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秋裤惹的祸

风笛回声

写在前面的话

今天是2020.2.7。一个举圈哀痛的日子，为那声哨，为李医生，也为自己。

如果……，如果……，如果……，这次进藏应该不会成行。

但是，如果之所以最终仍只是如果，那是因为它没成为现实。

所以，秋裤终于惹了祸。

暖冬

往年冬天，我只要穿上秋裤，就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脱不下来了。

但今年不一样，立冬、冬至、小寒，广东迟迟不入冬，秋裤一直在衣橱角落里待着。

冬天一暖，蚊虫滋生。传说武汉有肺炎，政府辟了谣，未见人传人。

那就去雪域高原过过秋裤瘾，用日光之城的紫外线消消毒。

祥和

2020.1.19，我们出发了，吃着零食唱着歌。

广东境内依然很堵，但很少有人占用应急车道，也很少有人左右车道来回串，可喜。

南宁、昆明，节前祥和，滇池的红嘴鸥与游人其乐融融，它们不会知道几天后就没人喂食了。

1.21。昆明天亮晚很多，自然醒，一片漆黑。

坐马桶的功夫，看了会手机。

出来嘟囔了一句：“有点像非典啊……”

“别瞎说！”领导义正辞严，像极了李修平。

滇池，晨。

同伴保养

昆明4S班前会

昆明，公园1903，戏水的小狗。

昆明，公园1903，晨。准备营业的店员。

昆明，公园1903，晨。开门迎客的掌柜。

昆明，公园1903，晨。

昆明，公园1903，晨。物业工人。

1.21晚，香格里拉用风雪迎接我们，我们小心翼翼的进了城。

独克宗古城，环卫工。

独克宗古城

独克宗古城

香格里拉，晨，银装素裹。我们的伙伴。

防滑链

1.22日，这一天，基本上不是在装防滑链，就是在拆防滑链，根本没工夫照相。

天寒地冻中，带着手套反复拆装作业，我把装B用的大戒指搞丢了……

白马雪山

山脚听完警察的叮咛，进山的路上走走停停，期间拆装了几次防滑链——现在看来，只当是练习了。

靠边停车打防滑链的功夫，山上陆续下来好多辆车，都光着胎，我们不禁有点犯嘀咕……

总算有一辆下山对头车，主动告诉我们先别急着打防滑链，还早，差不多到山顶再打不迟……好心人啊！

拆掉防滑链裸奔。

雪越来越大，路面冰雪越来越厚，跟着一辆西藏号牌的越野车往山上开，渐渐的，上山的车辆开始扎堆了，终于，都停了下来。

我开门下车，不料，脚底一滑……

赶紧拉住车把手，稳住身形，定睛一瞧，覆满路面的白雪下边，是冻得无比结实的冰层，透过冰层，柏油路面隐隐散发出幽幽的黑光……

白马雪山，横亘在香格里拉和德钦之间，海拔不高，近年更是打通了隧道，大大降低了垭口的海拔。

然植被丰厚，大气湿润，常年非雪即雾，故又称白茫雪山，十分贴切。后来的路况也证明了，这段路是此行中难度最大的冰雪路——除此山外，其他路段再也没打过防滑链了！

最佩服前边的一辆裸奔的面包车，虽然有几次车都打横了，差点飘到沟里，却全程飘过了白茫雪山，不愧是五菱神车！

翻过白马雪山，掠过飞来寺，一次吃掉几十碗盐井加加面，下到澜沧江边的曲孜卡泡个温泉，拐拐怒江七十二道拐，从雪域江南到圣城拉萨，看不完的雪山赏不完的景……

然鹅，路况无惊无险，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几天实在乏善可陈。

从波密开始，行车记录仪也罢工了，这是它最后留下的影像。

拉萨

松赞曲奇林卡，大年夜，藏味迎新。

1.25，大年初一，晨，日出时分，看得见布达拉宫的房间

布宫广场，人们皆着盛装留影。带口罩的人不多，即便是排队参观布宫的人。

大昭寺。这时，蒙面还只是为了防晒

转转八廓街，傍晚打卡网红藏餐，第一次测体温。

大昭寺，华灯初上

1.26，初二。三个小时跑150公里，去纳木错看冰湖，去到却被告知已封山5天了，进不去！

驱赶郁闷，跟火车赛跑

傍晚回到拉萨酒店，防疫检查登门，气氛骤然紧张……

从何来？到哪去？量体温，戴口罩！
所有景点关闭……

商铺纷纷拉闸……

外地人集中居住……

坏消息接踵而至，最后一片净土，岌岌可危……

漫漫归家路

1.27，初三，晨曦中，赶紧踏上归途。

回首来时路，隐隐有点担心……

还好，对于出藏车辆，沿途检查站只是登记、拍照、量体温，很快放行。

沿途的美景，也让我暂时忘忧……

1.28，然乌

我们找到了一条小路，车开到了湖边，阴霾一扫而空，很兴奋。

然好景不长，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然乌，只是一个乡，偏僻藏区的一个乡，海拔4000+，离最近的县城山路100公里以上。当地公安称接上级指示，从头一天晚上开始，禁止通行！双向！——318国道，当地境内唯一的一条生命线！！！

……

视频拍摄于2020.1.28 13:07。

我们大概是中午12：30到达这里的，东行出藏的车龙不算太长，大约排了1公里以上。

前面的司机告诉我们昨晚8点就封了，公安说是上级指示封路，开禁时间未定。

我拿了个手台，步行前往前方检查站打探消息。由于是双向封路，并没有对头车，但是，已经有一些车耐不住无尽的等待，开始掉头，双向两车道的公路有点拥挤不堪。

好不容易将将能远望检查站，一辆瑞风面包车映入眼帘，看车牌来自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蒙尘的后档上四个大字一个哭脸：“我要回家！”

瞬间差点泪目……

我们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就在我将封路消息悲愤地见诸于朋友圈时，检查站方向的行人们纷纷向后方各自的车上跑去：318然乌段封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后终于开始放行了！

赶紧对讲机通知后方做好准备，车辆排队随车人员步行过关接受检查。

检查室人员密集度非常高，群情鼎沸，控诉着胡作非为的“上级”。

检查的公安及防疫人员非常辛苦！非常危险！任劳任怨，认真履职的同时，耐心地解释着他们的无奈。

经过放行初期的拥挤和堵塞，通过检查站的人员车辆逐渐有序起来，G318很快又恢复到了车稀人少的状态。

迅速翻过一个垭口，路面略有冰雪，突然，我心里一沉，不好，方向盘似乎卡住了，打不动！

还好，路边有一大块平地，靠边停稳，掀开机头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援军

皮带断了！

就是那根联系发动机和冷却、助力转向、空调等系统的皮带！

也许是之前的运气太好了，乐极生悲。

这一刻，我想到，我应该会独自在这里呆上几天了。

出门前去4S保养，还特意强调要进藏，不过，隐患还是没有发现。我心里自责，应该把好车况关的。可是，还是连累了家人。

懊恼和沮丧，一股脑涌上头来。不过，我不能流露太多。

赶紧联系救援，拖车、配件，多管齐下……

事发时间应该是14:15左右，地点在G318然乌乡至八宿县城段，离然乌20公里、八宿70公里处。

事发雪山垭口附近，路况平直、路肩宽敞、不弯不坡，老马于我不愧，苍天待我不薄！万幸万幸！

先后打了jeep救援电话、人保救援电话、然乌拖车电话、八宿拖车电话……

然乌拖车的老板是四川人，回川过年后返藏，正堵在巴塘进不来，不过他很热心肠，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我，称联系了西藏的朋友，可以提供救援。再次特别致谢！这时，我刚刚落实好了人保的道路救援！

在此，必须赞一赞人保，其道路救援决不玩虚的，即便是在偏僻的藏区，即便此地没有他们的合作商家，一样高效！贴心！特别感谢人保道路救援的夏欢先生！

我当时也在广马微信群发了求助信息，无忌看到后第一时间回复了解情况，立即开始了后方大救援！

得亏有无忌！！！后话再续……

安排好当务之急，静等拖车。坐在车头，磕着松子，晒着太阳，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天边飘来一朵云，挡住了太阳，寒风凛冽——西藏的冬天就是这样，太阳下暖洋洋，阴影中瑟瑟。

赶紧躲进车里。后视镜倒映着后车的大灯，就像一直守护的眼睛，安心……

还好没等太久，70公里，车程一个半小时，拖车在天黑前就到了，救星。

拖车师傅很年轻，操着一口藏普，其实是河南人，姓李，汽修工，专业、热情、憨厚，操作熟练。

让领导上同行的车先行去八宿落脚，我跟拖车。

一路东拉西扯，拉萨发现1宗疑似病例。

换皮带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检查一下，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皮带。

李师傅的话让我升腾起一点点希望。

拖车抵达八宿县城时，天色已全黑，只能先停在汽修厂对面的停车场。

这是一家兼营拖车的汽修厂。保险公司因为在当地没有合作商家，让我先找了八宿拖车商家电话，然后再由他们的业务员和拖车商洽谈商定的拖车事宜。我打电话给这家拖车商时，拖车开价2000，一分不少。我不知道后来保险公司和拖车商洽谈的如何。

老板从黑暗中钻出来，操着四川话。李师傅将车钥匙交给老板后走了。

我再次向老板表示了感谢之情。

约明日修车时间，老板只说别急，明天先打电话联系，以免太早他还在睡觉。

西藏的夜晚很冷很冷，拖车的驾驶室四处漏风，一路冻过来，这时候觉得有点内急了。老板伸手一指，前方50米公路边，公厕。转身进了屋。

一夜辗转。

想好了各种结果：

最理想，当地找到皮带，换上就可以走，啥都不耽搁；

最差也差不到哪去，领导和同行车先走，我在当地等配件。

2020.1.29，九点，我开始联系汽修厂老板。

皮带零件号是无忌告诉我的，他一直在后方联系各路大神，帮我想办法。

10点，我实在按捺不住，跟同伴借了车，来到汽修厂。

汽修厂大铁门关着，院里静悄悄，笼中关着的一条大黑狗不时狂吠几声，打破沉寂。

我招呼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对面停车场里停着大大小小十多辆各式事故车。爬进自己的车，拿了一些日用品。

街上很少行人，来往的车也很少。

公安、特警、武警三台车组成的车队来回巡逻了一圈。

晴空万里，好好晒晒太阳吧……

11点，李师傅来了。

老板也从院房里出来了，他吃住都在厂里，嘴里抱怨着，昨天给保险公司开的2000救援价太低了。

李师傅拿了钥匙去发动拖车，只听得启动马达哀嚎了一阵就歇菜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起早也没用了，气温太低了，柴油车打不着！

11点半，晒了半天太阳的拖车终于打着火，将我的老马挪到位了。

李师傅拆下皮带，目测了一下，摇摇头，太长了。

赶紧去库房对照找，没有！

县城不大就一条街，我立马开车拉着李师傅，半小时内找遍了县城所有能找的地方。

还是没找到……

还记得之前提到的无忌吗？该说说他以及其他援军小伙伴们了。

无忌，四驱誌、越野世界采编，越野圈著名媒体人，玩家，我在美篇的开山之作《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中的主人公，对，就是那只馋嘴的猫！

古道热肠的他昨天得知我出状况后，广通人脉，充分施展他的人格魅力，立即在后方联系各路大神进行施救。

就在我焦头烂额寻找皮带之际，他的信息到了：“ 请联系15928961022 张笛 ，他是成都的配件商 他们放假了 要去仓库拿 还缺什么你可以一起发”。

无忌是通过已经封城的武汉兄弟王小旗找到成都张笛的。“王小旗还是武汉的兄弟，张笛与你更有“笛缘”，疫情封锁不了真情[强]”——引自无忌的原话。

“老王朋友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放心，我一定帮你搞掂！”电话里张笛安慰我。

下午1点多，张笛撂下电话就结束了休假，立马从老家驱车成都仓库取件，马不停蹄赶往机场，越过重重关卡，终于赶在机场货运下班前成功发货——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发货方式，还是疫情爆发期间，简直就是奇迹！长途奔波，舟车劳顿，不取分文，完事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在家闲得慌”……兄弟，这份情，我记得！

（补充）

前文所述的援军中，差点漏了一个关键人物，感谢无忌特意提醒我。

实际上，无忌熊联系了很多业界人士，大部分人因为疫情的关系，很难帮得上忙。最后是武汉陆战队越野改装的水手兄弟伸出了援手，而当时，这位老兄也是自驾游，刚到丽江，就被隔离了，因为来自疫区。就是这位来自武汉已被隔离暂时没有自由的水手兄弟联系了武汉的王小旗再辗转找到了成都的张笛！武汉的水手、小旗，还有成都的张笛，这几位关键先生，我从未谋面现在期待谋面！感谢之情，真的无以言表！领导每每提及，都是感慨万分，无以为报，唯有多学习他们的善良，热心助人！

配件走的是国货航的小件快运，随明早成都-昌都的第一班航班抵达，机场自提。这是最快捷的方式了，更何况当前陆路已不通畅。这是热心肠的李师傅给我的建议，并且提供信息现在进藏方向的路卡很严，建议我不要自己开车去机场了，找当地人去机场帮我取。

安排完这一切，电话通知同伴酒店续房一天。

回到酒店，随手拍下大堂放着的一张租车名片，立马联系这位加西师傅。

昌都机场在邦达，八宿过去大约150公里，车程三个小时。

“包在我身上！”加西是一位帅气的藏族小伙子，“明天我去机场取货，到时候视频一下，你看看我是不是专程取货，不拉客。”他知道我很着急，也不预收定金，说取到货一起给。

下午，八宿街上除超市外商铺拉闸，包括餐厅，我们进了一家半拉闸的西饼店，好心的老板，四川人，偷偷的给我们做了晚饭。

酒店也告诉我们，政府通知，第二天十点退房关业。

我们去派出所打探消息，值班警员告诉我们，八宿政府决定只保留两家城外的酒店营业，如果明天我们还不走的话，就得去那边住宿。

拉萨1例已确诊，疫情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2020.1.30

一睁眼打开手机，看到加西天不亮就已经到了机场了！

酒店这两天都不提供餐饮，吃泡面。

10点，我们退了房，在酒店院子里晒太阳。

10点半，加西顺利提了货，回程。

12点，上街，再去昨天那家小馆子吃饭，吃到一半，街上的餐厅全开门了，原来，政府上午刚开完会通知，餐馆可以营业。

1点，我再次来到汽修厂。李师傅坐在对面停车场一辆摩托车上晒太阳，看情形知道我会来等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计算着加西回来的路程。老板依然在厂里猫着。

1点半，老板大概接到了一个电话，出来叫李师傅接。有事故，拖车，离县城大概十几公里。李师傅口中接着电话，一边看向老板，说车上还有几个人。

老板一挥手，不耐烦的交待道，不管人，只拖车，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转身进了屋。

李师傅拿了钥匙，发动拖车走了，临走时跟我说，一个小时之内一定会回来！

李师傅拖车去了，老板进屋了，空荡荡的马路上又只剩我一个人。我钻过厂院栏杆，拖了条板凳，找了个背风向阳处，晒太阳。

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吧，加西回来了！带着配件！直跟我说不好意思，路上检查站排队耽误了一点时间。好人啊！

我拿着皮带配件，敲门找到老板，有点不好意思，想问他能不能装。

还没等我开口，这老板已经看出来了，直接堵了我的嘴：“我装不了，等李师傅回来装。”

转身进了屋。

我继续在院里晒太阳。

偶尔有朵云飘过，挡住太阳的时候，寒意逼人，就像这世间百态，有暖有凉。

李师傅是个信人，两点半的时候，拖车回来了。放下拖车，立马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帮我装好了涨紧轮和皮带，前后也就十分钟吧。

一打火，发动机舱的声音真好听！

李师傅很细心，认真负责，让我别着急走，观察几分钟，等等看冷却风扇能否正常启动。

随着风扇启动，一切搞掂。

我问李师傅多少工钱，他唯唯诺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问老板了，老板说要收800……”

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谢意，制止他不用再说下去了，掏出手机给他转了账。

之前皮带断时开了锅，冷却液亏了一些，李师傅拿了一大桶打开，帮我补上，把剩下的全放我车上了。

自始至终，那老板没出来过。

告别李师傅时，留了一句话：“想办法自己干吧，在这儿打工没前途……”

李师傅点点头，叮嘱我：“路险，慢点开……”

对了，加西师傅专程跑昌都机场帮我取货，光车程就需要六七个小时，也只要了800。在机场临时被收了20元分拣费，加西都帮我出了，说啥也不用我另补！

还有，人保业务员也告诉我，他们给那老板谈妥的拖车费是1800，当然，人保出。

断皮带、拖车、寻配件、空运、提货、安装、再出发，仅仅两天时间，不要说非常时期，就是搁平时，这都是奇迹！难以置信的奇迹！台前幕后，那么多好心人给我提供帮助！

重新踏上归家路，恍若隔世！

怒江大桥新桥，背景露出了一点点旧桥——以前，这座旧桥是不允许拍照的，这座桥，可歌可泣！有兴趣的可以去问问度娘。

再过怒江七十二拐时，我大致数了一下，只算发卡弯，真的只多不少。

满血复活，快马加鞭……

天黑时分，到了左贡。

这一次的左贡给我的印象大为改观。

办理登记手续的警务室温暖如春，让人大开眼界，第一次见到集合了取暖、火锅功能的茶几，瓜子花生点心各式水果，一应俱全，宾至如归！还有警车专程送人民医院量体温。

西藏人民的欢送很热情，不知道明天进入云南会怎样呢？

2020.1.31

东达山垭口好像是此行中海拔最高的公路垭口。

然鹅，没什么难度，好像也没什么风景，以至于我没有一点印象。

我只记得它应该是怒江和澜沧江的分水岭，因为，翻过东达山，就从怒江峡谷来到了澜沧江峡谷。

掠过澜沧江峡谷的前年盐田，出藏入滇，登记、拍照、量体温，一系列必须的操作。

飞来寺意料之中的冷寂，没有人烟。

虽然天还亮着，但接下来就是最艰险的路段——白马雪山！稳妥起见，我们决定夜宿德钦。

18：00，进入云南省的德钦县城。

没想到的是，地处滇藏要道的德钦县城一片死寂，没有一家商铺开门，街上没有一个人影！

兜了一圈没找到营业的酒店，我开着车，让领导拨通了110。

接线女警了解情况后，作出解释，迪庆州政府决定，疫情防控，迪庆州境内仅保留州府香格里拉县城的一家指定酒店开业，德钦所有酒店都不准营业。我说你们这是逼着我连夜翻越大雪封山的白马雪山。女警表示路况交通问题请找交警。我告诉她，我现在录着音，请你注意规范接警。女警说她马上请示后再回复，请保持电话畅通。

放下电话，我们很快冷静下来。警察也没办法，官方靠不住，不用指望警方的答复了。这事只能到此为止。趁着天还没黑，马不停蹄，穿城而过。

这里要交待一下，迪庆是云南省的一个藏族自治州，德钦是出西藏进云南的第一个县，过了德钦，云南的下一个县城就是州府香格里拉，以前叫中甸。三江并流区域，遍布峡谷高山，和内地不一样的是，这两个县城虽然相隔不算太远，也有170公里，都是盘山路，关键是中间隔着白马雪山！高寒高海拔，冬天的白马雪山道路冰封，飞雪连天，人是呆不住的。

很快就接到德钦警方复电，这次是一个男警，态度很好，但内容没什么营养，还是那套官腔，唯一多的是提供了具体的香格里拉指定酒店信息。我指出几点：我们自驾进藏已经十多天，现在返程；德钦不是没有酒店，而是你们一律不准接待营业；现在是你们逼着我们夜翻白茫雪山；我一直录着音。请你们和我们一起，自求多福吧！

挂掉电话，带着一点点悲壮，我们向白马雪山进发……

战术上重视了，战略上就可以蔑视了。

白茫雪山和来时差不多，冰封雪盖，白茫茫一片，夜晚走也没啥不一样，就是没车。打着防滑链，挂上高速四驱，控制好车速，好像比来时还轻松不少，就翻过了雪山，来到了金沙江峡谷流域，无惊无险。

刚开始下山时看见一辆车在路边雪里趴着，车上有人。就在我还在纳闷的时候，一辆对向警车呼啸而过，估计是去救援的，后来快进城时这辆警车又赶上了我们，应该是把人接下来了。

还好，我们没有给警察添麻烦。

一下雪山，就到了一个检查站，我打开车窗，对着走过来警察说，我回去后将揭发你们迪庆州罔顾人民群众生命安全、草菅人命、胡作非为……警察一言不发看着我，没等我说完，一挥手，让我……走了？！

沿途经过的所有乡镇，进镇的路口全部都用各种路障封着。

经过奔子栏检查站，同伴的车先到，我们后到，检查人员有警察和卫生防疫人员。我又是一通抱怨，检查人员很耐心的做着解释，并且热情地告诉我们，香格里拉有定点酒店，而且剩下的路比较好走了，只有进城前有一点点冰雪，慢点开就没问题。

先到的同伴听的一愣愣的——后来，他在对讲机说，他们先到检查站后，检查人员跟他们说香格里拉也没有住的，让他们连夜赶路回珠海！

当时感觉有点不是个味，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各地各式光怪陆离，花样硬核，云南的做法其实不算太过分。

闲话间，看到纳帕海的路标，香格里拉终于不远了，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路面偶有薄雪。

我跟着一辆当地小轿车，不紧不慢，雪花从黑暗中迎面飘来，像极了时光隧道。

突然，没有一点预兆，像溜冰似的，车甩尾侧滑，向着路边飘去！下意识救方向，车又飘向另一侧路边，再救，再飘，再救，再飘，侧滑摆动幅度越来越大……

记不清楚来回摆了几次，感觉每一次都到了彻底失控的边缘又救了回来，应该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可是我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慢慢的，幅度渐渐小了，方向又彻底回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还是前几年在阿尔山，那次，把跟在后边的无忌一车吓着了，这一次，又把后车的同伴吓坏了！

上一次是第一次到冰雪路面，有点弯道，速度可能有点快，我还想的通。而这一次，直路，小下坡，前方还有小车，人稳稳当当跑着，我滑了！

战战兢兢把车开到指定酒店，恍惚中停车登记，防疫检查，办理入住，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腿都是软的，地都是晃的……

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因为没想通为什么，对未知的恐惧最可怕！

老马是分时四驱，虽然是最可靠最专业的四驱系统，但是没有傻瓜模式，平时都是后驱跑着，大马力后驱，冰雪确实短板，加上重心高惯性大，后驱模式时冰雪路面的极限，真的比前驱小轿车小很多！

第二天，我开着车都一直有幻觉，总觉得车在飘着走……

好在和来时不一样，路上基本没车了……

在昆明住一晚，2020年2月2日22:20，这串数字好巧，我们比早上出发时导航预计的快了三个小时，顺利回到家，为期正好半个月，和以往一样，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出去漂一漂，在外漂泊两周，就又想回家。

顺也好，不顺也罢，回想起来，于己都是财富。风景一直都在，你拍的再好，也还会有人拍更好。自己的故事，体验却再无二，回首看看，暖心……

抓耳挠腮没墨水，啰里啰嗦挤牙膏，趁着有闲，码了点字，有点难看，众友包涵。

就以老友发给我的名人名言做结语，拉上虎皮扯大旗：“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我们为了讲述而在记忆中重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