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书声,震彻着古老的山谷

古道野马

<h1><b>  来来去去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把母校当母亲,我与这片土地确实有缘。少年,在这儿求知,到外面的世界看了几眼,年逾花甲,水土不服又回来了,恍若落叶归根,这次回来,就决定不走了,我坦然面对朋友的揶揄,不再害怕“河淌皮柴,荡去游来”的臭骂。</b></h1><h1><b>  不敢自诩,回来是对故土的回报,少年寒窗历练,留下的“俄狄浦斯情结”也算不上托词。懵懂少年亲历的甘苦,多少也能为母校的发展史作佐证,在教坛新秀面前不以“元老”自居,叙说故土当年,倒也抖得出几颗“芝麻谷粒”。</b></h1><h1><b>  第一次认识她,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事了,十二岁的我,怀揣着大山般的理想,到离家三十公里的地方读书。</b></h1><h1><b>  时年,母校二十来岁,倘若用人的一生来比喻,她,正处人世芳华,应该是出落得水灵灵的时候,可一路风雨兼程,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一场“文化”运动,伤了元气,她需要恢复。</b></h1><h1><b>  后来,读了她的自传,才知道,她的少年、童年很清贫,没穿过像样的衣服,压根儿就没有擦过“雪花膏”。</b></h1><h1><b>  </b></h1> <h1><b>  时下的孩子做梦也不会把上个世纪农户的茅草房与今天緑树点缀的繁华的教学楼联系在一起。</b></h1><h1><b>  建国已经十年,古老的苦聪山寨,还没有中学,可是,人们已经认识到知识的重要。</b></h1><h1><b> 创办一所中学校,为山寨培养几个文化人,是当地政府的心病,是山寨人祖宗八代的梦想。</b></h1> <h1><b> 图书室的书柜里 ,有一本厚厚的《教育志》,一天,我从书柜里把它掰了下来,拂去封面的灰尘,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我找到了母校的名字,了解到她的“身世”。</b></h1><h1><b>  《教育志》如是说:1958年9月、一所农业中学在者东政府驻地学堂街兴建起来,学堂街, 山高坡陡,土地贫瘠,无法扩展学农基地。 于是,决定将学校迁往者干河谷。12月学校以文教科拨的 600元 经费和蛮奴生产队赞助的两间茅草房, 修缮后作了校舍 。</b></h1><h1><b>  自此,学校就在这古老的山寨扎下了根。1960年,学校被评为省级先进农业中学,其时,学校有教师3人,学生32人(这就是镇沅县第三中学的“雏形”)。</b></h1><h1><b>  曾经在省级赫赫有名的农业中学,只有600元钱的“家底”?读到这段文字,眼睛已经润湿……一路走来,母校历经艰辛!</b></h1><h1><b>  1973年9月,县委决定撤销农中,将学校改为镇沅第三中学。</b></h1><h1><b>  当学校发展到完中的时候,我来了!来时,“低矮的草房”已经隐去,“苦涩的井水”还在,这水,我和同伴喝了三年!“红米饭,南瓜汤”那来自井冈山的歌谣,我唱过,实际上,在校园里的饭堂里我们也还吃着。</b></h1><h1><b>  那年月,学校的劳动课很多,砍柴、种菜、抬木头......每次全校劳动日,食堂里的师傅就做这高级饭菜犒赏劳动功臣。 </b></h1><h1><b>  </b></h1> <h1><b>  往事不堪回往首,又何必去回忆呢?</b></h1><h1><b> 我安慰着自己,把《教育志》放回书柜..... <br>  可是,由此引起的回忆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个有趣的历史老师“不忘过去,了解历史,才能珍惜现在。”的话语一直在耳边回荡,为我的回忆找来十足的理由。<br>  喋喋不休地给妻子讲学校的过去,给学生说校园变迁,我觉得顺理成章。</b></h1><h3><b></b></h3><h1><b>  </b></h1> <h1><b>  我是在那个秋雨绵绵的季节来的。</b></h1><h1><b> 记得,上学那天,沿着公路走了大半天,一路的泥泞,沾满了母亲花8元钱买的“攀枝花毯子”!</b></h1><h1><b> 学校建在公路对面的山梁上,需渡过河去,河面上还没有桥,宽宽的渡口边站着一群人,稍大一点的同伴说:那是学校来迎接新生。</b></h1><h1><b> </b></h1><h1><b></b><b> 为了早些过河去,不得不和同伴走散.....一个高大的陌生人,走近怯生生的我,把我和行李一次就扛过了河,开学典礼大会上,我才知道,他就是校长。</b></h1><h1><b> 第一次回家,妈问我,你们的校长是啥模样,我告诉他,像生产队长,他姓“董”......</b></h1><h1><b> “董校长”没上过我的课,他是高中班的语文老师,高中大哥告诉我:老董,行伍出生,大致是“文革”时期,派往学校的“军代表”,要我小心些......</b></h1><h1><b> 我佩服董校长在校会上口若悬河,能说出一串一串的成语......劳动课上,他的锄头最大,我曾经用“他”为“力大如牛”“任劳任怨”的成语造过句,而且,那次作业还得到了语文老师的表扬。</b></h1><h1><b> 现在学校金碧辉煌的展室里,可以看见“董校长”的照片,遗憾的是,他的衣着,他的“黑白”照,在后任校长的西装革履的“彩照”面前,实在不算耀眼。</b></h1><h1><b> 照片是岁月记录,展室是历史的缩影,这照片的颜色啊,悄悄地印证着时代的进步。</b></h1><h1><b> 那天,在展室的橱窗前,我迟疑了很久,想寻回太多太多的记忆,我的班主任,我的英语老师......</b></h1><h1><b> 展板太小,留不下他们瘦小的影子,正像高速公路掩盖了那条泥泞小路一样。</b></h1><h1><b> 时移世易,时代变迁,沧海变桑田。</b></h1><h3></h3> <h1><b>  少年真不知时间的“杀气”,一晃,毕业了,离开校园的时候,天也下着绵绵细雨,河水不大,花儿没有送我,栀子树没栽,栀子花没开.....</b></h1><h1><b> 狭小的校园,仅有一个篮球场,花儿要生长,确实找不着眼。</b></h1><h1><b> 水井边上,插几枝柳,作纪念树。这是毕业班最大的奢侈。</b></h1><h1><b> 我离开她的时候,没想过要回来,来的泥泞路上,有三条河的阻隔,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三年,只坐过一回马车,一趟来回实在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b></h1><h1><b> 好久,好久,我真的没有回来。</b></h1><h1><b> 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日历已翻过了二十年,我这次回来,只是了却幼小的心愿。</b></h1><h1><b> 我曾经,看着邮递员骑着自行车,送“信”进校园,在同伴面前许过愿,以后一定要买自行车,拥有自行车的时候,也一定要骑着它,在篮球场上溜一圈。</b></h1><h1><b> 买了自行车后,我回来了。“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小,我的脑里就被灌输进这个“概念”,我没有去看望我的老师,我认识的老师全调走了。</b></h1><h1><b> 我知道唯一的去处,就是去看看那口水井,井边的“牛澡堂”早已填平,是一块緑草如茵的足球场了。</b></h1><h1><b> 水井还在,井盖上了锁,锁上有不少铁锈,当年,摆“吊桶”的地方,一个水塔立着,拧开水龙头,清汪汪的水即刻流出来,我知道这断然是“哀牢山泉”了。</b></h1><h1><b> 记得有人给我说过,自来水架通的那天,全校的师生一夜没睡,校长在水龙头下,接连洗了三次澡,一直洗到“感冒”。</b></h1><h1><b> 招待我的是一位老同学,他陪着我在校园里溜了一圈,说了许多话,他说:“水井留着,只作忆念,基本上是不用的了。”是啊,那水质不好,有“牛便”的味道.....</b></h1><h1><b> 这次回来,除了几棵老柳树,我还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半片屋瓦。</b></h1><h1><b> 谈及校园的变迁,同学只用了一句话:“县属中学嘛,应该有这样的规模。”</b></h1><h1><b> 这一次回母校,心愿已了,心儿变得轻松,土墙木瓦的历史渐渐隐去,高楼林立成为现实,未来会更好。<br> </b></h1><h3></h3> <h1><b>  当年,学校住宿紧张,只能打开粮管所闲置的粮仓,拆掉半边地楼,在地面上栽上木桩,木桩上面铺上木板,一排一排的木凳就大功告成,留下的地楼板面固然就是“舞台”了,小小的我很是佩服校长的“创意”!</b></h1><h1><b> 慢慢的,我们忘掉了“粮仓”是它原来的名字,唤它为“礼堂”了,并且常喜欢加一个“大”字。</b></h1><h1><b> 不知不觉中,与老师相处、与同学为伴,我已经修得了“家窄人心宽”。</b></h1><h1><b> 四人一张高低单人床,容纳不下400多号学生,我们无法拼床的二十多位男生,只能在教室里“睡大铺”。下自习,铺床;起床钟响,搬床.....</b></h1><h1><b> 难为了我们,也难为了校长!</b></h1><h1><b> 校长左转右转,转进了“礼堂”,终于转出了医治住宿不足的“药方”,请来木匠,在“礼堂”的后面竖起两棵大柱子,做成“吊角楼”,让睡大铺的我们乔迁新居。</b></h1><h1><b> 我们没喊“万岁”,但是,我们幼小的心里却暗暗地歌赞着校长的“智慧”。 </b></h1><h1><b> 如今的栖息地,就是“吊角楼”的位置,好一个“故地重游”恍若如梦,我在这睡了一年,三尺讲台上,我默默耕耘,不敢懈怠,一切的一切告诉我,我不再是这里的匆匆过客,只有和当年栽下的纪念树厮守到终老......</b></h1><h1><b> 廉租房落成,我又乔迁,转眼八年过去了。</b></h1><h1><b>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母校不断扩建,实现了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b></h1><h1><b> 白手起家,无历史之厚蕴,茅草篱笆,尽显山寨芳华。</b></h1><h1><b> 无法历数母校养育的莘莘学子,对家国的贡献。当之愧矣!</b></h1><h1><b> </b></h1><h3></h3> <h1><b>  九月,金风送来了第35个教师节,退休的前辈们还是回来,从容淡定的校长,没有惊扰”铁嘴铜牙”“信口雌黄”的手下作说客;蜿蜒曲折的长廊,不在需要“范宽李成”“笔走龙蛇”的书画细雕琢。<br>  任凭前辈,信马由缰,在校园文化长廊的世界里,肆意徜徉......</b></h1><h3></h3> <h1><b>  听前辈讲自习课上“松明点火”变成花猫的故事,想“飞硪扑火”撞翻煤油灯的章节,看“木制黑板”与”“电子白板”色彩鲜明的对比.....单是教室里现实与往昔的“落差”,就足以诠释母校的进步与变化。</b></h1><h3></h3> <h1><b>  忆母校的峥嵘岁月,我明白了肩上担着的重量。</b></h1><h1><b> 我要珍惜,我会珍惜,我得珍惜。</b></h1><h3></h3> <h1><b>  让如金岁月陪伴朗朗书声,在古老的山寨回荡永恒......</b></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