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个名字叫知青

老宾

此文献给离我们远去的赵元吉同学 <h1>  一九七五年冬,我们高中毕业了。那个年代没有工厂招工,也没有大学可上,高中毕业后除了到农村去插队和在家待业基本上别无选择。记得我们北大附中高二(5)班的近40名同学毕业,参军的三人,其余基本上都插队了。在北大附中,当年我们这一届的同学插队有两个地方可选,北京近郊的昌平县和远郊的延庆县 。</h1><h1> 赵元吉(去世)、胡斌、黄少军、傅世民、周序中、李鸿建、崔京生和我本人,还有班上的两名女同学,响应党之号召坚决要求到艰苦的地方去 ,于是被分配到了北京市延庆县最偏远的花盆公社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很少做针线活的妈妈,知道我要去延庆插队,听说那里非常的寒冷,用了两天时间给我赶制了一件厚厚的棉裤,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h1> <h1>  一九七六年的三月,天寒地冻。我们这一届插队的同学乘大轿车从北大附中出发,出南口,过八达岭长城,到延庆后换乘花盆公社接我们的大卡车,我们一行人坐上接知青的大卡车,车走到永宁镇不久就进入了山区 。 当年去从永宁到花盆公社的公路还是黄土路,山高路险,卡车在盘山路上爬行。车辆驶过带起的黄尘飘岀数里,久久不能散去 。车厢内的同学们十分的安静,大家蜷缩在一起在,望着茫茫的群山,心中充满对前方那个未知世界的好奇 。 </h1><h1> 取消人民公社已是八十年代的事了,我们插队的花盆公社距北京有150多公里 。虽然只有百拾来里,但七十年代路途还是很辛苦的,当年北京去花盆公社要两天时间,中途需在延庆县留宿一晚,而回京一天即可。花盆公社所属地区北、西、南三面环山,千沙公路是唯一一条通向山外的公路。黑河在大山之间静静的流淌,公社下属的各生产队的村庄依山而落,环境十分幽静 。据说早在8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花盆公社一带就有人类生活了。</h1><h1> 我们插队的生产队叫道豁子生产队,距花盆公社所在地还有十多里路,距最最近的千沙公路要走五里山路才能到达,道豁子生产队在大山深处,从公社到村里的交通基本靠走,十分不便。而道豁子生产队又分成四个小村落,座落在山洼之中 ,共有21户 。其中,前道豁子十一户(含台上的两户);后道豁子四户;四道洼加知青点六户。每个小村落都有山梁相隔,到达只有步行,当然幸福的时刻是骑着驴行走于各村之间。</h1><h1> 需要解释一二,现在卫星标识的道豁子称为"道虎窝子",和我文中称呼不同 。但当年插队时与家中的书信往来,地址都以道豁子生产队相称,并无异议,此中原由在这里就不再考究了 。</h1> <h1>  插队的同学中赵元吉、黄少军、李鸿建、周序中、胡斌、崔京生和我七人被分配到花盆公社、平台子大队、道豁子生产队 。市府当时有规定,知青点八人以上的可留1人做饭不用出工。我们班到花盆插队的同学八男两女,共计10人 。两名女生分配到花盆生产队,男同学中傅世民一人到了古家,只留得七人分到道豁子生产队 。为什么不把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分到一起?难道说朴实的贫下中农是为了不让我们留一人做饭,才安排七人?我们实在不愿意往此处想 。 </h1><h1> 道豁子生产队的庄稼地很分散,山下的黑河边有个叫南湾的地方,那里有生产队唯一的几十亩好田。因可以用黑河水的浇灌,田中可种水稻、小麦 。村里的人每年凭此也能分得细粮若干。其余的土地就是山里开垦出来的大小不等、形状各异梯田和坡地,山上的土地只能种些高梁、小米、地瓜等耐旱的作物。至于收成的好坏,那就要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 到南湾干活,从知青点一路下山,走上30分钟左右才能到达 。而山上干活最远的一块田地要翻三道山梁 。每天早上生产队的老队长会在广播中给社员和我们这些知青派活。不在家门口的农活,我们还需带上中午的干粮 。都用庄稼把式来形容有经验的农民,我们的老队长绝对称得上"老把式"。道豁子生产队的农田东一块、西一块分散在各各山坡,每块田中种的什么,节气到了应干什么活,如何分配干活的社员老队长总是心中有数;播种、做垄、施肥、除草也是安排有序,从未失误 。</h1><h1> 当年农村壮劳力每天可挣10个工分,每分值几分钱。我们知青也分了三六九等,黄少军、李鸿建每天10分,其他几人八、九分不等 。说句笑话,因为生产队没有给我一天10个工分,为此心中愤愤不平,几日难消 。</h1><h1> 那几年很苦,我们知青和老乡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道豁子村的老乡在这深山老林已生活了几辈子了。为什么在大山之中会有这么几户人家,这些老乡从何地来?又为何在苦寒之地落脚?这些疑问探寻了这么多年未得正解 。</h1><h1> </h1> <h3> </h3> <h1>  道豁子生产队水田、旱地都有,北方能见到的农作物都能生长,生产队也多有种植。所以插队这几年我收拾过小麦、小米、稻米、玉米、高梁等各种农作物 ,开山凿石,放羊赶车各式各样的农活都上手干过,可以比较自信地说农村的这些农活,干着虽不熟练但也看的过去 。</h1><h1> 在农活中,我最怕的是挑水点种和间苗,我曾经因挑水时又累又饿,竟虚脱的快要晕过去,好在老乡递给我一块贴饼子充饥,缓了过来 。每年春天雨水不足时,为了不耽误农作物下种的节气,生产队要组织人往山上田中挑水,浇灌下到地里的种子。每天一上工大家挑上满满的两桶水一步一步的爬到山梁上,往地里浇完水后下山再挑,周而反复一天下来腰酸腿疼,肩膀红肿,整个人累的烂泥一般。至于间苗练就的是"蹲功",春天播下的种子发芽后,因为机械播种苗长得比较密且没有规矩,需要按庄稼成长合理的间距除掉多余的苗和杂草,这就是间苗 。谷物的间苗是需要蹲着干的农活,试想一下,百米来长的一垄地,地头蹲着"走"到地尾,就这样从早蹲到晚,腰酸腿麻的劲儿没有三五分钟人是站不起来的 。</h1><h1> 拉耧播种用的农具"耧"现在已很少见了。而我们插队的年代播种基本都是用耧 。一般拉耧播种时由牲畜牵引,后面有人扶着,种子放在形状像斗一样的木盒中。由于道豁子生产队的梯田和坡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用牲口拉耧耍不开。替代牲口拉耧这一光荣的任务经常由我们知青承担 。拉耧也有技术,为了播下的种子均匀,拉耧时步法不能一窜一窜向前走,要求稳步慢行。否则播下的种子不均匀,搞不好坏了一年的收成 。一直想不明白牲口干的活,换成人干怎么就成技术活了。</h1><h1> 也有不累的农活,放羊!道豁子生产队养了20多只山羊,这可是宝贵的集体财产。当年虽然没有听说过"薅社会主义羊毛"这种事,但生产队还是重视,放羊时的标配是两人:一个羊倌跟一个"放羊娃"。放羊娃"重任"经常由知青承担 。羊群有头羊领着在山中漫无目的地吃草,放羊娃手拿羊叉随"羊"而行,看护着羊群不让它们跑散或偷吃庄稼 。一日,轮到赵元吉放羊,也许前一天晚上饭菜太咸,放羊时一路叫水 。口干舌燥实在忍不住了,找到飘着羊粪蛋小水洼喝了几口 。不日,拉稀不止,从山上一路"拉"回知青点,留下"记号"比当年地下工作者做的还明显 。</h1> <h1>  生产队里有可怜的几棵杏树,每年产下的杏核卖出去是生产队一笔可观的收入 ,五月前后杏熟了,看杏(不让人偷杏)就成一份重要的工作 。村里的贫下中农,乡里乡亲的抹不开面儿,所以生产队把看杏这份得罪人的工作交给了知青。一次轮到周序中看杏,在山中他突然发现一个偷杏的小孩,小孩也发现有人看杏,撒丫子就跑。周序中盯住那厮追将下去,一口气追了十里多山路,终于保住了集体"财产"。可是抬头一看已到了别的村子,为了防止别村有寻事之人,老周同志迅速安全撤退 。我们常开玩笑的说,正是插队练就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本事,才有周序中数十年后登珠峰、渡长江的成就。</h1><h1> 都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当时我们几个同学中黄少军是生产队副队长兼民兵连副连长,那可是我们中最大的"干部"了。那个年代,经常要组织民兵训练 。生产队民兵连长是当地的老乡,副连长就是黄少军 。一次民兵连的连长带领着民兵进行投弹训练,我们插队的一名同学由于太紧张,投弹时用力过猛,手榴弹没有飞出去,直接落在了身边。身为民兵队连长的老乡大概是想起了英雄人物是怎么恓性的,此刻毫不犹豫地抛开大家,窜入防护沟中自保 。还是副队长黄少军眼急脚快,一脚踢飞的手榴弹,随着手榴弹轰的一声黄烟升起,大家平安了。这时从防护沟爬出来的连长训斥了大家一顿,民兵们作鸟兽状散去 。</h1> <h1>  在我们保留了几张当年知青的照片中,大家还能看到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知青点(我们的住房),也能看到房间土炕上杂乱的物品 ,这是真实的生活印迹 。</h1><h1> 虽然北京市给知青都有安置费,各生产队用知青的安置费给知青建住房。不知什么原因,我们到道豁子生产队快一年了,才住进专属的知青点 。之前,我们七人分别在两个老乡居住,赵元吉、李鸿建、黄少军住赵永瑞家,周序中、胡斌、崔京生和我住刘振江家。记得一九七六年唐山地震,我们居住的房子相距不足百米,但震感天地之别。地震当天住在赵永瑞家的赵、李、黄被地震惊醒,房屋晃动,山上巨石轰隆隆的滚落而下,惊恐中他们想起了邻户而住的"阶级兄弟",于是撒丫子就往刘振财家跑,想通知我们四人。不可思议的是当李鸿建他们神色慌张踹门而入时,我们几人还在磨牙打呼噜,根本不知有地震之事。当然,我们也错过了亲身感受地震的机会。不日,我们几人都请假回京,加入到北京搭建地震棚的劳动大军之中 。</h1><h1> 我们的知青点建在四道洼,房子背靠山坡而建,房后山坡一条山路通向平台子大队,房前十米开外就是山沟 。房边还另有两条小路,一条可下山到南湾、一条爬过山梁是后道豁子,也算四通八达 。我们的住房应该算四开间 ,灶台居中算为一间,可称为灶台间,灶台上大锅一口,做人饭和熬猪食共用 。进得房内,左边一间堆放杂物,是杂物间 。右边的为两开间,房中砌着大炕 ,是我们睡觉之处。房间外一边建有猪圈,另一侧挖有一坑,坑上担上木头两根这就是我们的厕所了。门前还有巴掌大的一块菜地,是我们的自留地 。说来可笑,当年在四道洼,我们在几户老乡家东跑西窜,并没感觉有特别之处 。40年后当我们再回四道洼时,突然觉得四道洼地界儿极小,一时立锥之地都难寻到。</h1><h1> 山里的生活主要是缺水,村子里的饮水就靠山中一股小小的山泉形成的一个小水洼。春季干旱,小水洼的水变成了一滴一滴的水珠,凌晨四、五点钟起床,拎着水桶到水洼处等水,泉水一滴滴的滴满水桶后,挑回知青点,这就是我们一天的饮水了。那些日子,洗脸刷牙是多么奢侈的享受,而洗澡要到山下的黑河才能洗个"野澡"。现在我姐姐还常常提到,当年每次她从杭州回北京,看到屋外堆着满是虱子跳蚤的衣服,就知道我回北京了。在多雨的季节我们的饮水不成问题,但遇到大雨山洪爆发,山洪夹带着泥沙将泉水和河流染成了黄色,我们挑回家的生活用水成了"泥汤",需用明矾净化后才能饮用,喝完水后桶底留下厚厚的泥土和漂浮物 。</h1><h1> 到了冬天生活更艰难 ,首先是我们没有菜吃,在冬天想吃到绿色的青菜可以用痴心妄想来形容,最苦的时候我们只能用咸菜疙瘩就贴饼子充饥 。深山高寒,取暖就靠烧饭后的一点儿炭灰,取出来放在一个泥盆里,当地把这种泥盆叫炭盆,也是早年间北方农村主要的取暖方法 。做完饭后炕就热了,但炕头热的烫屁股,炕尾冷得像冰窖。到了晚上坑烧热了,炭盆中也有了炭火,剩下的事就是赶紧钻被窝取暖 。那时晚上能安排在坑头睡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厕所是露天的没遮没挡,冬天上厕所前的思想斗争是必修之课。每上一次厕所回来得缓半天下半身才能暖和过来 。为了防止寻味而来猪、狗,上厕所时常常需备着石头和棍棒 。</h1><h1><br></h1> <h1>  知青的生活还是苦中有乐的。近三年的知青生活,我们养过叁头猪,还养了鸡、兔,养了一条狗 吓跑了我们养的一只猫 ,还有一只鸟陪我们生活了一年多。李鸿建绝对是这方面的能人,我们养的这些动物大部分是他淘换来的 。记的我们养的鸡就是李鸿建从北大生物系找的试验用鸡,好像还是英国引进的品种,那鸡长得个子大、全身白色无杂毛一根 。老乡们见了好生的羡慕。但这些鸡不老老实实在窝里下蛋,害的我们隔三差五的满山沟子找鸡蛋。可惜是我们养的十多只鸡在黄鼠狼的"关照"下,最后只剩七只担惊受怕的活着 。挺好玩的一件事,在我们养鸡之前道豁子从来没有白色羽毛的鸡 。自从鸡蛋丢失,我们惊喜的发现老乡家的老母鸡孵出的小鸡中,居然也出现白色的小鸡 。一部分丢失鸡蛋的流向找到了。</h1><h1> 当然也有我们不喜欢的"小动物",虱子和跳蚤。人畜不分、鸡狗同屋加上卫生条件极差,使得我们知青点虱子跳蚤成灾。当年我们晒着太阳挤虱子的功夫比农活学的还快 。一天忍无可忍,我们决定对虱子和跳蚤开战,村子里的农药敌敌畏很方便拿到,于是加水稀释后,喷洒在被褥和衣服之上,杀死虱子跳蚤的同时,也把我们各位熏出了二里地,半天不敢进屋。为了打扫身上的"小动物",我们几人决定到南湾黑河中一个叫王八坑的地方洗野澡。洗漱一番,正当我们准备享受着日光浴时,突然发现黄少军身上一"小动物"居然躲过了毒杀和水淹,还坚强的活着。为了防止这只虱子成精,我们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死。</h1><h1> 冬天是冬闲时节 ,也是我们最容易向生产队请假回北京,看望父母的时候 。说到回家,不得不提一次特殊的经历。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去世,心情十分沉重的我们立刻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回北京参加主席逝世纪念大会。怎么回去?当时形势严峻,对人员流动管理也很严格,花盆公社根本开不出知青回京的证明。偷偷的跑回去!就这么定了。周序中、崔京生和我(还有没有别人记不清了),没有和生产队请假,早上为了迷惑老乡还特地穿上下地干活的破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村,村外从接应我们的人(忘了是谁)手中拿上干净衣服换上 。翻山越岭跑到了公路边,乘上班车直奔延庆县城。到了县城为了分散目标,我和周序中单独行动了。问题想简单了,当我们到达八达岭时,被两个带红箍的人拦住没让我们通过。说话天就黑了,这可如何是好?周序中想起他父亲的一个同事在八达岭附近的一个村子蹲点,我们就寻他而去 。那位叔叔很热情地请我们吃了一顿饭并安排住处 。吃什么忘了,饿了只记得饭莱很香。看来想回北京要跟他们玩点计谋了,战术布置如下:八达岭走不通;估计走110国道进京,交通要道也会有卡点 ;于是选择了当时很少人走的昌赤路,同时采取了障眼法,车票没有直接买到北京,如遇检查的人就说我们不是去北京 。此招果然奏效,几番努力我和周序中终于回到了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当然,鉴于私自回京的行为是出于对伟大领袖的一片忠心,生产队就没有追究了。</h1><h1> 春夏秋季节每当下大雨时队里也不会下地干活 。在家里休息时是我们打牌、侃大山的时候,更是我们做恶作剧的时候 。有一次我们抓了一条蛇(死了),用吃完点心的油纸包好,放在房后的路旁,不一会儿,房后传来了一声尖叫,一个脸色惨白老乡冲进了我们的知青点。有肉吃是百年不遇的事情 ,每当生产队的羊死了或牛从山上摔下而亡,我们就能吃肉了。记得一次生产队分了羊肉,我们包了一顿羊肉野菜饺子吃个肚歪,剩下半盆放在房中,第二天发现一盆饺子全被屋子的老鼠偷吃光了。当晚躺在炕上,听着老鼠在用报纸糊的顶棚上来回窜动,难道说老鼠也有庆功会 !当下我们就决定购买老鼠夹,开展了灭鼠工作 。</h1> <h1>  北大附中和清华附中的知青多集中在延庆县的千家店公社、花盆公社、沙梁子公社插队,这些知青多为北大、清华和科学院的子弟。1977年恢复高考时,人们发现延庆县录取率在北京市各区县竟然最高,后来又发现高分主要集中在千家店一个考场上,其中原因不言而知 。千家店也是我们当年参加高考的考场。</h1><h1> 一九七八年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方圆几十里的考生都要到千家店公社参加考试,很有点儿早年间学子进京赶考的意思 。我和胡斌两个人背着背包,从知青点出发走后道豁子、前道豁子,爬到台上后穿越现在的千家店硅化木公园,就这样翻山越岭走了几十里地的崎岖山路赶到千家店。我们到千家店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路上还淋了一场雨 。黑灯瞎火,我俩和其他生产队来的几个同学一起在村中挨户敲老乡的门,寻找住处 。找到一户人家住下时已经是半夜了。记得一起的有位同学为了能休息好安眠药吃多了,结果早上醒不来,只好找当地村里的赤脚医生想办法,结果那老兄好像给打了一针强心针参加的考试。</h1><h1> 考试第一天中午考场监考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个饼、菜是一道汤,酱油膏加葱花用开水一冲就算是汤了。那个饼硬能把人打晕,胡斌吃了两天,考试结束回家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路都走不动直接病倒了。</h1><h1> </h1> <h1>  生产队种的稻米,玉米,小麦 ;这么说吧,只要地里收了农作物,都会分给每户和我们知青,这些食物折价后会冲抵工分的钱 。有些老乡家里劳力少,一年下来分的食物折价还要倒赔生产队的钱,这时我们知青常常伸出援手,借钱给老乡们平账 。那些受过我们帮助的老乡,至今心存感激。而我们与老乡的感情也延续到今日,逢年过节必重返农村看望乡亲。</h1><h1> 从一九七六年初来到道豁子插队,到一九七八年年底我们七人陆续回城。我和崔京生是知青点最后离开的知青 。周序中因为生病,到农村一年后就回北京养病了。赵元吉比我和胡斌早一年考上大学,算77届的大学生。李鸿建、黄少军、傅世民78年夏天招工回京。胡斌是78级的本科生,我上学时间比胡斌晚了半年左右。崔京生最后也回到了北大上班 。</h1><h1> 现在道豁子村早已不存在了,经过两次搬迁,原来道豁子的老乡都已定居在收粮沟村 。山上的田地退耕还林,人们住过的房子只剩得断壁残墙,荒凉之处难寻人迹。为了保护黑河的水质,南湾的几十亩好田,北京市对种植的农作物做了严格限制,不让水稻、小麦生产。同样为了环境保护,牲畜放养包括养猪、养鸡也不被允许。没有了牛羊、没有了鸡鸭猪马,没有了五谷杂粮的田地,没有了柴火贴饼子,现在农村的味道一天天的变得淡了许多,但老乡们的生活确一日日的美好起来 。</h1><h1> 当年我们这些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如今已两鬓斑白 。那段知青生活的记忆慢慢离我们远去,但上山下乡使我们得到浴火重生般的历炼,带给我们的精神财富一辈子也享用不完 。</h1><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