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些事》三个姑姑到我家过年

牵着蜗牛散步

<h3>  过年,过的就是亲情,过的就是喜乐。</h3><h3> 这亲情是与生俱来的,由于“过年”这种信仰的执着而无限加深。这喜乐是后天赋成的,由于“过年”这种缘定的渗透而极度升华。</h3><h3> 过年了,每个家庭都在上演着自己担当主角的欢喜连续剧。我家上演的剧目就是三个己过七旬的姑姑首次齐聚我家过年。</h3><h3> </h3> <h3> 姑姑们到我家过年,是我父亲计划了好几年的事情。父亲不时地在我们耳边嘀咕,说是很想念他的三个妹妹,经常唠的嗑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关内的二姑,经常挂在嘴边。</h3><h3> 今年总算实现了兄妹一起过个年的愿望。自打把二姑接到家里,他们哥妹四个就基本在一起,一起吃往,一起盘腿唠嗑,周边绕膝围坐的都是他们的孙男弟女。</h3><h3> 有三个姑姑到家过的年,是十分温馨而热闹的一个年,是受到左邻右舍羡慕不已的一个年。</h3><h3> </h3> <h3>  其实,我有三个姑姑,那是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才知道的。</h3><h3> 小时候居家,我们常与本村的两个姑姑来往,以姑为母,姑姑长姑姑短的,本以为我就只有两个姑姑的。直到有一天,关里苏北老家的表弟首次辗转来到我家,将我关内姑姑的事情告诉我的父母。</h3><h3> 那晚,父亲知道了他关内妹妹的消息,几乎是大哭了一场。平静之后的父亲,向我们回忆起他那自小送人的妹妹,我的未曾谋面的姑姑,回忆起他在关内苏北的一家。</h3><h3>  </h3><h3></h3> <h3> 父亲出生在苏北的邳县,靠近黄河古道,人多地少,十年九旱。爷爷奶奶一家,老老少少八九口人,几亩薄地难以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父亲和伯父叔父姑姑们吃不饱、穿不暖,伴随着他们的童年。<br></h3><h3>  关内姑姑在她们姊妹排行老二。</h3><h3> 二姑是在她俩三岁的时候,被爷爷奶奶送给一刘姓人家的。</h3><h3></h3><h3>  </h3> <h3>  父亲回忆说,二姑要被送走,他和我的伯父、姑姑们事先是不知道的。只记得那也是临近年关的一天,天气湿冷湿冷的,窗外凉风透过不太严实的门窗,吹进来,带走一家人的仅存的温暖。几句寒喧承诺过后,那刘姓家人真要抱二姑时,本是懵懵懂懂的二姑似乎明白了,死死地拉着奶奶的衣襟哭喊着要妈妈,嘴里不断地说着大孩子才会说的话,“今后一定能好好听妈妈的话”。</h3><h3> 伯父和父亲听说二妹要被送走,拦着那刘姓大人,用尽力气手推脚踢的,不准带走二姑。大姑、老姑还不懂事,听到家人们撕扯、哭喊,也被吓得嚎啕大哭。</h3><h3> 此时的奶奶已是泪满衣衫哭晕过去……无奈,二姑还是被人抱走了。</h3> <h3>  以后几年,听说那刘姓人家对二姑还好,家人们也稍感宽慰了一些,默默地念念叨着“二妹到那家是享福去了”。以后就没有了二姑的消息了,二姑的形象永远地停留在二姑被送走的那个晚上。</h3><h3> 时间不长,受疾病的折磨,或许还有二姑被送走的忏悔,爷爷早早的就过世了,留下奶奶领着一大家子艰难地过活。</h3><h3> 大概是在50年代后期,奶奶一家为了生计,从关里老家来到东北,只为能吃饱一些。关里关外,两地相隔近俩千公里,没了睹物思人,加之终日劳作,也就弱化了兄妹的思念。</h3><h3>  </h3> <h3>  记得那是1982年深秋的某一天,父亲忽然接到二姑要来东北认亲的消息,高兴的几天几夜未合眼,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的算着,同时也在深深地惋惜自责着,要是奶奶还在该有多好,这时奶奶已经过世七年有余了。</h3><h3> 父亲和二姑相见,两人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之后便相拥大哭。那晚,父亲和二姑喀唠了很多很多,眼泪也流了很多很多。这眼泪不但有哥妹相认高兴的泪,也有未能见到奶奶一面懊悔的泪。</h3><h3> 高兴懊悔之余,二姑不免也有些可以理解的怨气。二姑对爷爷奶奶有怨气,埋怨他们把她送走,对父亲大姑们有怨气,埋怨他们没能把人拦住,后来也没有到那刘姓家里去找,好让她尽早知道自己的身世。</h3><h3>  </h3><h3></h3> <h3>  之后的几天,村里的父老乡亲都纷纷来到我家,分享我们亲情相见的快乐,听着父亲讲妹妹找哥泪花流,泪窝浅的人也陪着掉下几滴幸福的眼花。</h3><h3> </h3> <h3> 二姑来到东北,其实最高兴的是我的大姑。大姑长二姑两岁,过去老人们都说兄弟姐妹挨尖的才是心灵最相通的。二姑来东北这些天,大姑总是形影不离的。<br></h3><h3> 我们家到东北最先落脚的是煤都抚顺,因为这时大伯父已经当兵转业到抚顺了。但从抚顺又到辽北,却是大姑的原因。</h3><h3> 那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城里的生活也不太好过。由于大姑与大姑父相识结婚,在大姑父的鼓动下,我们一大家子就随着大姑父来到了地多土沃的辽北,至少不能挨饿了。</h3><h3>  </h3> <h3>  过后的几年,盖房治家离不开大姑大姑父的热心帮忙,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姑对我们犹如母亲般的呵护和照顾。大姑家里每逢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用碗给我们端过来,或者叫我们几个小辈过去。</h3><h3> 给我留下印象最深或者最期盼的当然是过年了!</h3><h3> 因为只有到过年了,我们才有新衣服穿,才有好吃的。更关键的是,大姑大姑父会给我们买鞭炮放,给我们拿压岁钱,尽管只是几毛钱。</h3><h3>  </h3> <h3>  大姑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可是,由于一场腿部疾病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最后落下个腿部残疾,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对它的爱。</h3><h3>  大姑跟我的母亲关系最好,在我们那里是出了名的。每当母亲的哮喘病一犯,大姑总是围前围后端水递药的,帮着做家务。</h3><h3> 大姑没有什么文化,可每当我们小辈儿有谁学习有点出息,她都会热情鼓励,时不时地拿点儿小物质奖励。</h3> <h3> 在那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大姑和大姑父也会到镇里东边买来西边卖,挣点小钱,生活相对活乏一些,滋润一些。</h3><h3> 小时候我对大姑家房梁上挂的那个筐印象最为深刻,因为那里总有拿不完的好吃的,每次到大姑家去,大姑都会站起她那不太灵便的腿,奋力地蹬到凳子上,拿出几块干粮给我们解解馋。</h3><h3> </h3> <h3> 几个姑姑中,老姑性情最为爆烈。 老姑嫁的婆家也在同一个屯子里。原本有媒婆介绍到外面的村子,人家也不错,可是奶奶不同意。她说,本来我们一家从关内到东北就很孤独的,还是从本屯找个人家嫁了,互相还有个照应为好。</h3><h3> 谁知道,我的老姑夫是个酒鬼,但酒醒后还是好人一个。</h3><h3>  老姑的性格是和奶奶最像的,因为她与奶奶相依为命,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老姑关内苏北口音没有多大改变,也是跟我们奶奶一样,嗓门大大的、夸夸的。喊表弟们吃饭,村东头喊来村西头肯定听得到。</h3><h3> </h3> <h3> 老姑“护犊子"在村里是有名的,当然也包括保护我们。<br></h3><h3>  有一次,我与村里几个小玩伴玩闹,一不小心掉到一个水坑里。老姑看到了,以为玩伴们故意把我推下去的,气愤的拿起秸杆儿就打,差点引起了两家的争斗,惹得两家好长时间没有说话。</h3><h3><br></h3> <h3>  老姑家是个大院落,院子的西北角,有一个土炮楼,高高大大的。听老人们讲那是过去大户人家防胡子抢东西,放哨护院而修建的。</h3><h3> 至于胡子来没来过?在上面打没打过枪?放没放过炮?就没人能说得清楚。但那土炮楼总有黄皮子出入,闹神儿闹鬼儿的,老人们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儿的。</h3><h3> </h3> <h3>  天黑以后我们这些小孩是不敢靠近的,但是白天我们就不怕了,因为土楼旁也有一颗大大的杏树,结了好多好大好甜的杏子,好有诱惑力了。</h3><h3> 每次我到老姑家,老姑都会拿来专用长杆网兜,套下大半兜子,敞开了吃,吃完还要把我挎兜子塞满带回去吃。</h3><h3> 可表弟们没有这待遇,有时偷偷爬上去摘杏子,被老姑撞见一定会被大骂一顿。表弟们想吃杏子,只得找我来他家来玩了。</h3><h3> </h3> <h3> 姑姑们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有姑姑们来家过的年是能让我永生难忘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