到中年了吧……</p><p>——赵月峰,2020.05.2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