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母的芦苇情结

晨曦雁鸣

<p class="ql-block"> 我与父母的芦苇情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那月,那天,回到家乡看望年迈的爹娘。那天,风和日丽;那月,冬日暖阳;那年双亲健在,身子硬朗。</p><p class="ql-block"> 深冬亦有暖阳日,雪后便是艳阳天。津东平原的冬季多是晴天,只要风不大,气温并不寒冷,那天就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盛产芦苇,而腊月正是芦苇的最佳收割季节,人们在地里忙得热火朝天。收割季的芦苇叶子落尽,头顶着芦花,摇摇晃晃,醉梦一生,等待着人们的收割。</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芦苇,它是年生长期最长的植物,喜欢它的:春的萌发,夏的浩荡,秋的芦花,冬的赤裸。更喜欢它的:淡泊名利,超凡脱俗,坚韧不拔的品格。</p><p class="ql-block"> 我的单车和着收割芦苇的“沙沙”声,一路骑向家乡。还未进得家门,老远就见娘的老屋炊烟袅袅。见到炊烟就似看到了娘的身影,听到了娘的召唤,闻到了娘的味道。我大步向前打开柵门:两只老母鸡在院子里觅食,小花猫戏弄着芦花左扑又窜。父亲不知从哪弄来些芦苇,正在细心地捆扎。父亲见儿子进院忙放下活计,拍打着身子迎我进屋。</p><p class="ql-block"> 腊月里规矩多,都是“妈妈例儿”。在乡里进入年根腊月,老人的规矩多,哪天该做什么,该吃什么都有一定的规矩说道。娘是讲究这些的,所以今天蒸了红豆馅的包子,在我进屋时刚刚起锅,白白胖胖的包子,映着母亲的笑脸,缠绕着升腾的蒸汽,充斥着满屋子的年味。母亲见我到来,嘴里念叨:“就知道你要来,趁热吃”。说着随手将包子塞给我。</p><p class="ql-block"> 接过母亲的包子,闻着母亲的味道,捧着母亲的爱,一股儿时的恋母之情油然而生,心中无限感慨:有妈真好,有家真好,做儿子真好,愿将儿子做得越久越好!</p><p class="ql-block"> 吃着母亲做的包子,喝着父亲盛的汤,炕桌上和父母拉起家常。</p><p class="ql-block"> 我问父亲:“多年不织蓆了,芦苇除了烧火做饭没有了别的用处,还把它捆起来做啥”?父亲笑着说:“芦苇在庄户人眼里,就像粮食一样珍贵,白白烧了可惜,把它捆起来放在那,看着心里也舒坦”。</p><p class="ql-block"> 是啊,在儿时缺吃少穿的年代,在芦苇之乡,吃粮靠种地,穿衣靠芦苇,芦苇是维系庄户人家生活的半边天。</p><p class="ql-block"> 家乡的蓟运河湾多滩多。河滩是芦苇的最佳生长地,村子北部就是一片千亩河滩,生长着上好的芦苇,家乡人把它称之为河苇,高有3--4米,手指般粗,皮厚挺直,简直与竹竿儿媲美。村子里主妇们都把本地产的河苇用作织炕席,首先保证国家收购,剩余的留作自家使用,或“走私”外地换些粮食,或换些家常用品。运气好时也能现金卖出,大姑娘.小媳妇们买块的确良花布,做成半袖衬衣穿在身上,要美上一个夏天。</p><p class="ql-block"> 织蓆的活通常由女人们完成,男人负责chuan(三音). 轧等前期工序。织蓆是村里女人们全年的营生,农忙季节她们干生产队的地里活,冬闲时则是织蓆的主要时间。那时气温好像比现在冷的多,条件好的人家可以生炉子,差的只能在冰冷的屋子里坐上棉垫织蓆。家庭里大闺女,小媳妇们在天不亮时就要投苇子,“踩条子”,条子踩出后,或妈妈婆婆,或妹子们帮忙一起织,冬天天气短,一天只能织一片蓆。</p><p class="ql-block"> 织蓆扎刺是常有的事,婶子大娘们都备有缝衣针.镊子,小刺或扎的浅,一般自己处理,大刺或扎的深,就找邻居张婶李妈帮忙拔刺。小时候常见母亲的手缠着橡皮膏织蓆,但从来没听她叫过苦。</p><p class="ql-block"> 母亲织蓆好在庄上是出了名的,她织的蓆不管是尺寸.纹路还是密度都没的挑,供销社每次收蓆我家都是免检的。因为这没少给当生产队长的父亲争光。我和父母拉家常时,他们还显露出满脸的自豪。</p><p class="ql-block"> 母亲在活少时,还用苇子织成小蓆,我就铺在后园大树下和小伙伴们躺在蓆子上玩耍;或织成篓子.簸萁等实用性的物件。</p><p class="ql-block"> 父亲摆弄苇子还有他的拿手活,那就是织多大的蓆,用多少苇子,用手一掐一攥一个准,准到误差可以用根数计算。</p><p class="ql-block"> 人们大抵都喜欢芦苇,我与父母喜欢芦苇有自己的特殊情结。</p><p class="ql-block"> 歌手唱芦苇,芦苇是悠扬的曲;文人诵芦苇,芦苇是优美的诗;画家绘芦苇,芦苇是绚丽的图;农家喜欢芦苇,芦苇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心酸,也给予了他们生活;我喜欢芦苇,芦苇给了我不仅仅是美好的回忆,还有我对父亲母亲深深的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此文悼寄辛勤的父亲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