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书系列之四】第一法则石鼓文

阿胜的艺术世界

现存于故宫博物院石鼓馆的十枚石鼓

先来三句石鼓文的广告词：

1、学好石鼓文，万事不求人。

2、石鼓为中国第一古物，其文亦为书家第一法则（康有为）。

3、九大镇国之宝之一（以时间为序列第三）。

第一期《国家宝藏》说的就是石鼓文，石鼓文代表了华夏文脉，在从金文向小篆过渡时期，它基本是唯一的实物，因此，其文物地位不言自明。石鼓文是最早的规模宏大的石刻，为刻石之祖，以后发展成为古代书法重要载体——碑刻的滥觞。我们讲金石，金可以说以青铜器为代表，有很多件，如大盂鼎、毛公鼎等，石可以说以石鼓文为首。

初唐时期在陕西陈仓发现石鼓，因形状似鼓得名，陈仓属岐山之阳，也称陈仓石鼓或岐阳石鼓。石鼓共十枚，高50~90cm不等，径约60cm，每鼓重约一吨，各刻有大篆四言诗一首，共十首，计718字，诗的风格类似《诗经》。内容是记叙君王出猎的场面，故又称“猎碣”。原石现藏故宫博物院石鼓馆。

故宫博物院石鼓馆

石鼓自发现以来，就为历代文人、书家、史家特别重视。虞世南、欧阳询、苏轼、宋徽宗等历代歌颂、研究石鼓者大有人在，韩愈的石鼓歌流传最广。那时候石鼓文字已经遭到风吹日晒、孩童敲击等破坏，欧阳修记录存465字。据说苏轼还试补过石鼓文，补充后有600余字(这里指文章，不是书法字体)。后来，石鼓经历复杂，又受到各种损毁，现存文字不足三百字，其中一鼓已经一字无存。

石鼓之灵雨鼓

现存石鼓拓片

说起这些国宝每一件都经历复杂。抗日战争时期，为了躲避日本的垂涎，国民政府把石鼓运到重庆藏起来。老蒋去台湾的时候，把好一点的国宝都带走了，比如说祭侄稿、毛公鼎等等，还挂挂着要把石鼓带上，后来因为石鼓实在太重，飞行员不干，只好作罢。二战时期日本人也是相当喜欢中国的这些书法至宝，整天想搞到大盂鼎、石鼓这些。石鼓虽在，石鼓文最好的拓片为安国藏的北宋拓《先锋》《中权》《后劲》三本（字数为481/505/496），全被日本人买走了，现在日本三井美术馆（《泰山刻石》现存文字不足十字，165字的唯一拓本也在日本，诺大的中国只有三十几字的拓本）。宁波天一阁曾藏有宋拓本， 462字，跟欧阳修记录只差三字，是国内最好的拓本，可惜咸丰年间兵乱焚毁。好在阮元等人摹写下来又重新刻碑，吴昌硕没见过日本的本子，就是根据阮元新刻的拓片学的石鼓文。

中权本石鼓文拓片现藏于日本三井美术馆

我刚看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2019年北京嘉德春拍石鼓文北宋拓本，也是明代安国十鼓斋所存十种石鼓善拓之一，存497字，与煊赫无比的日本三井美术馆拓本相比，毫无愧色。我还不知谁是最后买家，但相信中国境内也有石鼓文最好的拓本了!

嘉德2019春拍石鼓文北宋拓本

石鼓文是集大篆之成，开小篆之先河，在书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与金文相比，石鼓文的象形性明显减弱，点画已经化繁为简，等粗的线条替代了粗细不均，饰化消失，间距渐趋统一，结构章法趋向规整，跟小篆相比，它仍以圆转为主，偶见方折，点画曲折缠绕，结体繁复而饱满，没有小篆的划一，颇显灵动遒美。跟较早一些的《秦公簋》（秦景公时文物，公元前576年—公元前537年）之类的金属文字相比，石鼓文明显更加整齐。后世所说的玉箸篆，石鼓文当可以说是创始者。

石鼓文被历代书家视为习篆书的重要范本，故有“书家第一法则”之称誉。石鼓文对书坛的影响以清代最盛，如著名篆书家杨沂孙、吴昌硕就是主要得力于石鼓文而形成自家风格的。

关于石鼓的制作年代，唐朝时被认为是周宣王时，后来普遍认为是秦始皇统一之前的秦国时期。现在随着出土文物的增多，多数人认可是战国晚期的秦国这一时期。

还有就是关于字体的称谓，类似甲骨文、金文、大篆、隶书等，在书法史上都有各种的争议。比如说大篆，广义的大篆指小篆之前的文字，包括甲骨文、金文（或称“钟鼎文”）与籀文、六国古文等，狭义上指籀文。因为说法不一，所以时常有误解。根据王国维的定义，籀文即为大篆，是指春秋战国时期的秦国文字。石鼓文是大篆的代表作。

最后，我想说一下吴昌硕，吴昌硕跟石鼓文的关系众人皆知。人们一提起石鼓文，就想起吴昌硕，甚至有很多习书者，直接临习吴昌硕写的石鼓文。吴昌硕自己说：“余学篆好临《石鼓文》，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吴昌硕写石鼓文，一写就间几十年。几十年一直在进步，在调整改变着石鼓文的写法，到最后，吴昌硕写的石鼓文，完全是自己改造过的石鼓文。吴昌硕就算画画，也有石鼓文的味道，这是他习石鼓文多年形成的笔法习惯。可以说，吴昌硕给了石鼓文新的生命，石鼓文成就了吴昌硕。

对于石鼓文的学习，我提倡学习石鼓文原拓本，可以参考、借鉴吴昌硕的做法，不宜直接取法吴昌硕。

吴昌硕临石鼓文

现以日本三井美术馆所藏后劲本为蓝本，逐字释音，并将王福庵先生所临石鼓文（个别字除外）对照排列，以便于学者临习。（原为渤海渔夫制作文件，本人又整理一遍，实在是因为能力有限，估计注音、文字错误较多，请仅供参考）

附：石鼓文大意（十篇）

 “吾车篇”：记述一场由秦国君主亲自参加、组织的大规模围猎活动。展现了围猎的气势，阵列森严、士兵骁勇、团结一致、收获颇丰的围猎场面，颂扬了秦军精良的武器和强大的战斗力。

“汧殹篇”：记述秦国在君主及公卿大夫们带领下的一次大规模捕鱼活动。诗篇描述了秦国人民捕鱼收获、养鱼加工的场景。

“田车篇”：记述秦君主和公卿大夫在秋季的一次大规模围猎。表现了秦国军队宏大的气势，优良的车骖，威武的士兵，强大的战斗力。赞颂秦国君主贤明，气度宽宏。

 “銮车篇”：记颂秦国君主率领军民进行狩猎、军事演习、祭祀活动的诗篇。这次祭祀活动显示了秦军车马武器精良、士兵训练有素、君民团结一致、围猎获物归公、军民诚信的情况，昭示秦国的团结和强大。

 “灵雨篇”：记叙秦国军队远征返回祖国，遇到汧河暴涨、大水泛滥，经历千辛万苦回到了祖国的情况。歌颂了秦人坚韧不拔的意志，忠于祖国的信念。  　　

“乍原篇”：记述秦国在新的领地进行开发建设的事件。歌颂秦君主的精深谋略、远见卓识和英明决策；颂扬了秦国在新领地上建设的成就，表达：秦人在新土地上勤奋劳动的愉悦心情。

“而师篇”：记述秦国以宏大威严的军阵，隆重宴待天子和各国诸侯。显示和颂扬了秦国在各国中地位和威望。

“马荐篇”：记述秦国牧马业发展成就的篇章。描写自然地理景观美好，飞禽走兽丰富，马群驯养先进的状况。

“吾水篇”：记述一场军事演练阅兵活动，歌颂秦国治理的地方，水清道平、法律严明，拥护天子，城乡秩序良好，人民生活安定；军队兵多将广、装备精良；国家强大、安宁、信用。

 “吴人篇”：记述交战俘得吴人归来后，让他们为秦国耕作、养殖。使秦国的农业种植业、畜牧业得以发展。

最后部分是笔者临写的中权本石鼓文，仅供参考。不当之处，敬请谅解或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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