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如期降临

鲁平

86岁的老母亲生病了。这次发病真是来势凶猛，令人担惊受怕，仿佛就是残冬腊月里来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

我不由地想起，2017年时老母亲也曾发病过一次。

不过当时，母亲除了讲话言语有些颠三倒四，行为举止有点异常外，脑电图、脑部CT及心肺肝肾等检查，均无太碍，精神反应也属正常。

住了几天医院，挂了点盐水，人就基本如常了。

而这一次，病情来势凶猛呵！

“凶就凶”在老母亲在市区著名的三甲医院住院医治了十天后，竟然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而这一次，我们担惊受怕了！

“怕就怕”在母亲出院回家后，病情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严重了。

平时喜欢热闹，话语挺多的母亲像换了个人似的，整日愁眉苦脸，情绪低落，沉默寡言。

街坊邻居都说，母亲变了，变得不敢相认。

有时，她一人静静地坐在橙子上，透过窗户，望着远方，嘴中喃喃地言语着什么，难到是在和逝去多年的老父亲说话？

有时，她无精打采茫然地望着我们，许久许久，吐出一句让我们心酸至极的话语，“我老了，不想连累你们……”

我和弟弟看着病重的母亲摇头叹息，泪水在眼眶打转，妹妹更是抱着母亲放声痛哭。

记的有一天傍晚，保姆阿姨打电话给我，说母亲打了胰岛素后，突然，死活不肯吃晚饭了，阿姨百般劝说无效。

我知道，打了胰岛素如不进食，就会产生严重的低血糖，轻者心慌冒冷汗手脚发抖，重者昏迷有生命危险，其后果是不堪设想呵。

我和弟弟急忙赶过去，拿出馒头和一块巧克力硬塞进已昏睡在床的母亲嘴里。

真没想到第二天，母亲索性不起床了，滴水米粒不进……

我们望着蜷缩在床上的老母亲呵，不由地一阵阵心寒体凉。

您怎么啦？您老人家到底怎么啦！您到底是心理出了差错，还是神经有了问题？莫不是患了情绪焦虑精神抑郁，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一一阿尔茨海默症？

我们是一无所知，一筹莫展 ；我们是痛苦难熬，心如刀绞……

经过多方联系和同事推荐，母亲所住的干休所领导也极为重视，派了医生护士和救护车，我们共同将眼睛呆滞，思维混乱的母亲送进了嘉兴市康慈医院心理卫生诊疗中心。

……心理卫生中心入住已五天了，母亲仍整日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我默默地站在医院三楼病房的窗前，忧心重重地望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不时，又眺望着远处阴沉沉的天空。

不远处，市康慈医院大门的门厅处几位员工正在梯子上爬上爬下，按装着《欢度佳节》四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此时，忙忙碌碌的我才意识到，举国欢庆的传统新春佳节就要来临了。

今年的春节为什么来的这么早呀？我也胡思乱想起来。

记得以往的春节，除夕的夜晚，我和弟妹三个小家都会准时欢聚在母亲这个大家庭中，四世同堂，阖家团圆，欢欢喜喜，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吃着团圆饭，过着幸福年。

……小祖宗围着老祖宗转圈圈，老祖宗追着小祖宗发红包。那喜庆的场景，浓郁的亲情，热闹的氛围，今年怕、怕是泡汤了……

我无奈地回头望了下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心中暗自问到，春节、今年的春节还会如期降临么？

我再次来到了医生办公室。负责给母亲治疗的王医生，高大和蔼，满脸堆着微笑，他热情地招呼着我。

王医生告诉我们，“经过这几天观察和检查，初步诊断，你母亲得的是急性焦虑抑郁症。主要是脑袋考虑的问题太多，思维混乱无章。其实，人的脑袋也象房间一样，如果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无用的东西，脑袋这个机器就转不动了”。

“噢，母亲主要是思虑的太多”。我问。

“是的，你母亲比较敏感精细”，王医生顿了下，“所以，我这几天用药，把你母亲脑中那些杂乱无章的东西给搬搬掉，让她轻装上阵，也顺便给她的脑袋机器加点油，这样转动就通畅了”。

王医生幽默的语言，风趣的比喻，让我整日乌云密布的脸庞勉强挤出点笑容。然而，在我的心中却缓缓地升腾出一丝预感，这次总算是寻对了医院，找对了专业的人。王医生就是那个对症下药的人！

时间象流水一样滴塔滴嗒地逝着，又过了漫长的两天。老母亲的病情，似乎在逐渐地稳定，话语渐渐多了起来，就是整个人整天昏沉沉，大白天也想要睡觉。

我想起了王医生所说的“休克疗法”，莫非还在给我母亲的脑袋房间搬东西，或给机器加点油……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春节舞台上魔术师刘谦的话在老母亲的身上得到了灵验！

“这些天呵，我一直在黑暗中走呵走，始终在绕圈子，走不出来。你和弟妹们的呼声，我都听见了，想应答，就是回不了声。身体仿佛被捆绑起来了，无法挣脱，一切行动都身不由已呵，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梦魇”！老母亲在脑袋清醒后向我们叙述着。

“谢谢您呵，治好了我母亲的病”。我们紧握着王医生的双手。

“这是应该做的”。王医生说。“老年人心脑功能衰退，加上遇事多思，就容易患心理疾病，望你们子女们多陪伴，多交流”。

大年三十的夜晚，我和弟妹们相聚团圆在老母亲的身边，欢声笑语，温暖相依，四世同堂，热闹喜庆。初愈的母亲虽然身体虚弱，但头脑清晰，精神气爽，白皙的脸庞透着红光。

远处，隐约传来了焰火鞭炮的燃放声，我的心为之一振，悄悄地走出了喜乐祥和的饭厅。

满天的星星好像微笑着向我眨着眼睛，夜空真美丽。我伸展着双臂，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发狂似地大喊了一声：春节如期来临 ！

祝愿老母亲新春快乐，健康长寿！

祝愿幸福大家庭各位，新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后记：在写此美篇时，正值湖北武汉等全国各地医务工作者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肆虐之际。为此，向战斗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第一线的医务工作者致敬！祝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感染者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