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童年

唐泽宽

人过六十，多半都爱回忆，特别是在春节前后，总愿惦记着自己的亲朋好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劳累一天的我，刚躺下不久，朦胧中耳畔响起母亲的歌谣“一九四七年，四月十八这一天，解放了岫岩县”     “妈……妈妈……”这喊声把自己叫醒了，看看身边，回过神来，身边没有妈妈的身影，只有桌子上的马蹄表“嘀哒…嘀哒…”响个不停，夜是如此的寂静，从床头取来上衣披上，使劲的闭着双眼，睡意依然不在，索性穿好上衣围着被子坐着，回味刚才被梦惊醒的瞬间，妈妈去世整三年，八十四岁这个年龄也算高龄，按理说自己跨过六十这个年龄段，不应再依恋父母，尤期是去世三年多，可我对母亲的恩念永恒，因为对我而言，最快乐的就是那记忆中永不消失的童年，那是母亲陪伴我渡过的快乐。

孑然一人坐了多常时间未知，反正也无需打开灯，尽可能让自己坐累，累了便会躺下，坐了多久躺下的，浑然不知。

……

   

“解放军到岫岩，上了双顶山，咱们一枪也未打，就俘虏了他一个班，男有男特务啊，还有那女汉奸，从此以后再不干，回家种庄田”……

翻个身，胸口依旧难受，长长的喘口粗气，又回到那故乡快乐的童年……

        冰封的小河开化了，冰凌花是这般的骄艳，溪水潺潺，哗哗流淌的声音，如同一曲美妙的音符、奏响这春的序曲，在告知人们～春天来啦！

梨树开花啦，鸟儿在枝头嬉戏，叫开了梨花，叫醒了忱睡一冬的大山，与小河一同演奏春的乐章，石岩上的映山红与林丛中的杜鹃镶嵌在大山深处，让人目不暇接，采山菜的姑娘们那头上的五颜六色花巾飘舞着，伴着甜蜜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鸟儿们亮开了嗓门，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百灵鸟唱起动听的歌曲，布谷鸟站在大梨树的枝杆顶端“布谷，布谷”……生怕劳作的人民错过播种的季节。

门前有一条大河，上游通往很远很远的大沟里，下游到大洋河，每到夏初，河水较浅，踩着石头就可过河，当然每次过河时我是不会错过机会，用双脚猛个劲的踩着脚下的石头晃来晃去，瞬间从石板下窜出几条鱼，盯准大的窜进哪块石板下，不分三七二十一下水，双手捞起一块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举向空中，对准猫鱼的石头砸去，“哗”的一声河水四浅，此时双眼只有盯准石下，砸昏的魚浮出水面，用手轻轻一抓，胜利在握，这叫啥？战果！

这样的胜利往往自己也会弄得满身是水，湿透了也不用换，回到家向爸妈递上手中的魚，爸妈只会一笑了之。

魚有时被砸昏后也不出来，只好哈下腰，双手伸到石板下摸，这动作最危险，一旦摸到嘛蝗可就吓死人了，还有“称勾子”“七星剑”等都是咬人的东西，多半是将水中石头翻开，若无魚也就罢了。

岫岩县～我的大山故乡，山多河更多，每到雨季大河小河水流猛个劲的涨，一夜间房屋有被水冲垮的，柴堆，苞米站子连苞米，家养的牲畜，只要站在高处观看大河洪水中无奇不有，水性好的大人们有胆大的，飞身飘到洪水中，从水中抢财物，待一两天洪水捎退，大人孩子都抄起自家的抬网，土栏子、粪框、筛子，面箩，只要能渗水的家什全上，在河边开捞，魚是让洪水冲懵了，还是怕被急流冲跑，大魚小魚都挤在岸边杂草里，浑水中的大鲶鱼，鲫鱼、和楞头、瞎胖子，瘌姑（小龙虾），泥鳅有的是，每次涨水，人们都会被洪水冲走一些家庭物品，但也会捞到很多的魚。

洪水一退去，河里是我与伙伴们的乐趣天堂，一丝不掛的洗澡，站在四，五米髙的石头台阶上，排着整齐的队伍，逐个跳入大渟（tIng），过了中午都各自穿好衣服，回到家中拿着镰刀与绳子，穿上鞋子向大山进发。

砍柴与背柴这活一要力气，二要技巧，湿柴一定要打上捞子，一捞子能捞百余斤，干柴则捆成捆，打上马驾子，头在中间扛在双肩。

让我最最留恋的是，河边沙滩上那滚烫的热，从水中钻出趴在沙滩上晒晒太阳真惬意，眼前一个个蜗牛堆积的小圆坑，只要用手指轻轻掏，小小的蜗牛便找不到家了，在手心里团团转，迷茫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家，轻轻放到坑的边缘，爬呀爬，半天找不自己的家，沙滩对他来讲，就是大山大河，离开巴掌大的沙窝如同远行万水千山，家在何方？停住脚步，是累了？还是在辨别方向？只要用手轻轻一划它就可回到老家，眨眼间藏到沙窝里面，仿佛安逸的睡去我也随之进入了梦乡……

猫在青稞中的蝈蝈，是夏天最爱唱歌的，菜蝈蝈比火蝈蝈乐唱，你想捉到它可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听准它唱歌的方向，再观察它藏在准确的位置，若在叶片上则用两只手从两侧轻轻一包，即可收入手中，若在枝干上捉起来很费劲，一是绕过它的视线，轻轻靠近，用双手准确合包，二是被它发觉时你先不动，用眼睛盯住它跳到何处？当然落到地上的杂草中，这次捕捉你就算是失败了。

只要捉到，需用大一点的叶子轻轻包好，装入口袋中，再到河畔寻找到三棱草，挑均称抽出十余根，不多一会儿一只蝈蝈笼编制而成，掛到黄瓜架上或房檐下，每天清晨它就会“吱――吱――”唱着优美的歌。

捕捉蜻蜓最好的方法是，先用柳条围个圆圈，将圈固定在两米长的木棍上，下一步就是寻找蜘蛛网，将蜘蛛网掛在圈上，一般需掛到三至四个，太阳快落山时，是蜻蜓活跃最佳时间，天空中是它们享受飞往的空间，只要将网举着，蜻蜒就会肆无忌惮的扑向蜘蛛网，这也叫自投萝网。用线拴在蜻蜒尾部，任它如何飞也飞不出我的手掌。

大山里的故事很多很多，童年的乐趣更多，夏天弹玻璃球，冬天在冰上抽陀螺，滑冰车，滑冰鞋，推铁环，这些都是自主研制。

生活在大山里的孩子，依然有自己的梦，多想快些长大，蹬上天龙寺最高峰，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矇胧与好奇的心里，让自己常常对着天空，憧景着，幻想着，山外定是繁华的大城市，有髙高的楼房，有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

梦醒来时，已是东方欲晓，带上手机，迎着早霞拍下这春的景色，空气是如此的清新，阳光铺洒在飘动的柳枝上，金光闪闪，微风吹来，垂下的柳丝如同少女的披发，随风飘洒，深深吸一口空气，是如此新鲜，这是初春的气息，这是春天的景色，让人如此的淘醉……

梦是甜的，留在记忆中的童年，也是甜的，岁月的流失虽然走远，但依然是如此的让人留恋，仿佛就在昨天，可昨天虽然在人生中有千千万万个，必竟不是今天，愿与同龄人一道，珍藏昨天，珍惜今天，展望明天。

［2020年2月12日清晨·佟二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