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郑拾风先生诞辰一百周年

森桑亭亭

<h3>2020年2月13日,是我亲亲的大伯郑拾风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近一年来,各方人士曾通过不同渠道提议举办纪念活动,亲人们考虑到他老人家一贯低调做人的原则婉拒了,此刻正值全国上下全民抗疫阻击战,我们就在心中默默记着他老人家,足矣。他老人家临走前轻轻的低吟:<span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岂鹤欤?鹤其我欤!红尘茫茫,不留千羽~</span></h3><h3><span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正如是。</span></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郑拾风(19202.13-1996.7.3),原名郑时学,笔名仆欧、令狐畏、石红等,四川资中人。1940年参加革命工作,中国著名剧作家、戏剧评论家、杂文作家,曾任上海市人大代表、上海市政协常委,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上海戏剧家协会理事、上海杂文协会顾问等。先后在《新民报》、《南京人报》、香港《文汇报》等任记者、编辑、总编辑,解放后任上海《新闻日报》副总编、《解放日报》高级评论员,其在1946年下关惨案次日写下的“今日无话可说”被誉为“中国最短杂文”,是现代京剧《海港》、《红色娘子军》主创,其创作的戏剧《蔡文姬》、《钗头凤》、《血手记》、《夕鹤》等享誉海内外。1992年获国务院颁发证书,享受政府特殊津贴。</h3> 图片集 <h3>年轻时候的拾风 帅气十足</h3> <h3>抗战伉俪</h3> <h3>抗战伉俪</h3> <p>拾风和弟弟妹妹合影</p> <h3>家人合影</h3> <h3>家人合影</h3> <h3>家人合影</h3> <h3>家人合影</h3> <h3>家人合影</h3> <h3>家人合影</h3> <p>家人合影</p> <p>家人合影</p> <h3>与友人</h3> <h3>上海解放 避走香港在《文汇报》任编辑的拾风与友人坐“盛京号”返泸</h3> <h3>南京人报同仁欢迎郑拾风回到上海纪念签名,非常珍贵的历史资料,其中不乏张友鸾等著名报人</h3> <p>与巴金先生等友人围坐</p> <h3>郑拾风在上海家中写作</h3> <h3>在上海家中</h3> <h3>在上海</h3> <h3>从电脑上度娘上拍到的照片</h3> <h3>在上海家中</h3> <h3>电脑上拍到的小文</h3> <h3>五弟陪同回到资中</h3> <h3>回川留影</h3> <h3>回川留影</h3> <p>与五弟时文夜谈</p> <h3>与五弟时文和时文妻兄李元鸿</h3> <h3>上海的家,对面是著名的丁香花园</h3> <h3>纪念拾风先生的个性化邮票</h3> <h3>子女们纪念他老人家诞辰一百周年编撰的《拾风戏剧集》</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子女们纪念他老人家诞辰一百周年编撰的《拾风戏剧集》</h3> 部分手迹 <h3>我是大伯最宠爱的郑家最小的女儿,他每次见我,口里都称呼“小女儿”。这是我小时候他回到四川,逗我玩的时候画的自画像,他和张乐平(漫画三毛作者)是好朋友,画风有点相似。“我的大爸”这四个字不知道是我写的还是他老人家仿照小朋友的笔迹写的,我那个时候,几岁吧。</h3> <h3>中国最短杂文“今日无话可说”,当时26岁就任《南京人报》总编辑的拾风先生在“下关惨案”次日在专栏开天窗位置写下的,被国民党列入黑名单,之后避走香港,上海解放后才回来。</h3> <h3>回资中游白云山所题:沱水频催游子还,老来日甚恋乡关,万松深处多情鸟,叫绿白云山外山。现在白云山还有几处他老人家的题字,有些已经风化了。<br></h3><h3><br></h3><h3></h3> 部分纪念文章摘抄 <h3>百度上搜索到一些文人撰写的纪念拾风先生的文章,有人民日报总编周瑞金等朋友学生写的,资料太多,择取了部分,近几年也有一些好文章,没有收录了。</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香港《文汇报》四十年报庆的回忆录中,拾风、唐海和我在回忆往事时,不约而同的讲到最难忘的一件事是 1949 年 5 月 25 日,出版“上海解放”的号外。这期号外是拾风编发的大标题用的是特制的大号宋体。拾风在《荷里活道旧事》中说:“我,编发了这期‘上海解放’的报纸之后,也意味着回上海的日子临近了。人啊,就是这么奇怪,在黑沉沉的令人窒息的国统区,对香港这块土地心想往之;一到了香港,对苦难的祖国大地又是那么梦萦魂牵。新生的上海一声召唤,我又恨不得扑向上海。尽管我对香港《文汇报》如此的依恋,荷里活到这座楼房对我如此的温馨,我只能怀着依依惜别的心情,在五月末,登上了直驶上海的盛京轮”——蒋文杰《送拾风》1996.7.9《新民晚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解放以后,虽然同在上海,但我已不干新闻,行业各别,加上我的折腾播迁,三十年里只有很少的接触。“四人帮”粉碎以后才又交往渐密。他比较活跃,而我懒,很少出门,总是他有空来我寓所晤对。四月下旬他进医院前的大约不到一周的某天,突然来访,说“老糊涂了,车子开过了一条街才发现走过了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称“老”。……前天和北京《瞭望》周刊的陈四益通话,我告诉他拾风的噩耗时,他叹口气说:“中国又少了一支笔!”——何满子《拾风是个好人》1996.7.17《新民晚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记得那时新街口有一家龙门酒家,一些比较接近进步的记者,大致每天都在这里碰头。拾风那时在编《南京人报》,张友鸾先生自己在报上写连载,很卖座,拾风除在副刊上写杂文之外,还搞一些《无情对》,又一次把冯英子对成虞美人。我们在龙门饭店见面时,哈哈大笑。……记得他在《南京人报》,正碰上国民当六月二十三日在下关殴打进京情愿的民主人士,拾风次日在报上写杂文说:”今日无话可说”。,这短短几个字,说出了当时老百姓的心声,光照千古。——冯英子《哭拾风》1996.8.7《人民日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先生是四川人。江山好改,本性难移。由此拾风先生的文章就带上了辣,又带上了谐。不过辣易谐难,谐是一种高级智慧。眼下不少杂文辣而不谐,九十因为缺少了这种智慧。</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们现在阅读先生的杂文,觉得是在欣赏一张名画,文前的那个名字,无意中也成就了那一方亮人眼目、使人赏心的红泥印章。其实,拾风不是本名,当初信手拈来,只求别与人同,并无深意。杂文也不是“专业”。先生是一位记者,近20年又成了著名的剧作家。只是因为他的杂文量多质高,讲的又是人们想讲又讲不出来的心里话,所以读者记住的首先还是杂文家拾风,拾风之名与拾风之杂文早已结下了不解之缘,且互相缀映,浑然一体了。——查志华1996.7.10《上海家庭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们神聊往往离不开《上海滩》,当然更离不开国是民瘼,以捕捉杂文题材。从摆龙门阵中,知道他“文革”以后,心情是亢奋的,从昆曲《蔡文姬》、《钗头凤》、《血手记》到《夕鹤》以及大量杂文,可谓硕果累累。那时我们漫步溪口街头,伫看剡溪秋色,微风拂面,秋意浓浓。他悠然吟出苏东坡的名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这大概是他心声的流露。——吴云溥1996.8《上海滩》</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拾风是记者中的老前辈,资中人。他为上海市政协委员,几次回川视察工作。一次回他的老家资中去看看,惊叹资中建设进步……去资中住拾风古老的家,一早他就叫“走——”到一家买羊肉汤的铺子坐下就吃,说:“我几十年来做梦也想这碗羊肉汤呀!”风土人情、饮食文化、剧作杂文,尽在其中。——车辐1996.7.30《晚霞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拾风原名郑时学,四川资中人。1946年在《南京人报》任总编时年仅26岁。当时该报人才荟萃,张恨水、张友鸾、张慧剑这驰名的“三张”都在该报社,而由26岁的青年独任总编,足见其才华超群。拾风那时的杂文就已写得精警犀利,脍炙人口,其“令狐畏”之笔名传颂一时。1946年6月23日“下关惨案”,马叙伦、阎宝航、盛丕华、蒉延芳、雷洁琼等11名上海呼吁和平情愿代表遭特务流氓殴打。拾风义愤填膺。在报上杂文栏发表“今日无话可说”6字,被誉为中国报业史上最短、最有力而精彩的杂文。……拾风旧文学造诣颇深,格律诗严谨而不乏新意,在用字、用韵、平仄,特别是诗情意境等方面总是精心斟酌,因而量不多。他曾语我:“现代新诗讲朦胧,连剧本也朦胧糊涂得叫人看不懂。有的人写几句顺口溜,连平仄诗韵都不懂,也叫写诗,并称诗人。文化界对此容忍不言,可笑!”——徐进1996.8.31《南通日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早在复旦大学新闻系念书的时候,我就听过拾风老师的讲课,他那敏锐的思想,雄辩的论说,风趣的语言,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提议我要读些旧上海大观之类的书,要到里弄去联系参加一个知识青年学习小组,了解他们的想法。他还建议我每周抽一天起个大清早,跑一家菜市场和百货商店,看第一批涌进菜场和商店的都是哪些顾客,他们先涌向哪个柜台,选购什么商品,最喜欢的是什么,最不喜欢的是什么。他还要我星期天到城隍庙逛逛,到九曲桥的茶亭里坐坐,泡杯茶与茶客聊聊。他说,茶客中有许多社会新闻,也有许多对时事的精彩评论,是个采风的好机会,你可以了解百姓在想什么,关心什么,从中可以把握一些社会动向、社会思潮。……他常对我说,干新闻这一行,思想要敏捷,知识面要博,动手能力要强。不但消息、通讯、评论都会写,就评论来说,还要社论、评论员文章、短评、杂感、编者按、杂文,十八般武艺都能挥洒自如。我请教他写评论、杂文的诀窍,他谈的很少,常常淡然说“文章无定法,熟能生奇巧”。他通过一篇篇改稿,把自己的德识才学与驾驭文字的技巧传递给我,可谓“红批传神来,尽在不言中”。在评论组工作期间,我把他的改稿一篇篇都珍存起来,时时拿来揣摩、思索,常有收获。……他同我说:对生活,可以叹息,可以摇头,可以自嘲,也可以发牢骚,独独不可以放弃追求。……人的一生在一个领域取得辉煌已经殊不容易了,而您却取得两个辉煌:在新闻领域“拾风杂文”独具风格,从解放前的“六字”杂文到最后一篇发表在解放日报《朝花》上的《洪承畴骂娘》,一以贯之地体现了您杂文爱憎分明、针砭时弊的社会责任感;在戏曲领域您呕心沥血奉献了五部大戏,从《琼花》到《夕鹤》,饮誉国内外,您追求创新的巨大艺术勇气和精湛的艺术魅力,将载入中国戏曲史册,在昆剧舞台上熠熠生辉。周瑞金《文采夺目师泽铭心》1996.8.8《解放日报》</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郑拾风先生为什么能做到华枝春满天心月园?他在1982年曾写过一篇题为《奶娘的遗言》的文章,后来他又在《热炒冷餐》一书的序言里就这篇文章这样写道:“在我一生中,这位伟大的母性不可磨灭的悲剧人物形象,已经对我性格的形成产生着重要的影响。有朋友看出,这篇小文章里所表达的,是我观察世象的立足点和精神的支撑点,他能在这篇小文章发现创造道路最带本质的东西。”这里,不妨读一读《奶娘的遗言》,我们会从其中领悟到郑拾风先生“观察世象的立足点和精神的支撑点”(上海广播电台广播稿,下附拾风先生文章《奶娘的遗言》</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奶娘的遗言》1944年夏,带着妻小逃离桂林,经历过黔桂路上那场九死一生的磨难,终于回到离别五年的四川老家。1945年春节是在老家过的。可就在合家团聚的年夜饭桌上,我忽然想起一个人而悲从中来。为了怕眼泪夺眶而出破坏全家的兴致,我借故离开了饭桌。</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想起我的奶娘。自从她那个抬轿子的独子1937年劳累致死之后,每年春节总是在我家里过的。而这个春节,她没有来,也永远不会来了。我回到久别的老家那天晚上,母亲叹口气说;“你奶娘前年冬天就死了,是活活冻死的,在城墙边缩成一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只包袱,里面就是她那件浆洗得发白的布衫。那年大年夜,我们才听到她的死讯。哪天死的,谁也说不清。”母亲推断,奶娘断气在腊月廿四以前而不是以后,大概是对的。</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要是腊月廿四那天她还活着,她一定穿上那件布衫了。腊月廿四,传说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也是我这位奶娘不能忘怀的日子。母亲告诉我,我出生那一天, 漫天飘舞罕见的大雪,我一堕地,冻得嘴唇发紫,连呱呱之声也没有,在场人都说这娃娃活不成了。多亏这位善良的奶娘,把我抢到手里,很快解开自己的棉袄用火热的胸脯暖活我,半晌,我才哭出第一声。她名为奶娘, 其实已四十出头,没有奶的。当晚我祖父就很感激地说:“把娃娃给她做干儿吧!”她就愉快地接受了。</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没几年,我家境不妙,她受雇到别家,但还是没忘记我这个儿子。至少每年我过生日,她必到。亲生儿子死后,她很快就衰老了,呆钝了,失掉了工作,失掉了记忆力,连自己的生辰年月也忘记了。她沦为乞丐,对人家的施舍或呵斥总是笑眯眯的,别人背地都叫她“傻婆婆”。但我的生日她仍然不会忘记。只消全城街上一响起卖 “灶疏”(黄纸印成的祭送灶王的疏文)的喊声,她被唤醒了,立即换上她那件惟一的体面的布衫,提两块油糌粑,颤巍巍地到我家做客,给儿子祝贺生日来了。无论我家再苦,母亲也要留她住几天,过了春节再走。</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她讨饭,总是绕开我家住的那条街走,我离开四川的前两年,曾去邻县盐务局当过小雇员。有一次,请假回县城住了两天,她听到风声,马上哭哭啼啼离开县城到附近乡镇去乞讨,她伤心地说:“我的儿子当了官,我怕给他丢脸啊!”我当时曾遍寻不着,事后才听到她这句使人揪心的话。我可敬而又可怜的娘呵!我哪里是什么官啊?</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几十个春节过去了,每一想到我这位瘦小精悍、白发稀疏的奶娘倒毙雪地的情景,细细咀嚼她留下的寓意深刻的遗言,总是感到莫名的歉疚和深沉的悲哀。如果我做了什么官儿,难道真会厌弃、忘掉曾给我以温暖和生命,那多灾多难的“母亲”吗?</h3> <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 当“保 镖”</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张 震 群</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掐指算来,55年前,我当过“保镖”。那是1948年,在腥风血雨、黑暗恐怖的南京,我跟随张友鸾艰苦办报,每晚到夫子庙采访后,回报社写完稿子,看完小样,任在编辑部坐等。这是张友鸾交给我的一个“兼差”,等待总编辑郑时学看完大样。结束工作,由我当“保镖”雇一辆人力三轮车,护送他回家。</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他是一位血气方刚的总编,年仅28岁,不论中、西式的“包装”,都“一表人才”。着西服如英国绅士;穿中装像电影“风暴”中的施洋大律师。他打桥牌,跳华儿兹,喝咖啡、白兰地。在来来往往的匆忙之中进出舞厅酒楼,也一派“花天酒地”模样。但他与张友鸾呼吁和平民主,反对内战独裁,巧妙地以编辑技巧同国民党反动派当局及其走狗进行斗争,却配合默契。他“胆大包天”、“顽固不化”地置 国民党中央社电讯于不顾,机巧地报道解放战争的实况和中共代表团的活动,揭露反动派当局腐败丑闻,法西斯暴行。诸如1946年上海和平请愿团代表马叙伦、记者蒲熙修等遭特务殴打的“下关事件”,震惊中外镇压学运的“5·20”事件等都作详实披露。1947年与反动报龚德柏及其《救国日报》之间的笔战,“战火”激烈,轰动石头城,蜚声新闻界。&nbsp;</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还使我镌刻心头的是他每天除了取舍稿件,制作标题,写作短评,安排版面之外,还根据当天新闻即兴写作的专栏小文章。每天三五条,每条三言两语,文章犀利辛辣而诙谐。如1946年11月11日以“令狐畏”笔名写的:“我们所希望会偏偏是‘非正式’的,至于我们最不希望的会如打仗、物价飞涨、贪污,却偏偏又不是‘非正式’的。”又如1948年1月7日以“兰言之”笔名写道:“刘静芝在刑警队被羁押时间七八十小时始行送厅,超过羁押时间三倍多,行宪期间,这可有什么解释?答曰:有。这叫做开幕纪念,欢迎‘顾主’加三放尺,以广招徕!”&nbsp;</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当时,《新民报》、《南京人报》,是南京最突出的进步报纸。这年正是国民党反动当局镇压革命者和进步人士的疯狂时刻,《新民报》首当其冲,已被封门停刊 ,继而全城宵禁。郑时学有如上许多“不良记录”,可谓“劣迹斑斑”,反动当局岂能不“刮目相看”,他的大名单早登上了黑名单,随时都有被捕可能,所以张友鸾要我做他的“保镖”,护送他回家。</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此刻的夜,的确更加冥蒙诡谲,我等他结束工作,立即雇一辆三轮,陪他钻进车蓬。好在报社离他家不远,只需横穿并不太平的太平路就穿进了文昌巷,四周黑椤椤,借助夜幕的掩护,送他到文昌巷里更小的巷子:仁寿里。</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做他的“保镖”,是张友鸾的“精心策划”,无非是为他壮胆,其实我并不胆壮,在那迷离的寒夜里,我每天都惴惴不安地为他也为我捏一把汗。心里唱着“走走走,努力向前走……”的老歌为自己壮胆。不久,张友鸾安排他“失踪”,离开南京。我的“保镖”任务完成。</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那时办报的困顿与辛酸已成历史,可这历史对我是多么生动的课本。</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零零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新民晚报》 &nbsp;</h3> <h3>李源和先生为纪念郑拾风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所作,借用在此处,谢谢。</h3> <p>上一张作者图。近来一直在防疫,单位和设卡点上两头跑,的确匆忙。我想,想着大伯他老人家的意义,还在于一直坚守他老人家教给我的,做事,首先做人。做一个纯粹的、本质意义上的、正直的、有悲悯情怀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