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的那些日子

喜见君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一切和十七年前的那场“非典”如此神似。从千里之外的荆楚大地，武汉三镇传来某某专家的声音：“不排除有限人传人”的推测。医生的职业本能告诉我，这绝对不会是“有限人传人”，迎接新春的喜悦心情随之沉重起来。

我多点执业的单位早早排好了春节的班。十七年后，我再一次荣幸在除夕之夜值班。随着钟南山院士宣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证实人传人，防控形势瞬间严峻起来。全民总动员，封城、隔离、监测体温……各种防控手段齐齐上阵，一场全民大战新发传染病的人民战争如火如荼铺展开来。

除夕之夜，没了往年鞭炮齐鸣、礼花绽放的绚丽景象，冗长的医院走道更显得空旷幽静，不时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多是发热咳嗽的病患急切来做影像检查的。技术员全副武装，带上仅有的N95口罩，小心翼翼远离病员操作机器。这一夜，不断接诊同样情形的病患，注定是一个难忘的除夕不眠之夜。

医院防护目镜奇缺，怎么办？检查间歇，受网上放射同仁启发，我和技术员搞起了研究。利用影像科废旧胶片，吸烟的同事用打火机在胶片上烧出两个小洞，用废弃输液条一扎，往头上一戴，一个自制的简易防护面罩诞生了！

形势紧迫，环视机房，我想起了机房的空气消毒问题，情急之下赶紧在医院微信大群里发出求援信息：“医学影像科急需紫外线消毒机。”。高效的同事第二天一大早送来了自动遥控紫外线消毒机，解了科室燃眉之急，心中不禁暗自为同事的高效点赞。

随着疫情的蔓延和春运人潮涌动，我的单位开始接诊武汉返乡人员，其中不乏发热咳嗽症状患者。医院发热门诊连轴运转，患者排起长龙等待就医，同事们通宵达旦接诊。科室年轻医生和技师初临大疫，担心受感染，忐忑不安的心情跃然纸上，紧张之余，他们不忘关心上级医生，善意提醒：“许先，要不要佩戴口罩？”。“医生办公室不是人员密集场所，不怕，口罩紧张，留给你们一线用。”，我一笑置之。有了十七年前防控非典的经验，医院的布连体防护服、防护镜等防控物质和感染病房得以多年以后再度派上用场，虽然物质储备不充裕，但防控工作还是紧张有序、有条不紊进行。

做好自我防护，接触密切接触者和疑似病人及时做好机房空气、机器消毒工作，按照流程及时更换防护用品，年轻的技师在我带动下，逐渐克服了紧张的情绪，精神抖擞投入战斗。

正月初九，闽南传统的“天公节”，家家户户齐备“五果六斋”、杀鸡宰鸭，烧香礼佛。工作地仅有的五里桥文化公园老早闭门谢客，蜗居于单位工作场所和宿舍多日的我，戴上口罩，走在水头大街上。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出奇宁静，店铺多数关门大吉，路上行人稀少，地上布满凌晨鞭炮燃放后遗留的红色纸屑，提醒着匆匆路客，这是春节长假。路旁茂密榕树上，成群的鸟儿不解风情，依旧欢快“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路无趣，我只得原路折返。

单位发热门诊排查的病员陆续有两人经核酸检测，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和同事一起回顾患者胸部CT，果然与普通细菌性肺炎有所区别，双肺分布、外周为主、磨玻璃样间质改变、胸腔积液少……

其中一位女患者，因高度怀疑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收住感染科观察，她彻夜难眠，寝食不安，CT扫描结果提示肺部有感染灶，更加重了她的焦虑情绪。感染科医务人员一方面积极给予支持治疗，一方面做好心理疏导，鼓励患者携手医生，配合治疗，共拒病魔。第一次核酸检测阴性，同事们不依不饶，继续实行第二次检测，病情终于得到确诊，病人也平静地接受了检查结果。

按规定病人要转院至定点医院进一步治疗，感人肺腑的一幕出现了：饱含感激之情的患者，离开医院之前，转身向我的医护同事深深鞠了一躬，身边的医务人员无意中用手机记录下医患之间这一难忘的瞬间，镜头经媒体报道，感动了无数观众。

谁说医患是敌人，不，医生和病患只有疾病这一共同的天敌。

随着疫情的发展，防控形势日趋严峻。本市确诊病例突破两位数。接到市防控指挥部通知，将对武汉返乡二十九名密切接触着进行胸部影像筛查。指令如军令，一切行动听指挥。全院工作人员紧急动员起来，公共卫生科医务人员和120驾驶员全副武装，往返接送密切接触着，我和影像科同事一起，放弃午休夜休，坚守在扫描室、办公室，及时做好筛查工作。好险！一位七十多岁无症状老奶奶，扫描发现肺部有明显感染病灶，及时隔离治疗，避免了交叉感染。

病魔无情人有情。在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候，白衣战士义无反顾，逆行而战。医院党员干部自发组成先锋队，奋战在抗击新冠战役的第一线。刚从西北援疆归来的影像科洪主任主动放弃组织批准的假期，主动请缨，向党支部递交请战书，忙碌在临床诊断和防控一线……

口罩告急、一次性连体防护服告急，社会各界纷纷伸出援手，大家自发节约使用，把防护用品留给一线医务人员，把危险留给自己……

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肆虐的日子里，我和同事们一起，扎紧口罩，透过眼睛，仔细研究一幅幅影像图片，不放过一丝丝蛛丝马迹，透视每一双肺部……

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传播的日子里，我和同事携手病患，共拒病痛，我的名字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