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h1><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 </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 这里就是牛马司煤矿水井头工区(文革中也称为赤卫煤矿一营)。<br></span> 五十年前我们一群常德的农村青年和长沙、常德两地知识青年一百多人来到这里,成为牛马司煤矿新一代的矿工,我们将青春和汗水抛洒在这里,将人生最好的年华献给它,其中有人将生命也献给了它。<br> 1969——2019 整整五十年。<br> 五十年后我们来寻找什么?答案是多样的;一种缅怀、一种念想、一种回望------都是。这里有我们生命中的一段历史,这里有我们终身都不会忘怀的一段情谊------<br> 我来了!时常让我魂牵梦绕的牛马司。</h1> <h1> <b> </b>这是牛马司煤矿水井头矿区的两座井架,如果你想去看看煤矿,你能看到的只能是它了,绝对看不出煤矿的庞大。煤矿的庞大在它下面的几百米至一千米深处,你要走完井下的每一条巷道及工作面,那得需要几天的时间,它向四周伸延连绵几公里,巷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刚开始下井的人必定是找不到北的。</h1><h1> 它就是一座蕴藏着巨大财富的迷宫。</h1> <h1></h1><h1> <b> </b><span style="color: inherit;">记得右边的井架主要是用于升降上下班矿工及辅助材料。左边的是专用提升采掘出来的煤炭和砟子。<br></span> 很难想象这里出产全世界最顶级的低硫、低磷、低灰粉、高热量的主焦煤,与美国特利斯煤矿的主焦煤质量并列世界第一,故牛马司煤闻名世界。<br> 整个矿区占地面积36平方公里,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开采历史。<br> 我曾在这座矿井下工作了三年多,那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我的青春和汗水曾抛洒在这不见天日的巷道深处。</h1><p> </p> <h1></h1><h1> <span style="color: inherit;"> 我们当年挖煤也是从这个井口下去的,两个罐笼,一上一下,半个世纪了,依然如故。<br></span></h1><h1> 这口井主要用于上下矿工及一些物资,不远处还有一口井,那是专门用来提升煤炭的。</h1> <h1></h1><h1> 以当时五百多米井深计算,换算成现在的楼房高度,应该相当于两百多层楼吧。听说现在工作面早已延得更深了。<br> 在几公里远处有一个斜面的出口,那是风井口,矿井里的瓦斯及废气从那里排出。记得当年不到下班时候这罐笼是不开的,有时我们干完活儿后,还不到下班时间,师傅们就在井下打瞌睡,这时我总是鼓动老荣和我爬风井,以便早点下班,一个斜面的巷道,我们要往上爬好几公里,很累,但这样的好处是那一池洗澡水很清洁。呵呵,老荣你还记得吗?</h1> <h1></h1><h1> 这是我和学陆兄下井工作的头一天,领了一些矿工必需的装备,兴匆匆地到牛马司镇上的照相馆来了个合影。学陆兄是长沙知青,我是常德知青,共同的经历让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br> 时间应该是1969年12月。<br> 半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亲如兄弟。</h1> 由学生到知青到工人,这也是角色转换的证明。 看得出那时我们刚刚步入青年,是我们生命中最好的年华。 <h1> 还是当年的场景,开采出来的煤炭一车车连成长龙运走。</h1> <h1></h1><h1><font color="#010101"> </font>当年的篮球场、露天电影场这可是那时唯一的娱乐场所。<br> 学陆兄、韶玉兄等都是当年球场翘楚,举手投球,英姿飒爽,其景至今难忘。</h1> <h1></h1><h1> 在井下工作时我常常推着这样的一车木头到工作面,去修理垮塌的巷道。那时的巷道除井口及配电等重要巷段是砖头堆砌及水泥粉饰过的,其它均是用木头支撑的。<br> 不是每条巷道每个工作面都有轨道通达,所以我们得将木头背或抬到工作面,始终记得我和老荣抬木头,抬木头是我们小工们做的事,大工师傅是用斧头将木头削成契口,用三根木头在巷道里立成门字型,这是一种技术活儿。<br> 一直不解的是,同样的巷道,经常有矿工走过的巷道是不易垮塌的,若矿工很少经过的巷道很容易垮塌。</h1> <h1><font color="#010101"> </font>这是几位刚从矿井里下班出来的矿工兄弟,与之闲聊几句即显得格外亲切,是啊!半个世纪前我和他们一样,吃了阳间饭,去干阴间活,从几百米深的井下劳作出来,方见阳间阴晴。</h1> <h1> 看见后面墙上的安全二字吗?安全大于天。矿工兄弟们,衷心地祝福你们一生平安!</h1> <h1></h1><h1> <span style="color: inherit;"> 水井头矿井是高瓦斯矿井,记得当年我们干活时,时常有专业的瓦斯检验员,背着一个书本大小的日产瓦斯检测器,来到我们的工作面,采集空气中瓦斯的浓度,检测器能及时准确地读出瓦斯浓度,若瓦斯浓度超过安全指标,瓦斯检验员就会通知我们撤退,然后加强通风,待瓦斯浓度降低了我们再开始干活。<br></span> 我离开矿井后,得知我工作的这口井发生过重大的瓦斯爆炸,和我们一起来牛马司的常德老乡中就有几位在那次事故中遇难。</h1> <h1></h1><h1> <span style="color: inherit;">现在我不能下井去采访那些正在工作的矿工,我想随着现代科技的先进,较之以前现在矿工的生产条件应该有了很大的改善,液压技术和各种先进的检测手段应该在矿井的工作中得到了应用。<br></span> 但是,看着下班的矿工还和我们当年一样灰尘满面,心中不免些许酸楚,看来生产技术还有待提高啊!</h1> <h1> 当然,现在的矿工比我们那个时候生活条件提高了许多,我知道的一是出班后有了淋浴,我们那时是没有淋浴的而是两个五至六米见方的水池,出班后上百人都跳到里面洗,有时下班迟点,一池热水变成了一池黑水,那也只能闭着眼洗洗了事。二是现在矿工在井下劳作能吃上盒饭了,我们那时是每人两个馒头,记得每到上班中间时段,会有食堂里的人挑着担子,一头挑的是馒头,一头是一桶开水,桶旁挂着几个茶缸,漆黑的手很随便的在里面衣服上擦擦,手拿两个大馒头就啃起来,吃完馒头,再喝点开水,这就是井下的班中餐。</h1> <h1> 这应该是充电间,矿工身上的矿灯,轨道上运行的电车都是需要充电的。<br></h1> <h1><font color="#010101"> </font>这个瓦斯抽放站当年没有见过,至少不在该处。新技术吗?不得而知。</h1> <h1> 矿山的主要运输工具。</h1> <h1> 两条铁轨默默地伸向远方。它连接着矿井、连接着砟子山、连接着煤矿的四个工区、连接着火车中转站,它是矿区煤炭生产的主要交通线。<br> 时常有拖着煤炭的长龙从这两条铁轨上呼啸而过。<br> 七十年代是一个没有娱乐的年代,工余闲暇,约几个兄弟沿着铁轨散步是我们开心的事儿,踏着斜阳、沿着小道、古今多少事都在谈笑中。</h1> <h1> 这是我的几位矿工兄弟。站在五十年前曾经共同上下班的工区大门口,心中怎不感慨万千。</h1> <h1> 维兄和我在工区大门口留影</h1> <h1> 我和韶玉兄在当年的井口留影</h1> <h1> 忠诚兄和我在当年的井口留影</h1> <h1> 那年我和建平、忠诚、韶玉兄四人的合影</h1> <h1></h1><h1> 矿工的工作是危险、繁重、单调、而枯燥的。但下班后的空间总觉得是充实的,这主要是我在牛马司有一群意气相投的矿工兄弟、有老荣、有几位可敬的师傅们。是他们给了我在煤矿工作下去的勇气。<br> 现在我还常常想念着我的矿工师傅们。<br> 这张老照片前面左一是李师傅,他一直和我住在一个宿舍,他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儿,有次在小酒的微醺中,李师傅给我看过他小女儿的小照,他曾问我待其小女成人可以做他的女婿么?多少年了,我在心中一直默默地祝福李师傅,祝他安好!祝他家庭幸福!中间的那位是杨师傅,按现在来说是高级工,他是从河南焦作煤矿作为技术力量调到牛马司煤矿的,杨师傅言语不多,非常和善。左三是杨师傅带的徒弟。后面是老荣和我。<br> 遗憾我们的班长肖吉成师傅没在照片之中。</h1> <h1></h1><h1> 这张老照片就是老荣,至于老荣,其实当时他并不老,大学毕业、刚结婚。那时我和老荣反差应该蛮大的;老荣毕业于东北工学院,我是一初中生,学历相差甚远。老荣生活在丹东,我生活在湖南,生活习性不同。尽管有这诸多反差但我们俩却是一对铁哥们。我们一起下矿井挖煤,出班后我们一起散步聊天,休息时我们住在一个宿舍。<br> 老荣教给了我很多知识,是他告诉我远古史的断代,告诉我什么是侏罗纪、白垩纪、告诉我煤的形成.记得老荣曾用非常形象的语言给我描述脚下的这块土地在远古洪荒时代;青山绿水、古木参天、百兽相残,突然天崩地裂,洪流滚滚,地面一切深陷地心,世界归于寂静------后又红日高照,又春风细雨,如是地球又经历了一个轮回。我们采煤就是考察远古就是和远古对话------<br> 老荣是我在矿山的良师益友。我有一片文章专门记录了他。</h1> <h1><p></p></h1><h1> 这张老照片是我们一群矿工兄弟。</h1><h1> 如今,江湖归来不少年。<br> 再聚首,常让我们谈起当年,往事历历在目;一群意气相投的“窑牯佬”,每日吃了阳间饭去干阴间活,工余闲暇却兴趣不俗,我们常常相邀远足,远处的九龙岭有我们攀爬的足迹,我们曾在岭上高歌,抒放少年的豪情------<br> 有种意境让我们念念不忘,那就是绍玉兄带领我们寻访留洋过日本的老博士,这位老人隐匿乡野,真的是“小扣柴扉久不开”,品茶谈笑之间老人打开了一个我们未知的世界,让我们沉湎其中而忘了归途------<br> 还有当年邵东乡野那座无人值守的粮库,他是民国早年一大亨的居所,雕梁画栋、像一座宫殿,奇大无比------建平兄的即兴感慨还言犹在耳;斗转星移、历史的轮回------</h1><h1> </h1> <h1><p></p></h1><h1> 五十年前的这天,我的这位矿工兄弟也是常德市的知青,市四中的老三届,我两一同(连同其它知青及农村青年一百多人)从常德南站被煤矿的解放牌大货车拖到牛马司煤矿,开始了矿工的生涯。<br></h1><h1> 不少知青朋友陆续地离开了煤矿或消失了,一直留守在煤矿的工友不多了,我的这位矿工兄弟是留守者中的佼佼者,他在矿职工大学系统地学习了采矿专业,由技术员到工程师到计划处长,直至退休。<br> 现在牛马司矿区自然比不上都市的繁华,他却安心于命,常德市的父母亲早已过世,虽有兄妹在常德市,他说那也只是亲戚了。他退休后享受着城市生活中很难找到的那份宁静、那份安逸、那份快乐.这让他很有满足感,他每日种菜、下棋、散步-----<br> 我的好兄弟,我衷心地祝福你!其实每个人都有一种活法,身体健康就好!开心快乐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就好!</h1><p></p><p> </p><p></p> <h1><font color="#010101"> </font>这是牛马司子弟学校,我们同来的矿工兄弟中也有的成了这所学校的老师。</h1> <h1><font color="#010101"> </font>这是牛马司职工医院,我们同来的矿工兄弟中有人通过专业院校的深造成了这所医院的院长。</h1> <h1><font color="#010101"> </font>这是当年的矿本部</h1> <h1>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巧遇当年的职大同学。<br></h1> <h1></h1><h1> 这是这次我们部分兄弟在邵东市的留影,现在兄弟们很难到齐了。<br> 其实我们这群兄弟中,都没有将挖煤的工作进行到底。但那几年挖煤的矿工生涯是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历程中最重要的修行。<br> 三年后我由井下调到省煤医院,恢复高考后“臭老九”老荣当上了职工大学的领导、我们中的诚兄、平兄、陆兄等也进了职大或进了湖南师大,维兄当了老师、巧兄开过工厂、所有的兄弟们都很平安,都小有成就,其实这里最重要的是平安和健康。<br> 行文至此,回瞰身后,五十年长路漫漫,苦乐尽嚐,有得有失,所有际遇弥足珍贵。牛马司对我的历练已铭记终身,我的矿工兄弟啊,牛马司让我们结缘,牛马司也会让我们永远彼此牵挂,祝福我们!祝福牛马司!</h1><div><br></div><h1> <b> 2019年12月</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