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之三</p><p class="ql-block">丑小儿</p><p class="ql-block">细细的眼睛，笑起来像初一的月牙儿；塌塌的鼻梁恍若一片洼地；咧嘴一笑，哇！吓死人，这么硕大的门牙！一一这就是我的丑小儿。</p><p class="ql-block">当我唉哟唉哟的哼声尚未停止，"恭喜你，生了个儿子。"的话音已落地。我半死不活地说:"我想个女儿。"只听鼻子里挤出一声:"哼！鬼话。"</p><p class="ql-block">天地良心，我日盼夜想生个女儿，漂亮的花布，艳丽的毛线，我扯了又扯，买了又买，我希望有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的复制品，天不遂人愿，好梦难圆。</p><p class="ql-block">不管欢迎不欢迎，他就这样降临了。等丈夫像填炮弹般把他捧到我面前，我不禁长叹一口气:丑死啦！</p><p class="ql-block">小眼睛，塌鼻子，活脱脱一副父本的翻版，激不起我一丝想抱他的欲望。后来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聊以自慰:"将来一定比我聪明"。</p> <h3>他总算在祈盼中一日日渐渐长大了。回忆起来，忙碌之中竟记不起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会叫妈。只记得他一岁零一个月时正值住院，突然不等人指示，对着邻居的小女孩叫了一声"姐姐"，弄得我又惊又喜，我们并沒教他呀。</h3><h3>转眼一岁半了，一栋楼的小孩，他全叫着名字称姐姐哥哥，直呼吾名时，只要我鼻子里重重哼一声，他立即扑过来，抱住我的双腿讨好地:"爱妈妈，爱妈妈。"他果然比我聪明。</h3><h3>这小子虽丑，却鬼灵精。一栋楼有那么三两个酒鬼，闲来无事常端着个酒杯站在楼前坪里看马路，只要看见他，便逗他:"呷酒酒不？"，他用指头一点，便放在口里吧嗒起来。一日，被他父亲撞个正着，狠狠训斥了一顿。从此，酒鬼再来逗他，他头摇得拨浪鼓般:"`眼镜'骂。"`眼镜'骂。""眼镜'不在，你怕什么。"酒鬼怂恿道。他飞速地环顾，无人。旋即一点，放在嘴里边咂吧，，边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孔乙已的派头。等他老子回来严加审讯，他却来个打死不认帐，背着双手往后退"冇，冇。"让人奈何他不得。</h3><h3>小儿虽丑得可爱，可为母的仍不免时常担忧:这丑人儿，将来如何给我讨得媳妇进门？幸而他生在丑星行情看涨的时代，我只好自慰自解，兴许我们家会出一代丑星也末尝可知。</h3><h3>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儿子丑是依旧，却末成丑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