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尊

山豆

一

       阿依果果是位彝族姑娘，瓜子脸、小酒窝、高鼻梁、柳叶眉把脸蛋装饰得十分匀称标致，上短下长的体型显得楚楚动人。
       这里阳光紫外线强，黑皮肤成了凉山美女硬伤。然阿依果果漂亮的肤色却是一个意外：红通通、白里逶红的就像一只成熟的苹果，放在外面怕风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果不是在凉山遇见，很难相信她就是位彝族姑娘。
       阿依果果生在大山，住着石板房，家有兄弟姐妹6人，父母勤劳的双手没能在贫瘠的土地上刨出几个钱，离长子三十万元的彩礼相差十万八千里。
        穷则变、变则通。看到阿依果果一天天长大，亭亭玉立的模样，让父母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天真可爱的小依果，无忧无虑地上学读书，成绩优异的她仍做着靠自己努力走出大山，成为一名大学生。
        美姑县每年都要举办“尼姆•药纱茨”民俗文化节，其中有一项重要的活动就是选美。初三的阿依果果经乡推荐，参加了选美大赛，经过几轮角逐，阿依果果虽与金索玛、银索玛等大奖无缘，但入选全县十大美女之一。

二

      凉山的“火把节”与美姑县的“尼姆•约纱茨”名气很大，素有“东方情人节”之称，能在入选美女，不仅是一个家庭和家支的荣誉，还是百姓的骄傲，阿依果果不但入选美女，还被州民中录取。
       选美为前程铺路，而带给阿依果果是场场恶梦：父母为筹够其哥娶媳妇的彩礼钱，早已盯上了女儿，扣下录取通知书、张落对象，阿依果果的美貌，彩礼价格不断攀升，老两口心里就像吃了蜜糖、喜滋滋的。
       老俩口没为女儿的幸福着想，最终把女婿的目标确定为邻村某青年，当过了一次沷水节，把阿依果果沷出去了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父母将她关在屋里不准出门。阿依果果才知道梦想就此破灭，厄运降临。
     “我要读书！”阿依果果向父母诉说
     “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父亲冷冷地说,还把给她找对象结婚的事情如实相告。
      “我还小……”阿依果果极力申辩。
      “这彩礼能让你哥弟娶上媳妇了，这等好事哪里找？男方家里条件好，婚事就这么定了，哭闹都没用。”父亲用下硬梆梆的话，气冲冲地走了。
       正是父母的唯我独尊，让阿依果果坠入恶梦般的人生之路。

三

       阿依果果的男人虽长在农村，家境好、上过学，初中毕业后随父在建筑行业闯荡。虽人长得矮、浑身黑，不打扮、不打牌、不打人的“三不打”雅号在业界享有盛名。
       阿依果果嫁给这样的男人，尤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好夫妻俩恩爱有加，让阿依果果过上了唯我独尊、无忧无虑的日子。
       凉山民族地区素有多子多福、重男轻女的风俗，公爹、公婆还有老公都盼望着阿依果果能传种接代，多生儿子。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麻绳总往细处断。阿依果果的肚子不争气连续生了两个女儿，公婆一家不高兴了，冷言冷语、甩东甩西成了家常便饭。
       阿依果果老公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喝起了酒、吃起了烟，回到家里总是唉声叹气，无缘无故地发起的脾气。阿依果果还认为老公在外辛苦，总是迁就忍让。
    “别人找老婆生儿子，我花钱买老婆断后。”老公喝得醉熏熏地回到家里，阿依果果连忙煮了醒酒汤端上去，结果不仅汤被打翻，还顺手给了阿依果果一记耳光。
      老公在工地受伤了，阿依果果风火火赶到美姑县人民医院，老公当着医生护士的面约法三章：一切事情都放下、一切以他为中心。阿依果果要做家务，还要管孩子，再努力也达不到唯我独尊的要求，不但被骂还挨了打。
       后来，老公变本加厉地订了许多条条框框，什么家务农活全包干，好吃好喝男人优先。阿依果果被男人“唯我独尊”方法折磨得木讷而呆滞，美貌成了过去的记忆。

四

      习近平总书记来川到凉山调研视察后，一场决战决胜脱贫攻坚战拉开了序幕。省委组织部从全省各行业中选派人员赴美姑开展帮扶工作。
      说来也巧，村里来了位警察任村“四治”专员，进村入户，慢慢与村民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人。
       阿依果果的老公算是村里见多识广的人，听说村里来了省派工作队员，驾车返回村里与这位警察“四治”专员见了面，特意邀请到家里作客。
       这位“四治”专员盛情难辞，吃了托托肉、喝了包谷酒，尽兴而归。
       后来，阿依果果的老公回到村里，就跑到村委会与警察专员聊上句，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自然也把苦恼向警察专员诉说，寻求良方。
      “你还有苦恼？”警察专员半信半疑。
      “真的”小伙见警察专员不信，显得十分焦急。警察专员在手一挥说，那就说来听听。
       阿依果果老公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原因作了陈述。警察专员从生殖繁育的角度讲解了生男生女的原理，还从其父母兄弟的人生，阐述了文化的重要性。警察专员的讲解让他还有点将信将疑。后来，警察专员给他买了生育科普读本和夫妻生活指南，让阿依果果老公在处理家庭问题上得到很大启发。
       两人和好如初，阿依果果也恢复了昔日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