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场雪 ——2020.1.8

张美明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天地间的尘埃洗净，我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澄净、平和。
晚自习后，我草草收拾，想借回家的空档，欣赏雪夜的美景。果然不虚此行，我从未感受到夜是如此静美，积雪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更银白耀眼。放眼望去，远处白蒙蒙、雾腾腾的一片，恍若被黎明前的曙光笼罩。
转过图书楼，隔着马路与杨树枝丫，我瞅见操场上人影散乱，似有什么集会。
继续前行，绕过看台后侧，我看到了更壮观的一幕：雪花一片弥漫，天与云与山与地，上下一白，斑斑点点的黑影点缀其间。原来是晚归的高中生正热切地赏雪……

翌日清晨，借着去小卖部的缘由，我踏雪慢行。昔日熙熙攘攘的公交站牌下，今日寂寥无声，唯电线塔，路灯，松树仍旧相依静默，倔强地挺立。我全然不顾飘洒的雪花，默默前行。我好期盼通往鑫丰苑的路再长，再长点，好像这样走着，我就可以重回童年一般。

午后醒来，我特意穿操场向教学楼走去。操场上的雪依旧厚，依旧白，我心里暗喜。
26个孩子分成两组，每组四女九男刚刚好。不用猜，我们正整装待发向操场。
我们双手插兜，套着胳膊，在400米的操场上迈开步来；我们迎着风、踏着雪，说笑着、招呼着。对，就要这样，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好，活出自己的样子最重要！

一番热身后，我们开始投入活动。首先是堆雪人，看谁家堆得又快又好。机灵的王毓旋与门房借了一把铁锹。你看，咱佩轩挥起铁楸铲雪像模像样；勤快的永霞，淑妍趁着书推雪；实诚的刘昊，柳英杰赤手上阵。很快他们就垒起了一个不小的雪堆。毓旋又拖着板去推雪，佩琦，子瑄积极帮衬。一凡、王伟等人忙着制造雪弹，他们好像胜券在握。

锦涛这一组行动有些迟缓了，没工具没计划。清渊急了，跑出去借了个簸箕，不过，聊胜于无呗。灵活的程宇与跟前的幼儿借了把玩具铲。呵呵，嘉豪居然用得很得手。政江很卖力地团着雪球，微胖的国涛也吃力地蹲下来帮忙；瘦小的浩轩戴着手套，很给力，不一会也攒起个雪球了；雨杉，丽文也不差，设法多方找雪源；轩宇，祥玺出谋划策，为大家支招。但我却不放心，老怕他们输，不停地给他们透露敌情，督促他们动手。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率先完成任务。他们的雪人很憨厚，枯枝做嘴，松子为睛，脸肉肉的。细腻的佩宇不知在哪拾得一根粉色钢尺，将其弯曲，插在雪人头上，美其名曰：皇冠。祥玺摘下自己的眼镜为其戴上。雪人顿时有了文化人的韵味，你看它一手持锹柄，一手执枝，胸前还放着一本书，分明是一个贪玩的学生模样。

要和雪人合影了。哦，我们内敛的宸玮还戴着厚厚的皮手套哩，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为了雪人，他也付出不少。

　　我想起佩轩先前就拿着红布袋，计划给雪人戴帽子，上围脖，也不知他们进度如何。怀着期盼，我疾步向他们的阵营走去。

哎呦，他们的雪人有几分滑稽，大底座，细身子，小秃头，两个蓝色的纸团塞满眼眶，额头窄小，有几分猴样。加之嘴上还叼着一支烟，看上去很拽，很痞。

比赛结果自然见了分晓。王毓旋却满怀信心地说：“没事，咱打雪仗见。”

　　雪仗开始了。雪球扎谁头上，谁下战线。锦宏用纸板护头，站在阶梯架最高层，不停地向对方投放雪弹；非一边抟雪，边瞅战机；永霞也手举雪弹向前冲；少辉守着成排的雪球，做好后方供应；佩轩投弹的姿势绝不亚于班长马宝玉；王伟举个硬纸片，护着头，肆无忌惮地往敌营钻。如此有序的安排，如此密集的炮火，锦涛他们组根本扛不住。

　　轩宇还未投入战斗就摔倒了。宋政江，杨程宇，韩雨杉，雷丽文，张宸玮也相继中弹，前线危急，失利的消息频频传来。

为扭转战局，我又追加一条：哪方所堆雪人前的书被偷，该方便不战而败。

子瑄，佩琦一听，便抱了硬纸板去护雪人。毓旋他们在前线战得正酣，个个沉浸在痛击对方的喜悦中。

锦涛这边早已溃不成军。负伤人员不能参战，但仍赖在队友身旁，以血肉之躯作掩护。受伤的，能战的混在一起，毓旋他们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了。

淑妍怒了，弓着身，猫着腰，向前冲去。

连文静的英杰也两手握弹……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毓旋组雪人的书被锦涛拿走了。子瑄，佩琦气得直跺脚。

锦涛组乐得欢呼！佩宇比着剪刀手过来抢镜。

　　几家欢喜几家愁。抬头一看，毓旋队的人个个垂头丧气地团坐在地，手里还画着圈。原来在“画个圈圈诅咒你”。

“ 老师，不公平，白锦涛早负伤了。”

“老师，我们打杀他们那么多，凭什么他们赢？”

……

“你们赢了！你们懂得合作，分工明确，配合密切，人人都发挥了自己的能量；你们善于利用资源，阶梯架，硬纸片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你们战绩可观，打伤对方六人，而自己无一人挂彩。”我笑着安抚他们，他们才舒展了眉头，再次提起了兴致。

对抗性比赛结束了，大家进入了自由玩耍环节。

毓旋一改阴郁的表情，向着前方，急速奔跑起来，跑着跑着，突然双膝触地，向前滑行。那动作如此连贯，无比娴熟，引得其他同学纷纷效仿。

　　刘昊决心把自己埋在雪里，一个劲地往身上覆雪，双腿几近淹没。

　　王伟护头的硬纸片此时成了很好的雪橇，浩轩坐着，被政江，祥玺拖了好远。

　　祥玺好生羡慕，自己坐上去试。没想到被政江一拉便坐在地上，惊得他“嗷嗷”叫。

　　他们找到个大家伙——一个废弃的球门架。女生们站两侧，男生在中间推。偌大的操场，任由他们加速，借着惯性的冲力，他们滑行着，悬挂着，欢呼声，尖叫声，震得大地都跟着颤动。

　　终是兴尽，我们班师回营。

感谢这场雪的邂逅，让我在寒意侵骨的日子里，获得了一份宁静，收藏了一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