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地铁的美篇

体育王军锋

<p class="ql-block">王军锋 | 生活 ,终归美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题记】 七八十年代,生活于普通人而言就是苦且累着来换取一日三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面对生活的重压,人民被压得根本无暇顾及一切,孩子早早就懂事了,帮助着家里人分担劳动。记得我小时候也是什么活都干过,抱过砖,锄过地,绑过烟,搬过玉米,收过油菜小麦,那时候累并快乐着,因为有父母时刻在身边。 王老师说的很对,是的,生活总是向前,我们已经在磨练中可以独挡一面,我们欣然接受生活赠予我们的一切,迎难而上,陪伴在父母,孩子身边,让他们获得安心,幸福,快乐,健康。——洛川作协王丽 </p> <p class="ql-block">【正文】还未踏入家门,便听见二胡声悠悠传来。父亲坐在院子里拉着二胡。深秋的阳光洒落在他斑白的双鬓上,这画面多么温馨。父亲的手背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老人斑,双手随着曲子微微颤抖,沉浸其中。见我和孩子进门,父亲赶忙停下手中的二胡,笑着问“回来啦”,似乎每次都是这句问候。近些年来,父亲得过两次大病,却都奇迹般地挺了过来,尽管身形清瘦,可精神头却好得很。每周有好几天,他都会去二三里地的县城秦腔兴趣班,和老伙计们一起演奏。他的二胡水平相当不错,备受夸赞,常看到父亲沉浸其中,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如此这般,多美好!</p> <p class="ql-block">对父爱的理解,不像小时候那么简单:一支冰棍或者一个油糕夹馍,再或者是仅有的几次坐在父亲骑自行车的前杠上心里美滋滋的,屁股却咯得生疼。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才发现,爱不是嘴上说说,它是沉沉的担子,是一种父辈牺牲的传承。</p> <p class="ql-block">父亲年轻时是个闻名乡里的木匠。记忆里,他整日忙碌,很少着家,尤其是寒冬腊月,农民们忙完农活,趁着闲暇给家里添置家具,像大大小小的桌椅、衣柜等。在农村,家里老人年纪大了,提前置办棺木是大事。为表重视,主家生活水平会比平时提高不少,对待匠人,白酒、大肉炒菜必不可少。这在当时那个不算富裕的年代相当不易。从开工到竣工,俗称“合木”,仪式感满满。先是请司仪,也称“先生”,和主家到热闹的十字路口迎神,(传说木工的祖先是鲁班),主家携鲁班神位的牌匾,将其迎来放在棺木前的供桌上,接着摆上花馍,虔诚地上香、燃烛、烧纸,之后由木工师傅亲自上香,把酒洒在供桌上。等棺木归位,木工师傅还要叮嘱主家保养棺木的方法,这时主家要表现得格外虔诚,而木工师傅的自豪与骄傲也都尽显在了脸上。父亲能全身心投入木工活,离不开家人的支持。爷爷奶奶操持着农活,母亲能干,拉扯着我们兄妹四人,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吃喝不愁,是标准的小农家庭。父亲凭借精湛的木工手艺赢得了乡里人的尊敬,在音乐方面也造诣颇深,二胡、笛子、扬琴样样精通。听说在六七十年代红卫兵时期,别人都投身大生产运动,父亲却凭借音乐才能活跃在文工团,进行文艺慰问演出。在乡里,父亲也是出了名的能人,正月元宵节闹秧歌便是他的高光时刻。扭秧歌是传统民俗,深受百姓喜爱,大鼓在其中起着统领作用。每到正月闹秧歌,父亲就指挥着上百人的大鼓队,他步伐矫健,身姿挺拔,有力的双臂挥动着鼓槌,威风凛凛,曾让孩子的我惊叹不已。我常常好奇,父亲怎么会这么多本事,他是如何做到的?此外,父亲在书法方面也有一手。</p> <p class="ql-block">然而,随着木工手艺逐渐被精致的流水线生产取代,父亲不得不转行搞运输,从手扶拖拉机到四轮拖拉机,努力适应社会的变化。我永远忘不了“全家总动员”去搬砖的日子。父亲开着四轮拖拉机,把砖拉到十多公里外的炼油厂,我和大哥跟着装卸砖块。那时觉得生活一点儿也不美好。搬运砖块是个极其考验意志力的重活,要用一种铁制、一次能夹起五块砖的砖夹子。我上初中时,一到假期就整天和父亲拉砖。一开始我不会用工具,手臂力气又小,手掌和指尖全是血泡,没及时处理,只能用干砖灰洒在上面,那种钻心的疼至今难忘。拉砖块的那些日子,十指尖被磨得连指纹都看不见了,端着盛热饭的碗如同拿着烫手的山芋。父亲开着拖拉机,我和大哥坐在左右两边,运输途中也不轻松,遇到坑洼要护着左右摇摆的砖块,下坡、弯道时还要扶着砖块防止掉落,有时砖块不慎脱落,砸到脚趾、膝盖,留下一道道伤痕。说说出砖,那时候有一种像封闭圆形隧道一样的“云窑”,砖块进窑后循环烧制,前面烧好工人出砖,后面继续烧,温度一直很高,一般砖窑温度六七十度,干一会儿活,衣服就湿透了。没一会儿,汗水就顺着额头、脖颈、脊背往下流,砖灰、汗水、伤痛混在一起,不堪回首。我常常想,那时我不过是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孩子,父亲为什么不能多呵护我一些?高速下坡的拖拉机,我却要用小小的身躯护着砖头,万一摔下去怎么办?或许生活根本不允许我这么想。</p> <p class="ql-block">从年轻时的音乐能人,到木工师傅,再到摆弄拖拉机搞运输,生活不断考验着父亲这个农村人。而爷爷的去世,让父亲的生活跌入谷底。家里有两个姑姑,加上我们兄妹四人,近十口人的大家庭,吃饭都是大问题。手艺那时已不能维持家用,父亲又不得不转换自己的角色,成为泥瓦匠,成立了“家庭建筑队”,靠揽些修缮房屋、砌砖墙的活儿维持生计。我和大哥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每到寒暑假,我们父子就在各个村庄奔波,靠透支体力换取微薄的收入。我们一天天成长,在低消耗中长大,那时好像大多数农村孩子学习全靠自己,记忆里父亲没时间关心我们的学习,母亲不识字,也只是偶尔问问作业写完了没。</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连续几天阴雨,刚砌好的高墙倒塌了,主家不仅没付工钱,还把我们辞退了。父亲无奈之下,只能借高利贷来维持家用,兄妹几人的学费和生活费,让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债务越堆越多,父亲被压得喘不过气。年关时,邻村的债主上门讨债,言语尖刻,父亲尊严扫地,那时我和弟弟还在上学,哥姐已经辍学。看到债主上门,我们就躲到边窑里,这种日子持续了很多年。生活的艰难让我们更加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直到我和弟弟考上大学,我是村上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高中和大学时期,是家里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洛川俗语说“清鼻赶不上口流”,父亲挣的钱远远赶不上生活支出。生活这座大山,让父亲这样有能耐的人都难以翻越。后来从母亲口中才知道,父亲本是几个村子里学习最好的,当年考上县城中学的只有他一人,可爷爷嫌他每天上学太早,走夜路不安全,就没让他继续读书……有时觉得,生活对于父亲有些许不公,一路走来很是不易。在我的印象中,说一个人传奇,总是和叱诧离不开,而父亲平淡的一生却很难和这词关联起来。但对于这个家,我希望用一次。</p> <p class="ql-block">生活总是向前的。如今回想,这个家能走到今天,正是因为父母家人的牺牲与传承。我们都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着。尤其这些年国家政策一年优于一年,家里日子宽裕了许多。几年前,父亲又大病一场,此后我不再让父母下地干活,他们一生辛勤付出我们做儿女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人说,陪伴是上天最好的恩赐,我也希望能多陪陪父母,让他们的晚年生活幸福美满 。</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王军锋,洛川中学教师,洛川作协特约作家,喜欢马拉松运动,凡人一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