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文学梦</p><p class="ql-block"> 文/劲草</p><p class="ql-block"> 年轻人都爱做“梦”。青春岁月就是一首梦幻之歌。每个梦都像蝴蝶一样美丽,像花朵一样芬芳,散发着浓郁的青春梦幻和诗情。像所有的青年朋友一样,我也做过一个梦:文学梦。它美丽、神圣又有点虚幻缥缈,曾是我的生命躁动不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我的“文学梦”是从何时开始。记得小时候最爱听大人们讲故事,祖母讲的嫦娥奔月就曾使我入迷。在圆月当空的夜晚,祖母指着月面上的那黑黑的影子,说那儿有棵桂树,桂树下有口井,井上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常年四季绞水,老头身旁卧着一只白兔。嫦娥就住在那儿,她是偷吃了丈夫的仙药飞到月宫里面去的。为此,我对那明镜般的圆月曾十分向往。在嘤嘤的纺车声中,妈妈讲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老鼠嫁女”的故事,说每年的二月二晚上,老鼠的妈妈都把它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并请乐队吹着唢呐,敲着锣鼓,送女儿出嫁。我曾在某年的那天晚上,有意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捕捉那暗夜里的唢呐声和锣鼓声,想着那小动物们嫁女该是何等有趣。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情景我从没遇到,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永远的遗憾。就这样,我的童年生活一直浸沉在童话的遐想世界里。也许,从那时起,文学的种子便开始在我的心田里萌发。</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70年代初,我上了本村小学。老师教我们要多读书,说书读得多,见识广才能写好作文。我从大舅父家里翻出一本《鲁迅短篇小说选》,一本印着许多人头照片的《人物述林》,一本开明出版社编印的小学生《模范日记》,后来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一本小说《粉妆楼》。小孩子自然读不懂鲁迅,但朦朦胧胧知道《狂人日记》的意思,也记住了“救救孩子”的呐喊。《人物述林》使我从小便结识了像列宁、孙中山、罗斯福等许多伟大人物,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受。那本小学生《模范日记》读了不知多少遍,给我后来的写作确实帮忙不小。而使我读得如醉如痴的倒是那本《粉妆楼》,那公子小姐的情爱故事让我激动了好些日子。11岁那年,我上了小学四年级,由于很小就在母亲的指导下,浏览了一些学生版的文学名著,母亲时不时给我布置一些作文题目,让我练习写作。记得那年冬天冬至的那一天,天气特别寒冷,天上飘起了雪花,母亲让我隔着窗户的玻璃观看天气下雪,给我命了个作文题目叫《雪花飘飘》,如今还清楚记起我在每一段的首句都是“美丽的小雪花”,写得像我年龄那样幼稚。作文是写在一个用古书翻制的小本子上的。大约这便是我的一篇“创作”了。</p><p class="ql-block"> 上初中一年级时,我人长得小,年龄在班里也小,但我的作文却受到老师和同学的推崇。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的“文学”意识更自觉了。我读了许多名家作品如,巴金的《家》、《春》、《秋》,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周立波的《暴风骤雨》等等,还记了一本本优美词语。我的伯叔兄长买了本《水浒》,我羡慕得什么似的,那书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大32K本,印制十分精美。听人说《水浒》是写梁山108将的故事,但并不知是怎么回事,拿着那本书,恨不得一下子将它吞到肚里去。看见别人有书,眼热得很,便缠着妈妈也要买书。妈安慰我说:“别急,等棉花摘下卖了钱就给你买。”妈说话算数,秋收后,拿出卖花的2元多钱,同姑姑一起,去东镇新华书店给我买了周立波的上下两册《暴风骤雨》。妈并不知道买啥,是我交代的,那时我知道丁玲、周立波的作品得了斯大林文学奖,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堂兄长已先买下,我便选了《暴风骤雨》。我花了几天时间,如饥似渴读完了它,从此萧政委、赵玉林、田桂兰、老孙头等人物形象就印在我的脑海,至今也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最忘不了的是高中时代,我的班主任是张星桥老师。张老师教语文,兼管学校图书馆。我爱读书,张老师便对我网开一面,允许我进图书馆从书架上找书。那几年我真是如鱼得水,把当时走红的主要作家的作品几乎都读了。中国作家我最崇拜的是巴金,除了已读过《家》《春》《秋》外,这时又读了他写的《雾、雨、电》《憩园》《寒夜》等。我喜欢他作品中流泻的一股青春的激情,喜欢那种忧郁的充满着诗情的调子。外国我最钟情苏俄文学。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也是这个时期浏览的,书中保尔和他的战友们为共产主义奋斗的故事曾使我热血沸腾。我不止一次地记诵保尔在娃莲墓前引发的关于“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的那段名言。我将它作为我人生的座右铭,时时鼓舞自己在人生的征途中披荆斩棘,永远向前。从某中程度上,可以说是这本书塑造了我的灵魂。感谢你,保尔!感谢你,文学!1982年初夏的某一天,我在街上转游偶遇一个旧书摊,上前瞅了瞅,我见到一本1956年的一期《人民文学》旧杂志,信手打开目录见到了王蒙的一篇小说《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据小说后面的介绍说,此篇小说当时在全国青年和文艺界中引起了轰动。当时《文艺学习》连续组织了关于该作品的讨论,介绍上还说,毛主席也看了这篇作品。我自然对这篇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后来不止一次向人们宣称:这是我迄今读过印象最深、最受感动的一篇作品。从那时起,王蒙的名字便深深地镌刻在我脑海里,成为我崇拜和迷恋的偶像。后来听语文张老师说,王蒙此前已写出长篇小说《青春万岁》等。后来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有关王蒙的一些资料得知:在“反右斗争”中他被打成“右派”,并被下放到新疆劳改,罪名就是写了《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的小说。看到这个消息,我的心中非常的不平静,我为当年文坛上一颗新星的陨灭感到迷惘和无限的悲哀……</p><p class="ql-block"> 我的语文老师叫杨恩选。杨老师长得漂亮、精干利索,语文课讲得特别精彩,后来成为山西省特级语文教师。今天我翻开当时的一些听课笔记,仍惊叹她对课文理解的深刻和准确。她对我的作文十分赏识和关心,经常将我的作文在课堂上作范文宣讲。有次她突然找我谈话,她拿出我的作文本说:“你的作文语句通顺,结构严谨,但却是老套子。这次作文没有XⅩX的好。今后得有突破哩!”她让我看了那位同学的作文,并详细指出了我作文中的毛病。杨老师谈话后我一晚上没睡着觉,我不甘落后,整夜都在谋划着今后的打算。经过一段努力,我的作文又有了新的飞跃,杨老师又拿我的作文作范文向全班宣讲了。我从心里感谢她对我的关怀并及时指点迷津,她是我文学道路上的启蒙者和领路人!</p><p class="ql-block"> 应该说,中学时代是我文学打基础的时期,大量阅读作品不只使我增长了知识,开阔了眼界,也使我逐渐练出了一定的文字功底,并立下了将来当一位文学家的宏愿。那时,年轻人都爱写诗,我也学着写了不少诗作。写得有一首《琴声》,抒写对一位青年迎着晨光练琴的瞬间感受。这首诗被学校的“五.一”墙报刊登。那天我去学校食堂打饭回到宿舍,听宿舍的某同学告知我,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饭,来到墙报栏前。见分管教学的张副校长和一位老师正指着我那首诗议论着,张副校长赞扬“这首诗写得有味道”。听到这个评价,我心里乐滋滋的。后来看见别人向报刊投稿,我也跃跃欲试,就偷偷拟了个笔名,写了篇《窗口》的小稿,投寄给《中国青年报》。稿件发走后,我天天关注着青年报有无我的名字。有一天,学校门房张师傅对我说:“传达室有一封信,是你的吗?”我拿着那封信,胀红着脸,连忙装在裤兜里。在避人的角落,我拆开信时,里面是一张打印的退稿信,这时浑身如浇了一瓢冷水,沮丧极了!我这才知道,写稿并不容易,刚学会走就想跑,真不知天高地厚。从此我不敢再造次了!</p><p class="ql-block"> 1983年我上了山西大学。从市级中学到省级大学,眼界开阔多了。开学的第一天,我在校园里徜徉,看见学校的提示栏上贴着一份铅印的《诗刊》,我惊叹学校写诗的人那么多,且写得那样好,我自愧不如。这使我受到了激励和鼓舞,就像一艘饱张风帆的航船,即将去大海里扬波击浪。</p><p class="ql-block"> 这个学校的学习条件自然比中学优越多了,图书馆里的书很多,保你看个够;还有三个大阅览室,征订了全国各地的报纸、刊物。每天在课余时间,我便泡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遨游书海,继续编织我的“文学梦”。1984年,我一面投入艰苦繁重的课业学习,一面积极观察,体验,分析,写作。我写出七八十篇散文、小说、诗词、议论文,并把它们拟名为“怪怪猫文集”,有15篇散文,10篇组诗,陆续被学校的校报刊登,有一次学校召集各系宣传委员开会,负责校报编辑的张云华老师对散文、诗歌写作质量较高的同学作了表扬,其中便提了我。后来还写了些小说,主要有《哥哥》《摆渡》《房东大爷》《村支书》《三人行》等。</p><p class="ql-block"> 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完了,我被分配到县城某中学教书,一干就是十几年。当时我25岁,风华正茂,志存高远,对文学的追求仍乐此不疲。空余时间,我又读了许多书,并继续试着练笔。我曾以一个刚踏入教育工作岗位的青年教师的经历写了许多小说,如《激流》《先生其人》《把根扎下来》等几十篇长篇与短篇小说,仍在编织着我的文学梦。</p><p class="ql-block"> 随着社会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繁忙的“走形式”应付越来越加大了力度,再加上忙碌的教育教学工作,难得有余暇静心读书和构思文学创作,我只好远离了创作,躲避文学,将对文学的痴情默默地埋在心底。久而久之,文学的细胞退化了,灵感的精灵钝化了,我对文学的感情也日益淡漠起来。特别是“一切向钱”的观念在人们心中扎根以后,人们的价值观也发生了极大变化,文学已从过去人们心目中的“宠儿”地位归复于它的平民位置。年轻时我曾在写给一位朋友的信中坦言“我酷爱文学”,不想这位朋友有次竟当着众人的面,以一副揶揄的口气将我的话和盘端出,令人羞愧得无地自容。另一位曾像我一样对文学苦恋的青年同志,若干年后与我谈起读书与创作,竟以一种嘲弄的口吻说:文学永远受政治的操纵,作家只能是仰人鼻息的可怜虫而已!看到往日心中神圣的殿堂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我感到无限地悲哀和失落!现实已使我失去往日那种对文学的热望和痴迷,曾经执着地追逐文学的浮躁情绪已复归于平静。我痛切地感到,我的青春年华已如一只美丽的小鸟悄然飞去,现在已不是迷恋文学的岁月了。党的十八大以后,习主席和党中央审时度势,力挽狂澜,挽救了党,挽救了文学事业。文学的春天终于不可阻挡地来到了,许多久泯声名的作家又开始推出新作品。我又读到了王蒙、莫言、贾平凹、阿来、余华等一大批优秀作家的一篇篇新作,让我又燃起对文学学习和创作的汹汹烈火……</p><p class="ql-block"> 2018年农历正月初七,我原来所在班级的学生干部组织40年老同学聚会,我的八十三岁的恩师魏崇实先生也被邀参加了这次聚会。魏老师是老康中毕业生,也是我的老校友,高中毕业后因某种原因与高考无缘,被分配到襄汾中学从事高中语文教学多年,后来调回他家乡原礼元高中从事语文、音乐教学十多年,系闻喜县教育界名师。魏老师文学功底深厚,写一手好文章,口才颇佳,是深受他所带过学生们爱戴的好老师。分别40年,我又联系到了魏崇实老师,相同的爱好让我们师生关系更加亲密。我们互相加了微信,每每在写作上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我都会向魏先生请教,魏老师也十分看好我这个爱好写作的学生,常常教我许多写作技巧,怎样凝练文章的语言,在一篇文章中怎样采用多种修辞方法兼用为主题服务等。在魏老师的一路陪伴、关注、支持和厚爱中,我不断地成长着,我的文学素养也渐渐地提高着,在此我要感谢魏先生对的精心栽培!</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已向六十耳顺的年龄段迈进,往日的同事、朋友大都在工作岗位上退居二线,我尚在一线战斗着,我一生都在作“文学梦”,文学却终归离我而去。但谁能否认它对我灵魂的浸润,对我人生道路的影响和驾驭呢?它是一盏灯,给我方向,给我目标,照亮我生命的前程;它是一团火,给我力量,给我希望,鼓舞我一生都在作着不懈的追求。再待几年我就退休了,我将做为一名全职作家,在未来的日子里,抓紧时光的分分秒秒,做一些自己愿做也能做的事情,让生命继续燃烧,将光热永久留人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精力和才华,我已不可能写出什么大部头的力作,但我要将我生活积累的点点滴滴,我对生活感悟的丝丝缕缕,精心编织,留给社会,留给子孙后代,作为将来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奉献!</p><p class="ql-block"> 愿人生不老,青春常在,文学之舟载我继续远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