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插队生活之十二：扫盲班上被刁难

剑客

作者简介：

        剑客，生于困难年代，长在动乱时期，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后，成为“新三届”中的一员；毕业后，先后供职于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做综合调研工作、搞职业技能教育、干统战教育培训，历任副处长、处长、副主任、党委书记、院长等职。2018年退休，业余作家、客座教授、特邀研究员。

        先后出版诗歌散文集《情丝文韵》、杂文集《谈天说地》、诗集《低吟浅唱》、散文集《品读哈尔滨》《岁月无痕》、长篇报告文学《巴兰颂歌》《工作队在依兰》，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集《调研·思考·实践》《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研究文萃》等。

          我的插队生活之十二：扫盲班上被刁难

       冬天，社员们都在家里“猫冬”，生产队在社员张青山家办扫盲班，队长肖志文让我教大伙农村常用字。

       我来不及准备就仓促上阵。第一课，我在一块不足一平方米的小黑板上写下“春耕”“夏锄”“秋收”“公分”“高粱”“玉米”“谷子”“麦子”和“猪”“狗”“鸡”等农村常用字、词，一遍一遍地教他们读、写。

       有一天晚上上课，我刚在黑板上写下“铲地”两个字，这家的男主人就说：“‘铲地’的‘铲’字不是生产的‘产’字左边一个‘金’字旁，而是生产的‘产’字右边一个‘立刀’，金字旁的‘铲’，是铲子的‘铲’；立刀旁的‘剷’才是铲地的‘铲’。

       我说：“这两个字可以通用。现在都用‘金’字旁的‘铲’，而不用立刀旁的‘剷’了。”

       他说：“不能。”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对我的知识提出疑问，让我十分难堪。苦于当时手头没有《字典》，我就没有与他争执。

       第二天上课之前，我查了《新华字典》，并带到课堂请他看，他才不得不承认“铲”和“剷”是可以通用的，而且立刀旁的“剷”字已经不用了。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要求我教“百家姓”和大伙的名字，我就满足大家的要求，但汉族人的名字里有很多生僻字，有的字我闻所未闻，何谈会写。为此，还闹出好多笑话。还有时，他们通过中学语文老师找出许多生僻字，故意来考我，以我答不上来为荣、为乐。这个问我：“老师，三个‘马’字放一起念什么？三个‘牛’字放一起念什么？三个‘羊’字放一起念什么？”那个问我：“老师，‘日月空’三个字放在一起怎么读？”直到我答不上来为止，搞得课堂纪律很不好，我决定找个机会扭转这一“被动”局面。

       一天晚上，机会来了。一位社员又在上课时难为我：“老师，‘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并排两棵树，长在石头上’是什么字？”没有等我回答，他又问道“‘一个老汉本姓王’念什么？”

       我知道这是两个字谜，前者是“磨”字，后者是“全”字。我说，这位老乡：“我先问你两个字，这两个字都和你说的两个字都有一定的关系，你如果能答上来，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一个是‘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并排两棵树，长在鬼头上’是什么字？”“一个是‘一个老汉本姓王，兜里揣着两块糖’念什么？”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我说：“你问我的第一个字和我问你的第一个字，就差那两棵树是长在石头上，还是长在鬼头上，怎么就不认识了呢？你问我的第二个字和我问你的第二个字就差了两点，怎么就不知道怎么写了？你说的第一个字是‘推碾子拉磨’的‘磨’，我说的第一个字是‘妖魔鬼怪’的‘魔’；你说的第二个字读‘全’，我说的第二个字比你说的第二个字多了两点，读‘金’。”

       接着我又说道：“以后再上课时不要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来难为我了，这样影响大家学习，好不好？”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在课堂上提出这样稀奇古怪的问题了，老乡们也觉得我很有文化，难不倒我。

       春节前，我回家过节，扫盲班停课，以后也没有继续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