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留驻在那山谷里

泰宁信访

&nbsp; &nbsp; &nbsp; &nbsp;已经过了几个驿站,都不曾将我的心留驻,因为它常在那个山谷里游荡。那个山谷是我的“初恋”,尘封着我的青春风景,有空,都得回去圣境翱翔。每次往返更增添了我的依恋,撩起了更纷繁的思绪,她仿佛都在对我说:“这里不止青春风景好看”。可我,又怎样才能寻回昔日的光华,回首,给我的不是启迪。<div>&nbsp; &nbsp; &nbsp; &nbsp;无暇徘徊在眼前的熟悉的亲切,向着山谷呼唤。未与踽踽而行的巴士握别,匆急的脚步已跃过了荆西依旧稀松的街。</div> &nbsp; &nbsp; &nbsp; &nbsp;宽大的铁路港里的老站台,没有了往昔的穿梭忙碌,一列静坐的机车守卫着与其相约伙伴的如期邂逅。515库单负载了山谷生产物质的进出和满载着山谷社群的居家希望。错落有序的红砖瓦房全让钢构石厂房请走了,没留下一丝印痕。几棵耄耋老树沐浴着冬日暖阳,若无其事的俯视眼下的变迁。鹰厦路不知疲倦地舒展她刚直的双臂,合拢在远方的拐点,消逝在深隧里……3载许,无数次在这忽明忽暗中,步出山谷,周围山峦。抑或成黛色的鬼魅魍魉,连同挂在高架线上昏醉人衣服的残片,空白了一切,叫虫无音,野踪无影,绵软机械的步履让枕矩约束了急切。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切能重回、流转,515库黄晕灯光下的孩子们,还会在轨道那端等待那位瘦小的先生,家访、辅课。 <h3 style="text-align: left;">&nbsp; &nbsp; &nbsp; 谷口,一直延伸到河下,氤氲朦胧的水面定格了我昔日的身影,肩扛手提渡入山谷里的社群,时常徜徉在子宫般温暖的沙溪河里,激起盈盈波纹;独钓黄昏,醉溺于满河的鱼儿。只有不知去向的摆渡人那双粗糙的手,才能塞住空悠悠的泪。我手执一石子向水面投去,荡漾掉了我的身影,离去。</h3> &nbsp; &nbsp; &nbsp; &nbsp;校园、校舍、操场、篱笆墙,还有那位额上深深阡陌的老校长。刻划在水泥地板上的学驾指示线隐藏了其身下沙地上的运动石灰线。师生早已作别,却永远带不走影子。为了种子有向上的力,生命的春,点燃了周身的血液,字正腔圆的课语,穿透了四层楼宇。少年或已为人父,或已为人母,唯愿岁月静好,故人相见在欢乐里。回身一望,这是怎样的一种失落,为何要让内心情感如此恣意生长。别那么深情,鲜花多的地方,缺少绿叶的真诚和抚慰,问自己心何时冷? &nbsp; &nbsp; &nbsp; 球场、会场、家宿楼,荒芜成空地,高耸的桥墩拔地而立。舞台上高低音共鸣的琴声还萦绕在全场,背溜上羡煞惊艳了全场,依伏在一楼、三楼窗台上的两双眼眸,朱唇欲启,提高了场上男儿腾挪的速率。草枯又青、花开又落,此刻我成了一个孤独的身影。新郎们都已来过,穿一袭靓装,戴一顶红帽,她和她们成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新娘,有了坚固的归宿。 &nbsp; &nbsp; &nbsp; &nbsp;这里大隐隐于市,俄式的小楼依山塝而建,山路高低相就,置身其中方知人间竟有如此秘境。融入小楼里去,与主人一起品味燃煤烹饪出的生活,常聚把时光捻得又细又长,再把余温带回被窝里发酵,笑也畅快,恼也无奈。那个孤独寂寥的宿舍,点亮了通宵的灯盏,粉红了楼层,飘下一片落英。噢,朋友,我只能与空楼说再见。 &nbsp; &nbsp; &nbsp; &nbsp;道路交汇出的社区群聊,普通话、福州音、闽南腔嘈杂了休闲亭,插科打诨、嬉戏调情,也不会忘了寄出薪资,向老家传递担待和眷恋。省亲回乡的见闻,只为大伙叙说,“爱拼才会赢”几个字,也得洋洋洒洒,生怕有人听不懂。有些书童套回了西装,裹挟上了偏见,笃定命运已不在泰山般的书簿里。现代气息嵌入进乡土风味里,弥漫了山谷。吃好螃蟹的开拓人,背上行囊走出了山谷重上西天云海。<div>&nbsp; &nbsp; &nbsp; &nbsp;楞头透过格窗洞悉食堂厨房后的那个仓间,“厂长回来了“成了每个月人人口口相传的福音,迅即夯填了工资迟发的空落和哀怨。十八位同事的柔肠,演绎了一出食堂大堂里的觥筹交错,让人晕目的告别酒,迷茫了回宿舍的路。翌日,脆弱,倒下了,倔起身驶出新生的谷外,点上了句号。</div> &nbsp; &nbsp; &nbsp; 留下的老者,笑容里飘动着水和草,回归了根的故里,用沧桑容颜,浇灌着春的生机。 &nbsp; &nbsp; &nbsp; 斗室里合宿的拥趸,让室外成了除却困顿的乐园。白纸变相包装的特供富健烟,香翻了整幢老少爷们;晨醒牙床的酸痛验证了阿保家的龙凤汤的威猛;成了老千家的旧式音响发黄成了古董;那条小咬脚面的青蛇羽化成精了。姑娘们脱下工装换上了时尚漂亮的衣裳,高跟鞋的踩踏声像一曲曼妙的驼铃,摇曳了婀娜的美,浅伏在栏杆上的小伙的呆滞望眼凝固了表情,得到了含笑和私语……撕裂的路径插上了草莽和贴上了青苔,还留着斑斓的色彩,心中的痴迷,心弦拨出的柔曲,弹出所有的细节,尾音不绝。 &nbsp; &nbsp; &nbsp; &nbsp;暴露于野的整列成排的车间和神秘的防空洞,都被新建的天路彻底的藏入了地下,覆上了厚实的茅草。孤独的办公楼,似乎还在向车间传递着计划生产的订单,更像规矩的军工人,看护着荒草凄凄风起叶落。这原本是盼头的区块啊!链接着“小三线”工友及其亲属憨厚平淡的生活,而这里再也听不到紧密的冲压轰鸣的绵长回音了。厦门湖里、福州马尾……最后被关停并转,绝大多数人要么出走,要么流散,在谷口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足迹和山河相间的空旷寂然。他们的双足绕过那刻心头纷乱、心神难定的愁绪,在留下的余生里,带着儿孙们再次寻觅。在奔腾的年代,只有启程,没有终点。 &nbsp; &nbsp; &nbsp; 为什么,我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山谷爱的深沉,它也是我的信仰! &nbsp; &nbsp; &nbsp; &nbsp;后序:前不久到三明市区出差,抽空又投入了山谷的怀抱,这是第三次回去了。时光更换着颜色,岁月轻抚着年轮。面对着所有的日子,我都思考回味过去,方觉得应当重新开始,也可告诉后人,忧郁的日子和快乐的日子。母亲去世较早,1991年7月,我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继续深造,参加了统配,听从恩师指点(该厂要迁往厦门,可以同去),选择到福建省锻冲件厂(国有九三六九厂)工作。她是我的“母厂”,是福建小三线建设的军工企业中的一员,座落在沙溪河畔、鹰厦路旁的一个隐蔽的山谷里。主要由来自福州、闽南的工友及家属组成了一个半军事化管理的社群。1994年11月我调离回到泰宁老家工作,之后不久“母厂”被关停并转了。所有浓烈的色块撞在一起,为我留下了一处乡愁记忆。至今一些工友同事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许多年长的工友去过老挝、越南等国援战,退伍转业后参加了“小三线”建设,为共和国奉献了一生,不能忘记他们。他们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坚韧的意志品质仍然影响鞭策着我,让我愈挫愈勇。连同此文发一封褥信,盼望风信子能捎来回信。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文图:高飞<div>&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制作:剑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