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 杨:一起拍摄有温度的影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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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摄影名师公益课 第(2)季   第 三 节学习分享 <h3>  名家月月谈:对话居杨</h3><h3><br></h3><h3><b> 主 讲人:居杨</b></h3><h3><br></h3><h3> 法制日报社美术摄影部主任,高级记者;第九届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h3><h3><br></h3><h3> 第七届中国摄影金像奖、第八届范长江新闻奖</h3><h3><br></h3><h3> 第三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荣誉称号获得者</h3><h3><br></h3><h3> 曾担任中国新闻奖、中国摄影金像奖、中国国际新闻摄影比赛(华赛)、中国国际摄影艺术展览、金镜头评选等评委</h3><h3><br></h3><h3> 参加过“98抗洪”、“抗击非典”、“汶川地震”、“北京奥运会”、“建国五十周年和六十周年庆典”、“9.3阅兵”等采访报道</h3><h3><br></h3><h3> 拍摄《丢丢的故事》《金三角禁种罂粟纪实》《重刑犯》《接访记事》《大漠深处的兵团监狱》《康巴高原上的甘孜监狱》等新闻纪实专题</h3> <h3><b>  影像故事中的“深”,一定意义上讲的是采访的深入扎实,更是思想的深刻独到。这要看摄影者对所拍摄领域的调查研究,对题材的理解把握,对问题的思考判断,体现的是“内功”。所以,我们要注意对拍摄所涉及的领域进行学习研究,对社会问题保持经常性思考。</b></h3> <h3>  讲座分为四个部分,她结合拍摄汶川地震的亲身经历,长时间跟踪聚焦吸毒母亲的儿子丢丢的故事,深入金三角拍摄禁毒过程等系列素材,用切身的经历、感人的故事、生动的画面、详实的事例,阐述了如何抓住瞬间拍摄有价值的画面,从小题材做起关注人的生存状态,以及如何关注社会发展、发现具有时代特点的影像等创作理念。</h3><h3><br></h3><h3> 再宏大的题材,也要从细节处切入。作为摄影人,应加强知识积累、思想储备,运用细节丰富故事,用心来拍摄影像。</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居 杨:一起拍摄有温度的影像故事</b></h1> <h3>  大家好,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摄影记者,从1995年开始到《法制日报》任摄影记者,一直在一线采访拍摄,至今已经22个年头了。我也常常思考:在全民摄影时代背景下,我们应该拍摄什么样的照片,怎么样去拍摄照片呢?我想用这些年的一些采访拍摄实践,跟大家分享对摄影的感悟和体会。</h3> <h3><font color="#010101"><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5年9月3日在中国北京天安门广场拍摄的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仪式</h5></font></h3> <h3>  这张照片拍摄于2015年9月3日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仪式上,是我在天安门广场国旗杆西侧观礼台的最后面拍摄的。我原本是在前面中间几排位置,但是因为观众们都在高举着手机,非常努力、热情、持续不断地拍照,我坐在人群中镜头里面全是手机,很难完成拍摄。为了不被遮挡,我不得不退到观礼台最后一排,站在梯子上完成阅兵式的拍摄。那一天,阅兵式还未结束,相关图片已在互联网上“爆棚”,这是全民摄影时代显现出的状态。</h3><h3><br></h3><h3> 全民摄影时代,摄影文化得到空前的发展繁荣,影像爆发,拍照片的人数显著增加,影像阅读需求也增加了。在这样一个时代下,我们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大家对什么是好照片,提出了更高要求。放在20多年前我刚刚成为摄影记者的时候,如果拍摄了曝光正确、焦点清晰的图片,大家就认为拍得不错。现在,这样已经远远达不到标准了,要求我们拍的照片更加耐人寻味,具备更多的思想、情感和细节,让照片更有厚度、深度和温度。</h3><h3><br></h3><h3> 怎样用影像讲好故事呢?今天我想从以下几方面与大家进行交流:</h3><h3><br></h3><h3> 有效抓取瞬间</h3><h3> 选准题材</h3><h3> 做足准备</h3><h3> 加强影像表现力</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如何精准有效地抓取瞬间?</b></h1><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3> 瞬间是一张照片的生命。在事件现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最好的摄影记者。</h3><h3><br></h3><h3> 事实上,一名优秀的摄影者应该是能够敏锐抓取瞬间的人。在事件当中需要经过冷静的判断,选择性地拍摄瞬间。</h3><h3><br></h3><h3> 汶川地震报道是2008年我参加的最重要的事件性报道。地震发生后,去成都的民航飞机暂时停运,我一直在焦急等待,5月13日震后第二天,赶上第一班北京至成都的飞机到达四川。到达后,我发现艰苦和危险比预想的大得多。原以为,我之前参加过1998年抗洪救灾,2003年抗击非典等一些突发事件报道,有一定经验,但是事实上,很多困难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h3><h3><br></h3><h3> 地震阻断了道路,许多地方都要徒步走进去。从都江堰去往映秀出发之前,我非常仔细地整理了自己的相机包,发现一张名片,都把它拿出来了,因为要尽可能减轻重量,我知道越轻装越能支持我走得更远。</h3><h3><br></h3><h3> 中途,当我刚要在一个公路桥下调整休息时,周围逃难的老百姓就阻止我,用手指着让我看上面,我就看到桥柱子和桥体之间已经是严重错位了。就在我们离开之后几分钟,又发生了一次特别大的余震,后果不敢设想。当时一天上百次余震,危险随时相伴。</h3><h3><br></h3><h3> 拍摄过程中还面临很多困难,比如说生活上的,没有吃的,晚上挤在救援队伍的帐篷里,没有被褥,就躺在一块木板上,半夜里冻得发抖,找塑料袋子裹在身上御寒。还有断电、断通信信号。没有电,数码相机就无法工作,没有通信信号,所拍的照片就无法及时发送回报社。</h3> <h3>  在长达1000多公里由数十万人参与的漫长救灾战线上,如何选择采访路线,如何合理分配宝贵的时间,以最高效率进行采访拍摄?</h3><h3>当到达映秀、北川等受灾严重的地方后,抓取什么样的新闻事件?选择什么样的采访对象?拍摄什么样的瞬间?</h3><h3><br></h3><h3> 第一站我到了都江堰的小学,学校的楼倒塌了,很多孩子遇难。在这个新闻现场,我注意到一个穿便衣的中年男子,以为他是学校里的一名老师。直到中午,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穿红色T恤的小男孩,他保持着弓着身子逃生的姿态,但是已经没有了呼吸。中年男子当时就在我身边,特别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就是他了。”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h3><h3><br></h3><h3> 直到救援人员把这个孩子挖出来,男子又是低声跟大家说:“拜托大家了,拜托大家轻一点,这是我的儿子。”我听到这个话之后,心一下子就被抓紧了。原来他在这几天几夜,是抱着能够救出自己的孩子的一丝希望,但是,却得到了最坏的结果。</h3><h3><br></h3><h3> 救援人员静悄悄地把孩子清理出来,用军被裹好。因为孩子是弓着身子的,这位父亲曾试图想让这个孩子的身子能够放平,但是因为尸体已经僵硬了,没有能够成功。他从兜里去拿出一个小绳子,大家帮他把孩子包裹好。我一直非常关注父亲的表情,他还是挺平静的,直到要把孩子尸体往面包车上送的时候,他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他自己把孩子抱起来,突然就扬起头,大喊了一声说:“儿子,让爸爸最后再抱你这一回!”然后就泪流满面。</h3><h3><br></h3><h3> 其实,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是本能摁下快门的,因为我的取景器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觉得我自己的眼泪是一下子“迸”出来的。</h3> <h3>  在映秀的路上,一对夫妻抬着已经遇难的儿子回家。</h3> <h3>  在映秀中学倒塌的教学楼前,一对父母还不甘心,不断地呼喊孩子的名字。</h3> <h3>  在灾难现场,直升飞机紧急运送着受伤群众,飞机降下来以后,战士把受伤群众抬到飞机上,很快飞机就起飞了。</h3> <h3>  在直升机救援过程中,我注意到武警战士背着一个男孩,男孩一直在哭,他的母亲在后面追着往机舱这边跑。我看到这对母子的时候,以为孩子伤势比较重,允许母亲跟着飞机一起离开。在安置好男孩后,却发现母亲犹豫了一下便退了下来,绕过机身另一面,隔着玻璃跟儿子打招呼。这位母亲的犹豫引起我注意,我也跟着绕过来。男孩一直在哭,母亲隔着玻璃跟孩子告别。飞机起飞之后,我问男孩的母亲为什么没有跟着飞机离开,她说:“我是映秀镇的一名护士,我的儿子出去,外面的人会很好地照顾他,我留在这里,能够做更多事情,能够照顾更多受伤的人。”那一刻,我对这个母亲油然而生一种尊敬。</h3><h3><br></h3><h3> 其实在灾难现场,我始终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在这样的一个重大事件当中,作为记者应该拍摄记录什么,什么是最能够反映灾难的一些瞬间?通过这张照片的拍摄,我找到了答案:我应该将镜头对准那些灾难当中的人,记录这些人的生存状态、人与人在灾难面前的真情体现,应该挖掘有代表性的普通人的故事,这也体现出了对抢救生命含义更深刻的一种理解。</h3> <h3><b>  小提示</b></h3><h3><b><br></b></h3><h3><b> 重要事件发生后必须克服困难,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到达现场,这是争取最佳拍摄先机并拍摄到有价值瞬间的基本前提。</b></h3><h3><b><br></b></h3><h3><b> 越快越便于记录真实,越快越便于捕捉更加鲜活的影像。</b></h3><h3><b><br></b></h3><h3><b> 到达事件现场只是第一步,如何把握事件、冷静分析、准确寻找拍摄对象,集中有限的时间、体能、器材条件进行选择性拍摄是采访的关键。</b></h3><h3><b><br></b></h3><h3><b> 能否选择正确的拍摄位置、角度,在合适的时机摁下快门,抓住稍纵即逝的重要瞬间是摄影人拍摄能力的一个重要体现。</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如何选取影像故事的题材?</b></h1><h3><br></h3><h3> 关注人的生存状态,用小题材做出好的故事。</h3><h3><br></h3><h3> 我拍摄《丢丢的故事》,是一个偶然的题材。刚刚开始,我没想过会拍成一个图片故事,或者说这是一个纪实摄影的好题材,并且一拍就是8年。那是在1997年夏天,报社得到了线索说一个孩子被吸毒者施虐,在北京和平里小区里面被发现的,已被民警解救出来,孩子在北京市儿童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当时,我的任务是到那里拍摄一组民警和医护人员抢救孩子的图片。按照原来的想法,我一个小时内就能完成任务。但是,当看到丢丢受伤的惨状时,我被震住了,他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身的伤,都是被吸毒的人用打火机烧,用烟头烫出来的。</h3><h3><br></h3><h3> 我继续了解情况得知,孩子的这种惨状是由他母亲造成的,他母亲吸毒,欠吸毒者的钱,为了表示自己能够还钱,就把只有三岁的丢丢押给了吸毒的人。这些人虐待孩子,居住在和平里小区的老人听到孩子异常的哭声后报了警,孩子才得救。当时,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摄影记者,我很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丢丢在特护病房里,每天的医药费用很高。我就想,把照片拍得更好,让更多人了解孩子的情况,争取得到大家的帮助。</h3><h3><br></h3><h3> 那个夏天,我所有业余时间都是守在这个孩子身边的。丢丢的伤很重,经常处于昏迷状态,一天中他醒来的时间只有个把小时。</h3><h3>那时没有数码相机,照片全部是用胶片拍摄。一天拍摄完成后,我还要回到报社的暗房去冲洗和放大照片。夏天暗房里很热,把放大机上的灯泡憋坏好几个。</h3><h3><br></h3><h3> 母亲被带到病房,饱受摧残的丢丢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认识她。”</h3><h3><br></h3><h3> 这是丢丢和他的母亲在警方的安排下双方互认的场景。相认过程只有几分钟,母亲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是冷漠的表情。</h3><h3><br></h3><h3> 《丢丢故事》在《南方周末》《法制日报》刊发后,所产生的社会反响是我作为一个年轻记者完全没有想到的。那时候还没有互联网,刊发后,我们部门的电话就被打爆了,三天时间里有很多好心人给丢丢捐款了5万元,解决了孩子的医药费问题。还有很多人表示想收养丢丢。我第一次感受到照片的力量。</h3><h3><br></h3><h3> 后来,由于丢丢的母亲不愿放弃抚养权,丢丢回到了他母亲的户口所在地河南信阳,由民政部门代养。1999年春天,他的母亲劳教期满时,劳教所和民政部门专门为他们母子重聚举行了丢丢的5岁生日聚会。此时的丢丢母亲,眼睛里充满了悔恨。那年,丢丢只有五岁,他随着母亲一起回到了河南信阳的山区农村,并且很开心的跟我们挥手告别,感觉好像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美好的生活都要来了。</h3><h3><br></h3><h3> 拍完这些照片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停下这一组报道的拍摄。虽然,大家认识居杨是从《丢丢的故事》开始的,这是我摄影生涯中的一个好题材。但是那一刻决定停下来,因为我觉得比拍照片更重要是丢丢能够真正回到他母亲身边,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如果我总是在他身边,无疑会提醒孩子在他小时候发生过什么,我觉得会对他未来成长造成一种障碍。所以,我决定停下来,不拍了。</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丢丢随母亲回到中国河南信阳农村</h5> <h3>  原以为,丢丢自此就能过上新生活,但是,这种美好的愿望在2004年春天被打破。当时,我在参加全国两会的报道,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说自己是丢丢的舅舅,丢丢的母亲早就已经复吸毒品,并把丢丢扔在农村。他意思是说家里太穷,无法养活这个孩子,让我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个孩子让别人去代养。听到这一情况,我很震惊。两会结束之后,我就第一时间赶到了信阳,到了鸡公山大山里面,再看见丢丢的时候,我发现就跟1997年夏天看到他的时候,那个表情,那个神态完全又回来了。</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0年~2004年,被遗弃在农村4年的丢丢过着凄惨的生活</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教室里的丢丢</h5> <h3>  在偏僻的山村里,丢丢母亲又开始吸毒,家里有丢丢这样一个孩子是非常丢人的事,他的舅舅也常常拿丢丢撒气。当年,丢丢10岁了,他不得不自己洗衣服,自己砍柴烧饭。有一天,丢丢自己生火,给自己做了一碗炒饭,他吃完以后小声的跟我说:“居阿姨,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一下就想起来了,5年前,就是在同样的时间,我们为庆祝他和母亲重逢,给他过了一个生日。</h3><h3><br></h3><h3> 由于家人从来没有给丢丢交学费,孩子本来是不能够上学的。但是,丢丢又特别想上学,每天天不亮,他就跑到乡村小学的门口等着。学校老师们觉得他很可怜,就让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跟着一起学习。由于没有课本,丢丢所有小学的学习都是靠记忆完成的。</h3><h3><br></h3><h3> 2004年,我去了四次信阳,《法制日报》上连续推出了九篇报道,并且设了“关注丢丢的命运”专栏,在报纸一版等重要版面刊发,很快关注丢丢的人又回来了。</h3><h3><br></h3><h3> 在做这些报道的同时,北京市公安机关找到了丢丢的母亲。我在看守所见到他母亲的时候,她坚持不放弃丢丢的抚养权,说你们休想把丢丢带走。</h3><h3><br></h3><h3> 在信阳市政府与其母亲进行协商时,丢丢做出苦涩的选择:“我不想再与妈妈在一起”。</h3><h3><br></h3><h3> 那段时间,我变成了一名志愿者,想各种能帮助丢丢的办法。后来通过公安局,我见到信阳市长,得到了市长的支持,跟他母亲进行了协商,最终丢丢的母亲同意丢丢由他人代养。</h3><h3><br></h3><h3> 后来,信阳市很快就给丢丢找到了代养家庭,丢丢搬出大山里的家,走进了新家。</h3><h3><br></h3><h3> 对亲情充满渴望的丢丢,不知是否真正能够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公安局等待的丢丢</h5> <h3>  丢丢被收养之后,他的生活条件得到改善,但是,我发现每当他看到别的母亲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露出非常渴望的目光。我衷心希望他能开始一个新的生活,忘记过去。</h3><h3><br></h3><h3> 《丢丢的故事》是一个让我成长的报道,或者说我是伴随着丢丢一起成长的摄影记者。通过丢丢的故事,我认识到照片的力量,媒体的力量,感悟到作为摄影记者的职业责任,同时,我也领悟到,要走一条用影像体现人文关怀的摄影道路。</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流露渴望目光的丢丢</h5> <p style="text-align: left;"><b>  小提示</b></h3><h3><b><br></b></h3><h3><b> 从题材的选择上分析</b></h3><h3><b><br></b></h3><h3><b> 丢丢曾经是一名不被人关注的社会边缘人物,但人们通过他的故事认识到毒品的危害,丢丢成为全国禁毒宣传的典型人物。所以,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小题材同样可以做出好故事。</b></h3><h3><b><br></b></h3><h3><b> 从表现内容上分析</b></h3><h3><b><br></b></h3><h3><b> 在编辑这个专题时,我们更多关注了母子间复杂的情感,关注了丢丢在社会中的生存状态,以及社会中的美好和罪恶对孩子带来的影响。用图片反映人物的内心世界,用影像讲故事。实际上,真正能够打动人的是人性和情感。</b></h3><h3><b>罗伯特·卡帕那句著名的话:“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我理解这个“近”,不仅指物理距离的接近,更重要的是,摄影人与拍摄对象心灵距离的接近。当我们在拍摄的时候,应该带着思考和情感,贴近并尊重被摄者,真正的走到他们的生活当中去,去发现那些具有典型意义的事件和人物,反映事件本质的瞬间。</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做足准备</b></h1><h3><br></h3><h3> 做足准备,实际上是做一些知识的积累和思想的储备,这样有利于主题的深入挖掘。</h3><h3><br></h3><h3> 这是我在拍摄《金三角禁种罂粟》摄影专题时的一些感悟。拍摄《丢丢的故事》之后,禁毒一直是我关注的题材。2002年,中国警方与缅甸警方开展联合扫毒,我得到一个机会进入到缅北金三角地区。去了之后,我发现那里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形态,就产生了要深入采访的想法。但那里是一个对外封闭的地方,信息不通,战事不断。当地人对外界人非常警惕,不愿意接受采访,加上恶劣的气候等也都给采访造成各种困难。</h3><h3><br></h3><h3> 真正有机会深入金三角拍摄采访,是在2006年。当时只有一名向导、一名司机,还有一辆车相随。在战乱不断、鱼龙混杂的复杂环境里展开采访工作,是很艰难的。好在去之前的几年中,我一直做准备工作,查阅了许多资料,对那里的情况有比较多的了解。这些准备对我在那样一个环境当中遇到不同情况,进行分析判断,然后选择采访机会,深入报道,有很大帮助。</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缅北金三角地区</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佤帮的重要军事首领</h5> <h3>  摄这张照片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果敢的老街上采访到夜里11点多,随后就在一个小旅馆住下了,房间里有盏昏黄的小灯,窗玻璃一半是碎的,房门也关不严。旅馆里很嘈杂,各色人等聚集。我用椅子顶住门,不敢睡觉,只能靠着床边上休息一会儿。早上五点,天还不亮我们就出发了,刚走出去不远,车就停下了。我迷迷糊糊地往窗外一看,睡意全无,一名士兵拿着一杆长枪就顶在车玻璃上。士兵根本不允许我们解释,让我们下车,当时情况很危险。后来,我看他的军服,凭着之前做的功课,判断出他是哪支部队的,恰好此前我专门采访过他的军队首领,于是,我就跟他比画着表示说我跟他们的长官认识,还给他拍过照片。他知道这样的信息以后,态度对我们有所缓和,当他看到我电脑里拍摄的照片后,才放我们离开。</h3><h3><br></h3><h3> 照片上中的人是佤帮的重要军事首领。我来到他的管辖范围后,首先去拜访他,想采访了解一些禁种的情况。但是当我跟他解释了近一个小时后,这位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依然一言不发,表现出十分不信任,让采访受阻。但他是佤帮的重量级人物,而且佤帮又是金三角军事力量很强大的一支,我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宝贵的采访机会。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时,为了打破僵局,我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高度白酒。或许被我的“豪爽”打动了吧,他开始打开话匣子。而那时的我感到声音都飘起来了,不断提醒自己:居杨,你要知道你在哪儿,在和谁说话。</h3><h3><br></h3><h3> 第二天,他邀请我到军营参观,他住的房间里面藏着七八支在不同历史时期使用过的枪。</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地村民</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手捧大米的老人</h5> <h3>  随后,我被允许到他管辖的村寨里面去采访。这些村民原来都以种植罂粟为生。用罂粟换来粮食和盐,仅够他们生活。禁种之后,生活还是很艰难的,他们原来没有种过粮食,也没有任何耕种经验,经常会有粮食欠收的情况。</h3><h3><br></h3><h3> 因为语言不通,老人在屋子里面,用手捧了一点米给我做这样一种姿势,表示粮食对他们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稀缺。</h3><h3><br></h3><h3> 此后摄影专题《金三角禁种罂粟纪实》在《法制日报》以3个整版刊发,图文并茂地对金三角内幕进行了报道,中央电视台、《中国青年报》和《南方周末》等媒体都给予了转载。</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地军营里的孩子们</h5> <h3><b>  小提示</b></h3><h3><b><br></b></h3><h3><b> 影像故事中的“深”,一定意义上讲的是采访的深入扎实,更是思想的深刻独到。这要看摄影者对所拍摄领域的调查研究,对题材的理解把握,对问题的思考判断,体现的是“内功”。</b></h3><h3><b><br></b></h3><h3><b> 所以,我们要注意对拍摄题材所涉及的领域进行学习研究,对社会问题保持经常性思考。</b></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用心拍摄 让影像由心而来</b></h1><h3><br></h3><h3> 大墙内的影像故事主要是在监狱内完成的系列专题。为此,我采访了全国不少监狱,比如说,新疆塔克拉玛干深处的兵团监狱,四川的甘孜监狱,在汶川地震中千里大转移的四川阿坝监狱,我国目前还在使用的历史最悠久的现代监狱上海提篮桥监狱等。</h3><h3><br></h3><h3> 这样一个题材,在法制通讯员眼中是认为不好出彩的。首先,监狱是一个刑事执行机关,涉及监管场所的安全,采访拍摄有很多纪律。另外,服刑人员都很敏感,很多人不愿接受采访。再者,这里的生活相对单一,很多人会觉得没有太多内容可拍。</h3><h3><br></h3><h3> 我在做这个系列时,想从个人的角度出发,力求用影像关注人的内心世界,反映他们的真实状态。</h3><h3><br></h3><h3> 摄影人看似在用照相机拍摄,实际上是用心来拍摄,表达能否到位,取决于你的心是否与被摄者离得很近。当你深入到被摄者的内心时,就能透过镜头看到更多的细节。所以,我们要用心去拍摄,让影像由心而来。</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康巴高原上的甘孜监狱》</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b>(2016年)</b></h1><h3><br></h3><h3> 甘孜监狱是深处康巴地区的一所监狱,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在少数民族地区创建的第一批监狱。这所监狱所处的位置在海拔3500米以上,由于高寒缺氧,空气平均含氧量不足平原地区的60%,长达半年的冬季气温都是-10℃ 左右,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封闭的交通让甘孜监狱长期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玛尼石雕刻技法培训之后,服刑人员清洗自己的身体</h5><p style="text-align: center;"></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中国四川省甘孜监狱</h5> <h3>  在采访期间,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拍摄,到晚上八九点钟在民警不停催促的情况下才离开,觉得有太多东西值得拍摄了。每天因为不停拍摄,所以运动量大,从而需要克服高海拔带来的各种身体不适,但是我觉得非常值得。</h3><h3><br></h3><h3> 甘孜监狱始建于1951年,条件艰苦。这座监舍楼是在2005年才盖起来的,之前全部是土坯垒起来的监舍。当地民警告诉我说,直到1991年的时候,监狱还没有电、没有水。寒冬腊月,要用牛车和马车到河里运水,晚上巡逻的时候要提着马灯。</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服刑人员在雕刻玛尼石</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服刑人员在跳民族舞蹈</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管教的民警深深地鞠了一躬</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监狱民警祭扫山坡上6位牺牲战友的坟茔</h5> <h3>  拍完照片之后,我才知道这位年轻的管教来自河南,他只有30岁,刚到这里的时候,高原反应很厉害,吃饭生活也不习惯。经过七八年时间,他已经成长为一名监区的负责人了。为了跟藏族服刑人员交流,他学会了藏语。他说这样的姿势是感谢、恳请和交托的意思。</h3><h3><br></h3><h3> 在采访的最后一天,我到了监狱外面的山坡上,这里有6座墓碑,是执行任务时牺牲民警的,这些人大都是来自内地,有的牺牲时只有19岁。</h3><h3><br></h3><h3> 当地民警说,监狱建立以来,还没有记者深入到这里来记录他们的生活工作。我站在这些墓碑前,觉得内心有一种悲壮的情感,我觉得有责任把这里的故事告诉给外面的人们。这个专题刊发后取得良好反响,《法制日报》的微博阅读率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超过了百万。</h3><h3><br></h3><h3> 为此,我挺欣慰的,这些民警离我们好像那么遥远,但是他们默默地付出青春甚至生命,他们是值得我们记住的,这也是我做这些影像故事的意义。</h3> <h3>  今天,摄影已成为广大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热爱摄影的人们通过镜头来记录生活,透过镜头来观看世界,也以此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对世界的理解。我们可以通过一次次拍摄的经历,让生活更加快乐和充实,让生命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这便是摄影的魅力。</h3><h3><br></h3><h3> 在全民摄影时代,让我们深入到生活中去,深入到被摄者的内心世界,带着一份情感,带着一份关注,一起来拍摄那些有温度的影像故事。</h3> <h3>  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认真完成以下思考和实践作业。</h3><h3><br></h3><h3> 1、居杨老师提出,要选择性拍摄有价值的瞬间,这个瞬间都包含哪些要素?如何才能捕获到这些要素?</h3><h3><br></h3><h3> 2、《丢丢的故事》是一个持续8年的摄影专题,透过这个专题,如何理解照片对社会问题、事件的推动力?如何理解关注人的生存状态,要从小题材做起?</h3><h3><br></h3><h3> 3、根据讲座内容和作品,思考一下,如何让您自己的影像由心而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