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疫情近吗远吗</h3><h3> ——杨林小维</h3><h3> 春节是和妈妈,姐姐还有亲家一起过的,妈妈过完这个年,就九十五了,依然和去年和前年和大前年和好多年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耳朵背一点外,依然可以和我斗智和老姐夫斗嘴。人多自然就热闹,最热议的话题就是肺炎疫情,大家闲聊说着新闻和各种消息,或真或假,但没人特意和妈妈说,她也不问,做着自己的事,问着说着她的家长里短。</h3><h3><br></h3> <p class="ql-block"> 我以为她肯定不知道刚刚发生的疫情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疫情,就逗妈妈开心,问她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她说知道,发生疫情了,你们都哄哄这个,我就知道了,我说你知道什么是疫情吗?她说知道,就是瘟人,再早叫快得行。你姥爷二十来岁时,我们屯子就有过一次。好多屯子几天之内,整个屯子的人就全都死了,一开始还有人发送出殡,等人越死越多,剩的人越来越少,就没人管了,整个屯子也没有人去,等快得行过去了,县里才来人,统一拉走埋了。</p><p class="ql-block"> 她家附近的村子有个武木匠,南北二屯的给人家做木匠活,在干活时相中了另一个村子的一个女孩,比他小几岁,女孩也很愿意,但女方家不同意,亲事就没定成,于是武木匠和那个女子,各自在本村子订婚,还没成亲,就闹快得行,两个村子,只剩下武木匠和这个女子,女孩自己在全是死人的村子里住了十来天,于是在妈妈太爷的提议撮合下,武木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女孩的村子,找到女孩,两个人搬到了一起。多年后,因为日子穷,武木匠就和女孩说,有一个有钱的人家,你去过好日子吧,女孩说,你把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我就和你过到老了。 </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个大姨父,原来是牡丹江一个医院的院长,被撤职,文革结束前后,总上我家来,让爸爸给写材料上访,爸爸去世我考学搬家,后来就失去联系了,前几年因工作原因,遇到哈工大一个姓武的钢结构教授博导,竟是这个大姨父的孙子,管我叫叔,妈妈说,这个武木匠就是这个武教授的祖上。</p><p class="ql-block"> 妈妈家在巴彦西集附近的张国范村,张国范就是姥爷名,姥爷出生在1890年,妈妈的爷爷奶奶就是在这次快得行中去世的,她太爷是附近村子张罗事的,有一定见识,就把姥爷等五个人,关到一个仓房里,把门窗都封上了,墙上打通个洞,排放脏物,窗户开一个小洞,每天送食物。五个孩子,在里面呆了大半年,疫情彻底过去了,才被放出来,附近村子几乎就没有什么人了。</p><p class="ql-block">我问妈妈你们小的时候,怕瘟疫吗,妈妈说比什么都怕。</p><p class="ql-block"> 除夕,就在妈妈的讲诉和疫情的报道中过完了,大年初一,疫情加重,姐姐和姐夫要返回单位,早晨起来就收拾包裹,老姐和老姐夫在呼兰的省传染病医院工作,姐夫是主任医师,姐姐是护士长,年前来的时候,说好的过完初五回去,我就问姐夫,你不是串好假期的班了吗,再说了,你和老姐再有几个月就退休了,不回去不是也可以吗?医院是不是会有危险啊!你们俩也不是党员,我半开玩笑也有些担心的说,老姐说,我和你老姐夫毕业就在这里上班,工作四十年了,成家,养家,分房子,提护士长,你老姐夫晋职称,提主任都是在这个单位,有多大危险也得回去,别说没退休,就是退休了,也得回去上班,与是不是党员没关系。干的职业就是医务工作。如果连我们都怕,那不完了吗。</p><p class="ql-block"> 送走姐姐姐夫,去买菜,市场什么也不缺,就在会展的街口,大年初一,街上根本没有几辆汽车,一名警察,在寂静的街道,孑然一身,警服整洁,警姿端庄的执勤。偶尔连一个乘客都没有的公交车,从他身边驶过。我心很诧异,大年初一,车也不多,警察居然出来执勤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妈妈的爷爷奶奶,在那次叫快得行的疫情中是不是离世在春节前后,他看没看见春天的到来,被关在仓房的姥爷,六个月后,打开窗户,闻没闻到春风的讯息,但我知道,当我把紧闭的窗门打开时,树不会绿,雪不会化,但一定是第一缕春风吹来的时候,因为老姐老姐夫回单位时说,我们医生都不过节了都回去上班,国家这么重视,社会又这么同心,没什么可怕的。姐姐说的,我信。</p><p class="ql-block"> 我真的无法确定疫情离我是近还是远,听妈妈讲述一百多年前的那次瘟疫,我觉得很远,当我收到街道免费送来的酒精时,出门必须戴口罩时,我觉得疫情又离我很近,但无论远近我心里都很安稳踏实,因为老姐老姐夫他们都上班了,因为交警在出勤,因为志愿者在工作,因为国家在管我们,每个事每个细节都有人管,心里一点也不恐慌,突然还挺自豪的,有点骄傲的自豪,生在中国真好,生在现在真好,这要是生在姥爷那时代可咋整,这要是生在国外可咋整。</p><p class="ql-block"> 对了,我还问妈妈了,你现在怕吗?妈妈说不怕啊,你姐你姐夫都去上班了,他们是大夫,都不怕,我也不怕。</p><p class="ql-block"> 杨林小维</p><p class="ql-block"> 写于哈市 冠状病毒这年大年初一晚上。</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 杨林小维,也曾青春过,于是做过很多梦,梦里也喜欢过文学,骨子里还浪漫过。后来,这些都在岁月里贱卖给了生活和职业。读过大学,理工类的房建专业。由于有一些人或事的记忆,刻在脑海里,怕失忆怕丢。于是记录下来。因出生在呼兰杨林乡,所以叫杨林小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