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足球情怀

飞翔蓝天

<h1>  各种运动中,尤其偏爱足球,但真正喜欢上踢球是在基层连队。新兵下连后,面对枯燥的生活环境,曾经一度消沉。后来,班长对我说,你如果想家,就对着戈壁滩怒吼,如果想发泄,最好就到球场上驰骋!班长的一席话让我幡然醒悟,环境无法改变,但自身心态可以调整。于是,在紧张的工作、学习之余,我成了球场上的奔跑者。</h1> <h1>  四连楼北侧戈壁滩边缘有一块足球场。说是球场,其实就是在一片稍微平坦的地面上划出边线,用几根木头搭上球门。球场虽然简陋,利用率却很高。四连楼院内六、七家单位,再算上从外面约来的,每晚球场上都有三、四拨人踢球。为了占场子、争荣誉,拌嘴、动粗的事时有发生。雷达四连、五连同在一个院子,彼此关系密切,可是只要相互对阵,每次都拼得火药味十足。当联合组队对外比赛时,大家又紧密团结,奋力维护雷达连的荣誉。</h1> <h1>  第一次与足球的“亲密接触”是从捡球开始的。老兵们在场上踢,几名新兵围在四周一边加油助威,一边帮着捡球。在空旷无遮挡的戈壁滩捡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球借风势滚得很快,稍微用点力,就到了百米开外,捡次球相当于来一个百米折返跑,既费时又费力。当然,这一消耗时间的“自然规则”在各类比赛中屡试不爽。等到老兵踢累下场休息了,指导员招呼我们上去试试。我兴奋地冲了上去,尽管跑在满是石子的地面上心里阵阵发怵,球滚到面前时,就像抹了油一样“擦脚而过”,但我还是通过不惜力的奔跑收获了一点点的自信。除了比赛时争取上场时间外,还时常约人在篮球场练习传球。轮到阵地值班时,独自对着车库铁门练脚法(多年后,阵地院内还能找到当年“破坏”的痕迹)。电视天线能“摇”到的比赛几乎一场不落。到了年底,送走了一批老兵后,我从替补变成了首发。当另一批新兵下连,有人喊“班长”时,我完全融入了四连楼的足球圈,开启了为期一年多的努力工作、报考军校加疯狂踢球的生活节奏。</h1><h3></h3> <h1>  第一次接触草地球场是在考入军校之后。虽说球场上的草参差不齐,但是其始终是校园里最热闹的地方。正课时间,球场上挤满了上体育课的学员。中午和晚上,球场被划分为若干块,学员们分拨对抗。周末,与一帮同学提前预约好,天一亮就到球场,从早踢到晚,吃饭靠矿泉水,饼干对付。散场时还要和同学比拼几个百米冲刺,一天下来从不觉得累。从球场回到宿舍后,直接用冷水冲澡,望着屋顶上、树梢上残存的积雪,透心的凉意涌遍全身,足球带来的激情和冰冷的刺激令人记忆深刻。</h1> <h1>  走出校园重返戈壁滩后,也许是受到98年世界杯的影响,外场新建了几座简易足球场,基地常态化组织比赛,足球真正成了戈壁军营的第一运动。2000年前后,组建一年多的雷达营离开四连楼,搬入内外场公路边一栋新建的两层楼房里。四连楼顿时冷清下来,那块球场也渐渐地被人遗忘了。我们踢球的场地转移到一路之隔的四站连球场。这块场地较为平整,球门用“借来”的铁轨搭成,站在场地上能一眼望见停机坪的战机。我们的老对手变成了四站连,对方整体水平比较高,一个连队对阵时始终处于下风,全营组队对抗才各有胜负。这个球场上的“苦主”一直陪伴我们书写了几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历史,始终不离不弃。随着兵龄、资历的增长,我从参与者变成了组织者。晚饭后,一声哨响,大家踊跃参加,有的新战友为了能参与,主动负责捡球、扛水。重要比赛时,营领导亲自带队,带上几桶水,再“奢侈”地派出那辆老旧的解放牌大卡车。几十号人站在大厢板里,无论输赢,一路欢歌,先进单位的士气显露得一览无余。</h1><p><br></p> <h1>  刮风时球场上沙尘弥漫,睁不开眼睛,我和路韶彬、陈林等人就在篮球场踢小场。在院内踢球,先得费番工夫让打篮球的兄弟“腾场子”,碰到“硬茬”协调不下时,足球、篮球同场竞技,互相较劲。院内踢球造成的“杀伤力”较大,稍不留神,院内外的行人、车辆就可能被踢中。那些围墙、大门、水管、树木、车库卷帘门更是饱受摧残。紧邻球场的墙上有两根十几米长的下水管,每次踢球都会被误击。有一次水管被再次击中,晃晃悠悠即将砸向地面之时,大家赶紧冲过去合力抱住,既保住了水管,又避免了院内被“禁足”的后果。东侧墙根的沙雕同样饱受击打之苦,边上那块取自石头城,上面镌刻着营训的巨石上,更是经受了无数次的猛击。墙外的白杨树一次次地阻挡着足球继续飞向小树林,而每一次的击打都会让枝叶纷飞。对足球的狂热让我们在营院内处处留痕,“为所欲为”。</h1> <h1>  参加基地足球赛,获得冠军是基地足球圈的最高荣誉。站(团)里的篮球、沙滩排球的实力在基地名列前茅,唯独足球一直徘徊在低谷。2001年4月,李站长到任后非常重视这项群众性体育运动,把其看成是单位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展示。2002年年底,我被派到站里临时组建的新兵连任职,除组织训练外,还负责在一百二十多名新兵中挑选文体骨干。我把足球作为基础体能训练内容之一,从训练中发现人才。新兵分配时,挑选了贾磊、姚琼华等七、八名有足球基础的新兵留在站里。2003年8月,基地计划组织足球比赛。李站长点名由我(时任站司令部军务参谋)带领二十多名队员在雷达营集训一个半月。并特地为每人每天增加两块钱的伙食补助。领受任务后,我逐人谈心,主动交流,让大家围绕训练目标各抒己见。意见统一后,制定出分步训练计划。早上三公里拉练,之后在篮球场拉伸训练,上午在荒废的四连楼球场进行传接球、射门、定位球等有球训练,下午进行分组对抗。隔上二、三天,与外单位踢一次对抗赛,检验训练成效。晚上集中小结一天的训练情况,查找不足,改进方法。每天训练、总结完毕后,大家累得不想动弹,就挤在一屋,有球赛时看看球赛,没比赛时索性拉上窗帘,关上灯,默不作声地听几段鬼故事,这在当时也算是刺激、管用的放松方式了。尽管训练辛苦,但是大家把集体荣誉看得高于一切,始终以铁一般的意志克服困难,积极参训。10月份,比赛正式开始,李站长亲自布置战术,现场指挥,球队凭借顽强的作风和过硬的实力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在基地老足球场勇夺2003年度基地足球比赛冠军,打破了小组即遭淘汰的魔咒。当年年底,我荣立“三等功”一次,带队夺冠算是我年度工作中耀眼的闪光点。</h1> <h1>  2004年年底,我调入新组建的基地机关,踢球的机会更加屈指可数。然而与足球的情节是剪不断的,抽空就到集体宿舍的篮球场上踢几脚,当路过球场遇到正在踢球的熟人时,情不自禁地加入其中。2006年,一区修建了戈壁滩第一块室外塑胶足球场,平整、舒适的场地让人羡慕不已,每次路过都禁不住地在上面跑上几圈。球场虽好,机关组队却很难,只得偶尔约上几个同事加入其他队伍过把瘾,或者作为旁观者观看一区组织的比赛,为那帮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们加油助威。2009年,我调到技术勤务站任职,单位人虽不多,但是活动开展经常。直至转业的四年间,渐渐地重塑了当年雷达营的踢球氛围。每周至少与后勤部综合仓库等单位踢一场球,碰到重要比赛时,大家集中到茶室一起为喜爱的球队加油、呐喊。虽然一起踢球的人换了一茬,球场上的精气神、整体实力也不比当年,但是多少还能找回曾经的感觉,在忙碌中延续对足球的那份挚爱。</h1> <h1>  足球带来的快乐、激情是令人陶醉的。傍晚的戈壁滩,西下的夕阳染红了天边,高耸的祁连雪山仿佛飘荡在云端,那时的戈壁滩显得分外宁静、温柔。球场上,一群年轻人忘却戈壁生活的酸甜苦辣,不知疲倦地奔跑、对抗。当夜色降临,微风轻拂时,共同坐在场边,面朝戈壁,仰望星空,畅谈理想抱负。那种激情释放、海阔天空时的惬意就像永不枯竭的催化剂,始终激励着我奋勇争先,永不言败。足球带来的伤痛是刻骨铭心的。奔跑在戈壁滩,倒地就意味着受伤,随处可见的沙粒、石子、玻璃渣在腿上、手上留下了累累伤痕。在外场曾经缠着绷带登场,在内场脚崴了继续坚持。两脚的大脚趾甲盖夏天被踩肿,秋天慢慢变黑,到了冬天连根拔起,连续数年,如此反复,与伤痛相伴的永远是咬牙坚持。足球带来的力量也是强大的。一茬茬朝夕相处的战友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出阵地、方舱,脱下军装,换上运动服,在激情似火的岁月里演绎着团队的强大力量和兄弟间的一往情深。时隔多年,登场时的喜悦,进球后的咆哮,夺冠时的欢呼,退场后的意犹未尽仿佛依然回荡在那块场地、那片天空。</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