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藏征程——作者:王胜利

高原寻梦

<h3>1976年10月28日,江苏省副省长王敏生在南京车站休休息室接见江苏赴藏知青,右边是王胜利,左面是虞超美。</h3> <h3>王胜利在布达拉宫广场留影。</h3> <h3>在日喀则江苏赴藏知青与上海知青张常红、王红敏交流,左一为王胜利。</h3> <h3>知青在仁布县留影,右一为王胜利。</h3> <h1>青春燃烧的岁月——江苏赴藏知青王胜利 </h1><h1>  当年,正是风华正茂时,到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去,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地方去。就这样,一个南京化工学校毕业学生的我,在一九七六年的金秋十月,带着建设社会主义新西藏的崇高理想,告别了学校,告别了亲人,参与二十二位赴藏知青的行列。在一片“欢送!欢送!热烈欢送!”的口号中踏上了赴藏务农的征程。</h1><h1> 1976年10月28日,我们从南京出发,坐了3天的火车到了甘肃柳园。在当时,这里是一个荒凉小镇,我们被安排在西藏驻柳园转运站。住的是土坯房,睡的是大通铺,喝的是火车从160多公里以外的疏勒河运来的水,才知道,千里戈壁滩,滴水贵如油。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在柳园理了一次发,理发员全程就用了一小杯的水,连头发都没有湿透就理好了。</h1><h1> 在这里,我们建立了临时团支部,进行了为期七天的学习,增进了彼此的感情。之后换乘从柳园出发,汽车奔驰在柳格公路上,经过茫茫无垠的大沙漠,到达了闻名世界的佛教文化圣地敦煌。</h1><h1> 在敦煌,我们参观了“世界佛教艺术的宝库”的莫高窟。当你置身于窟中,那神态逼真、含笑自如的菩萨,那婀娜起舞的仙女和那些凌空翱翔的飞天,仿佛把你带进神仙天国,走进了佛的世界,让人深有感悟:人的一生就是一种修行,一定要积德行善,保住人之初的天真与善良,在生活中练就聪慧与执着,才能够乐观豁达,笑对人生,锐意进取,永不落后。</h1><h1> 在敦煌住了2天后,我们继续向格尔木进发,首先要过的是当金山。在西部群山耸立之中,当金山并不算高,但从此一直在大坡爬升,越往里走,山越高,直到甘肃与青海的交界处当金山口,过了娅口,车进入了青海境内的大柴旦,当时的公路,只是在沙漠上简单铲平的便道上行驶,一路行,一路尘土飞扬,一路颠簸不断。在柳格公路上有一段“万丈盐桥”,这里是盐的世界,路基用盐垫,砌墙用盐块,盐桥将盐湖从中间劈成两半,盐桥两边直接与望不到边的盐湖相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使人惊叹不已。 过了“万丈盐桥”,我们继续向格尔木进发,到达格尔木后,在格尔木休整了3天,并在这里进行了进藏前的体检,大家信心倍增。</h1><h1> 在格尔木,我们参观了将军楼,它是当时总后青藏办事处主任慕生忠将军的办公所在地。就是这位将军带领他的筑路大军修筑建成了青藏公路,在世界屋脊架起了彩虹,让天路变成了坦途。这个将军楼,见证了高原官兵的创业史、奋斗史和荣誉史,是创业者“三特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缩影。走进将军楼,走进那段艰苦创业的历史,在那被风沙侵蚀的青砖上,我们受到了鼓舞,从此,“三特精神”成为我一生的座右铭。 </h1><h1> 从格尔木出发,我们首先路过了万山之祖昆仑山,又通过了生命禁区五道梁,也许那时我们还年轻,也许我们一路不断地休息和适应,也许,我们秉持着建设社会主义新西藏的精神,具有对抗高反的信心,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强烈的高原反应。</h1><h1> 从“五道梁” 下来,到了沱沱河,我们下车观看,只见一些细细河流和湖泊,这就是我们的母亲河长江的发源地,如果不亲眼所见,真难以想象就是这涓涓细流孕育着奔腾的万里长江,它静静地躺着,没有咆哮的呼啸,也没有滚滚的浪波,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银光在阳光下辉映交错,它是那么宁静,给我们一种最原始的感觉,它是那样的淳朴,没有私心杂念。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净化心灵吧!</h1><h1> 再往前,我们路过了海拔5321米的唐古拉山口。这里是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两省区的天然分界线,不仅是青藏公路的最高点,也是世界公路的海拔最高点,是青藏线之程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我人生此行所接地气最深、最纯、最圣洁、最厚重的地方,正所谓登山方知天之高。在这里,大家都坚持下了车,不错过在“唐古拉山口”的石碑旁留影。在这里,我戴的棉帽被风吹掉了,想捡起来,但是气喘嘘嘘,头重脚轻,晃晃悠悠,才感到空气稀薄,直到帽子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才捡起来。这是我在青藏公路上比较有体会的一次高原反应。</h1><h1> 历经了一路颠簸,我们进了西藏的北大门安多,在那曲战胜了高寒缺氧,经当雄洗去了一路征程的疲劳,在羊八井体验了高海拔的温泉浴,在拉萨休整了半个月,在这期间,我们住在交通局招待所。在拉萨,我们受到了自治区领导的接见,观看了歌舞团的表演,参观了西藏革命展览馆、朗子夏阶级教育展览馆、布达拉宫、大昭寺、罗布林卡、八廓街和拉萨地毯厂,内容丰富,心灵震撼,感受到旧西藏封建农奴制的黑暗和残酷,体会到社会主义新西藏社会轨制的历史性跨越,领悟到翻身农奴把歌唱,唱的是藏族人民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片片深情。 </h1><h1> 从拉萨出发,我们经江孜到达了后藏中心日喀则,在这里,第一次喝到了喝不惯的酥油茶,后来成了我们日不可缺的生活必需品,在这里,与日喀则中学的4名藏族毕业生会合,后来成了我们朝夕相处的藏语翻译和弟兄。经仁布县的分配,我们26名知青中,12名知青去了恭若公社,14名知青到了德吉农场,开始了艰辛而难忘的知青岁月。</h1><h1> 在西藏一年多的时间里,在那个年代,我们首先要过政治关。县里给我们派了专门的指导员,还请翻身农奴为我们进行“忆苦思甜”。我记得我还用藏语学习了一句毛主席语录:“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我们一起去的江苏赴藏知青,没有一个人是专门学医的,但是看到那里缺医少药,有几个人就一起自学当起“赤脚医生”,还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针,然后义务为藏族同胞针灸治病,这个行动受到了广大藏族社员的欢迎。</h1><h1> 和藏族社员一起生活,语言关是必须要过的。语言不仅仅是沟通交流的工具,更是彼此情感的重要维系。虽然在进藏前我与江苏新医学院的藏族同学在护理唐山地震伤员时学习了一些藏语,但真正到了完全以藏语为生活语言的地方,以前学习过的一点藏语显得少得可怜。为了学习藏语,除了向两个藏族知青和藏族社员学习外,我想系统地学习藏语,就给中央民族学院写了一封信,中央民族学院真的就给我邮寄了一本藏语学习教材,藏汉对照,我如获至宝,开始认真学习起来,差不多可以读懂藏文报纸的一些意思了。后来恢复高考我曾经想过要报考中央民族学院,但我中专是学习工科的,就报考了吉林工业大学。</h1><h1> 再说生活关。你想在西藏和藏族人民一起生活吗?那你就要“入乡随俗”。你改变不了那里的环境,那你就要逐渐适应那里的环境。比如说吃糌粑,一开始觉得吃不下去,就去县城买白砂糖拌着吃,才咽得下去,再比如说喝酥油茶,很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习惯了,却感觉酥油的味道真的很香,糌粑吃起来也很香了,不用拌白砂糖了。我们农场知青过的是集体生活,大家用一个伙房,在一起吃饭,做饭采取值班制度,当班那天不用出工,负责大家的伙食,同时还要负责打柴和背水。背水用的是木桶,一桶水有50斤左右,尤其是枯水季节,当班做饭的人每天要到距离居住地2公里外半山腰里去背水,背一桶水来回需要2个小时,走的又都是崎岖的山路,所以大家在这样的季节里也都很注意节约用水。如今,我的鼻梁上还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背水时木桶的上沿将我鼻子碰破后造成的。这也算是一段抹不掉的西藏印记。它会使我更珍惜生活!在平均海拔3950米左右的仁布,雅鲁藏布江从县境西北部穿过,这里适宜种植青稞、豌豆和油菜,虽然我们早有思想上的准备,并希望在奋斗的过程中实现自我的价值,但当真正地面对平凡、简单和艰苦的生活时,需要更多的勇气、毅力和恒心,因为现实除了政治关、语言关和生活关外,已经具体地化为日复一日的简单劳动,在缺氧的情况下还需要支出体力,平时脉搏每分钟都跳动超过90次,那是一种对自我的生理与心理的挑战。庆幸的是,我们都战胜了自我,适应了那里的环境,经受住了考验。藏族社员干活,好像是在游戏,喊着号子,唱着歌,手脚都在点子上,大家配合起来真的很默契,而和藏族社员一起劳动,成为我们每日坚持的精神支柱。</h1><h1> 我们在那里一年多,从春耕开始,平地、整地、播种,到秋收,收割、晒场、打场、堆垛都干过,农闲时还上山打眼、放炮,炸石头,炸完石头背石头,修水渠,引水灌溉。农场人不多,但是土地却不少,我们有时坐着拖拉机走半天的路才到地方。有时候,突然刮起大风,就是一场沙尘暴,我们就顺势躲在路边的羊圈里,全然不顾什么卫生习惯了,一样在那里吃着很香很香的糌粑,喝着很香很香的酥油茶。从冬到春夏,从夏到秋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简单从容。在青稞黄熟的时候,我们参加了一次望果节,与藏族社员一起感受着丰收在望的兴奋与喜悦。</h1><h1> 后来,我有幸参加了1977年的恢复高考,有幸成为被吉林工业大学录取的77级大学生,从一个赴藏务农知青变成了一名新时代的大学生,心中有无限的感慨!为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发奋学习,成为我人生一个新的目标。在西藏一年多的生活是艰苦的,但却是美好的,虽苦犹甜,在这一年多不长的时间里所树立的不畏艰苦、勇于担当、乐于奉献的知青精神,影响了我的一生,刻骨铭心,难以忘怀。</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