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几天,疫情防控形势日益严峻,市里下达了小区封闭管理的指令后,街道社区干部纷纷行动,每个小区原则上只留一个出入口,安排专人值班,非正常工作和生活需要,禁止人员随意进出,最大限度地控制人员窜动,减少病毒传播的风险。</p><p> 我有幸成为某社区加强疫情防控小分队的一份子,前天我在社区卡口负责值夜班,值班时间是晚上十点至第二天早晨八点。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值班的卡口时不时地还有少许的车辆与人员出入,他们均持有社区发的通行证,只能正常放行。时间过了十一点,基本就没有什么车辆和人员进出卡口了,我和值班的队友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放下门禁,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一轮圆月正朗照在四周,照在房顶上、照在社区小路上、照在每个夜间防控队员的身体上,此刻值班帐篷外面显得格外清冷,一阵寒风袭来,我浑身打了个冷颤,急忙裹紧大衣,退回到帐篷里面,好在帐篷里面有个油汀,在一定范围内还起到保温的作用。</p><p> 和我一起值班的队友是本社区的工作人员,他年龄比我大,姓陈,让我称呼他老陈就行了。由于暂时没有人员出入,我便与老陈闲聊了起来。老陈说他在这个社区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了,对这个小区的民社情比较熟悉。他说这个小区属于城乡结合部,居民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有少量外来务工的租房户,居民总体文明素质不高,管理上一直存在老大难的问题,他还提醒我要灵活处置卡口人员进出情况。</p><p> 老陈的话音刚落,小区里面便出来了一辆骑电动车的中年妇女,那妇女一到卡口便猛按喇叭,掀开口罩的上沿大声对我们说:我出去有点事,请你们方便一下。说着她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通行证。换在白天,我和老陈肯定问都不问就让她走了,但是现在深夜,外面几乎一个行人都没有了,我便带着疑惑和关心的口吻问:大姐,这么晚了还出去有事啊?那妇女用眼神瞟了我一眼,显得有几份不耐烦地回答到:我婆婆突发疾病,打电话要我过去照顾,你也管?</p><p> 我被中年妇女的话呛得哑言了,半天无话可对,还是老陈老道,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妇女旁边说道:请将你的通行证拿来登记一下。我瞅了瞅那个所谓的通行证,上面空空如也,是社区发出去的不假,但上面没有任何户主的信息。老陈看着空白的通行证,底气显得更加充足,他继续用不急不缓的口吻对妇女反问道:你是这个小区的人吗?住那条巷子?门牌号几号?户主姓名是谁?被老陈这么连珠炮似的发问,这回轮到中年妇女哑言了,她楞了半天,居然一句都没答上来,妇女正欲支支吾吾地答对老陈的问题时,老陈断然说道:你是躲在小区里面打麻将的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干这事?人你可以出去,通行证我收回了,明天如果再遇见你,我就叫警察来了。</p><p> 似乎是被老陈说中了,中年妇女一听,果然气势全失,悻悻地骑车逃离。此时,我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p><p> 老陈说,小区的居民除了几户新来的租房户,他大部份都认识,小区里面好几家棋牌室,疫情期间大部分都按要求关闭了,但肯定还有个别铤而走险的棋牌室在偷偷地营业,刚才那妇女一看就是个麻友,不信,待会肯定还有麻友从里面出来。</p><p>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一位骑电动车的男子要从小区里面出去,男子的电动车后座上还驼着一女人。吸取刚才的教训,这回我没有作声,眼神盯着老陈,指望老陈去处理。老陈还是按照刚才的办法,没收了他们的通行证,末了还用大话恐吓了他们一番。看着狼狈逃走的那对男女,我对老陈佩服得五体投地。</p><p> 后面一段时间倒是相对平静,除了几个下夜班回家的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我与老陈一边聊天,一边值班,不知不觉间,我注意到帐篷外边突然下起了浓浓的大雾,刚才还十分明朗的夜空,顿时变得一片朦胧。我好奇地走出帐篷,外面显得更加清冷了,不到几分钟,头上便沾满了白白的雾气,便赶紧有退回了帐篷。</p><p> 回到帐篷不久,“轰隆隆——”我和老陈突然听到帐篷周围有异常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这声音让我和老陈感到十分警惕,我急忙探出头去四外张望,透过雾气,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穿着黄马甲的人在推着什么东西,那人正朝我们的方向而来,等那人走进,我一看原来是环卫工人正在推着垃圾箱,在清理垃圾,“轰隆隆”的声音正是垃圾箱的滚轮与水泥地摩擦发出来的声音。</p><p> 环卫工人推着垃圾箱,经过我们的卡口时候,他冲我和老陈点头示意,嘴里说道:你们辛苦了。我也很有礼貌地回答道:大爷,您也辛苦。我也没有多问,便急忙打开了门禁。</p><p> 环卫工人收入不高,但思想觉悟不低,这是那些深夜冒险打麻将的麻友无法比拟的。我看着大爷推着垃圾箱远去的背影心里沉思着。</p><p> 在这样月色撩人的深夜,遇见行走在外面的三种人:赌徒、清洁工和自己,只感到麻木、无奈和凄凉。凌晨四点,我在我的微信朋友圈这样写道。</p><p> 发完朋友圈,我走出帐篷,小区里的夜,依然静悄悄——</p><p> 文:悬铃木 图: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