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填仓节

快乐

<h3>  总觉得正月十五过了,年儿就算过完了。这个庚子年的开始,因为疫情,年味儿更淡了许多。早起上班无意看了眼挂历,今天正月二十。</h3> <h3>  儿时的自己记事算早的,(从小到大跟爷爷奶奶住一个炕头)每到正月十九晚上奶奶就会念叨:二十小填仓,二十五老填仓。那会儿小,哪儿知道什么是小填仓什么是老填仓,只记得每到那两天,奶奶都会做好吃的。(那个年代,它真是我眼里的好吃的)</h3> <h3>  十九晚上,奶奶会发一盆面,用她做饭的围裙把面盆包起来放在炕头跟前。第二天半上午,奶奶提前把鏊子放在火灶上,然后开始搭碱面、揪剂子、捏形状,(因为我爱吃甜的,奶奶通常会把搭好的面揪一块儿下来,里面揉些白糖给我做成甜面圈)它大概是直径约10—15cm左右的发面面圈,老家话我们管它叫“ge luan”。现在想来,它应该是老家特有的一种面食吧。奶奶把捏好的面圈放在提前刷了些许油并预热好的鏊子上,盖上大锅盖开烤。几分钟后揭盖翻个个儿继续烤,再揭锅时醒发起来的面圈已经变得膨大而且外皮略黄了。接着奶奶提起鏊子两侧的提耳,把它放在灶台边上,再把鏊子上烤过的面圈用手拿着一个个立放在灶火里面的侧沿边上。记得最早那回,我在旁边一直瞅着,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矮了,根本看不到灶膛里面的样子。所以惊叫:娘娘,(老家对奶奶的称呼)不怕 ge luan跌的火里么!奶奶把我抱起来,让我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她笑着:傻女子,怎会跌进去咧,立那儿好好烤烤,一会儿拿出来吃外面可脆哩。</h3> <h3>  接下来的几年里,每到填仓节,我都是家里第一个吃到geluan的人。(我都等不及奶奶供献,再后来上学了,我和大弟弟中午放学谁跑得快谁才能先吃到它)刚烤好的面圈,烤面特有的香味总会让我不由得咽口水,它整个都很烫手,以至于我根本没法拿。这时候,奶奶会用她在我眼里铁打的一样的手一下子把面圈掰成两半,放在案板上凉一下再递给我。ge luan外面的皮烤得黄愣愣的但又不会焦糊,里面的面松软而甜丝丝的,记得第一口咬下去,顿觉自己的舌头被狠狠烫了一下,我急里忙慌把它吐在自己左手心里。奶奶在旁边手不停地捏着下一波要烤的面圈,看着我假生气的说:鬼女子,着急甚咧,慢些吃。我讨好地冲奶奶笑笑,飞快地把左手心里刚才吐出的面圈再次放进嘴里。(那时候只有一种感觉:真好吃)吃完手里的半个,我会把另外半个掰成三四小截儿装进衣兜里一蹦一跳去找邻居的孩子们玩。有时候玩得高兴了,就会拿出一截面圈再把它掰成几个小小的碎块给小伙伴分享。(呵呵,是不是感觉有点抠,那会儿,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了)</h3> <h3>  正月二十五老填仓的时候,奶奶一般会用鏊子烤带馅的面饼,我问过奶奶它叫什么饼,奶奶说她管它就叫“填仓饼”。记得那馅是用白芝麻、花生仁、瓜子仁和红糖拌起来的,(怎么拌的,记不得了)只记得奶奶在灶台边上忙乎的时候,我就会时不时在她身后边偷摸着伸手去放糖馅的碗里抓一下,然后快速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奶奶一回头,我自己就冲她笑下,她老人家似乎从来不会真生气,总是轻声细语:疯女子,等一ha,烤好了吃么。</h3> <h3>  烤好的发面糖馅饼有些似口袋状,有些是略扁圆的,有些是元宝样子的,但个头都不是很大,比较小巧玲珑。(在我眼里它像艺术品一样,好吃又好看)那会儿我都会让奶奶多分几个圆的给我,(因为还有两个弟弟也会分到饼)奶奶从不问为什么。其实,那会儿就是觉得圆的好往兜里装。(还能带到学校去,那会儿哪有什么保鲜袋之类的)长的饼,掰开了容易漏糖馅儿,也怕我妈洗衣服的时候又会骂。(其实那时候兜里什么不装啊:掰碎的空心玉米棒棒、酸枣面、老咸菜疙瘩、爆米花、半干不湿的馍馍和窝头,还有那把用来又削铅笔又分咸菜的折叠小刀,等等)</h3> <h3>  那会儿小,根本不懂得正月里的这个节那个节,只记得有好吃的,还能和院前院后的小孩们一起放小鞭炮,(还有那种一摔就响的摔炮)那就美得很哩!后来才知道,填仓节也叫“天仓节”,有的地方又叫“添仓节”,正月二十五的老填仓应该算是正月里的最后一个节了。(现在的孩子们应该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节)它是有个传说的,之前看过。后人为了纪念,取祈盼来年粮囤满仓,五谷丰登,丰衣足食之意。想来奶奶把发面捏成面圈大概也是因“其形如囤”吧,捏成元宝的寓意也就更加明显了。</h3> <h3>  还记得正月二十五早上,奶奶总会把灶房里的水瓮添满水,我问是为什么,奶奶说:没甚为甚的,就是盼你们顿顿有好饭吃,以后有好日子过咧么。这,应该是奶奶那会儿给我这个小孩儿最明了的回答了吧!</h3> <h3>  如今,在面包店看到甜甜圈总会不经意想起童年奶奶做过的 ge luan,虽然它们从外形到做法都差了很多。</h3> <h3>  今天是小填仓,感恩您留给我的一切美好记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