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江而城

王侏晓

傍江而城
 

王侏晓

我居住的橘城，小得在大地图上找不到，但这不影响它傍江而城。橘城傍的江是鉴江。哦，说准确点，罗江水的尾巴也让橘城轻轻地傍着。橘城抓住罗江从北向南潺潺流来的白尾巴，将罗江在几十公里外与合江的交欢之水，一拐就拐进鉴江，再次在橘城尖沙嘴来个大合欢。
橘城傍江，我窝城望江而居，江景一览无遗。记得小时候，市政府脚下是大片马尾松树林，率性的少年隔三差五在树林中掷石头仗，谁赢谁输都无关系，累了就偷挖大江泥肥着的番薯来窑吃。要不然就脱光衣服，赤条条的游到不远处的江中岛，在芦苇丛中捉只可以与自己交谈的小水鸟。鸟可遇但不可常求，捉不捉得到还该看鸟们心情。江两岸全种满番薯或花生与蔬果，小脚得从枝叶蓬勃的绿影与拔节的声响间小心穿过，不然你会轻易惊动江边泥土里见风就歌的生长。一个小小的码头停靠在化州大桥东侧，听说那里曾是很多恋人“执手相看泪眼”的分离站台，也是货来货往互换的城市补给，更是从水路走出橘城的启动和出发。两道飞虹飞架鉴江，连接橘城春夏秋冬的走动，那是城中多年前可以两岸对话的唯一纽带，轰隆隆的火车准时准点从鉴江江面驶过，给橘城带来远方和诗的亲切问候。江中早晚渔船掌舵，顺江而下网起生蹦活跳的惊喜，江两岸好多菜市都在守望渔者鱼袋里慌动着的急急上岸的脚步。抽沙船整日整夜深入河床挖起江沙的黄金，供应给橘城改革开放带来的日新月异的建设。这些都是我在记忆里对橘城江边的多年前印象。

　　现在的橘城，不同了。真的不同了。不说江面上添了几座新桥，只说说橘城所傍的江景。江两岸筑建了蜿蜒的东、西、北堤，混凝土延伸的堤上人来人往，穿梭着橘城今日胜明日的繁荣，这自不在话下。我更想说的是，西堤上的楼房也穿上了统一的服饰，砖红瓦绿檐美窗靓灯明旗飘，夜晚灯火亮城时，有一种江南水乡的味道。堤下江边的水浸泥，种上了杜鹃、七里香等，还小叶尖在江风中微微摇头摆尾的一带带草坪。草坪间当然是等距离种了这样那样的乔木和风景树。草坪、花与树间，正方形彩砖沿着江的走势而铺，一道道半人高的护栏成了路人凭栏思江的安全屏障。每天太阳还未到落地球的那边去，人们就三三两两的从城中任何角落冒出来，来到这江堤闲庭信步。隔一段路会有一个向江中伸出的多半个头的平台，那是大妈甚至大叔跳健身舞的好去处。约上三五知己或小夫妻，抑或就独个儿，迎着江风的凉爽，行上半小时或几十分钟也不失是入睡前身心的最好享受。江上渔船比以前少了很多，零零落落的几艘停泊江边，很少见它们驶到江中央与鱼儿打交道了。虽见船上偶有灯火闪似渔火，那是船家人贪恋江风水香的驻足，听说他们在城里都有了安居一偶。走累了，行够了，先不要回家好吗？到尖沙嘴观景台坐一坐，那是鉴江与罗江合欢的温床，两水交融激荡起的浪花会在那里停憩，停憩在音乐喷水池吐蕊的喷头中间。只要你有耐心，一定会有大大惊喜。两水的灵魂和身体在喷水池里会得到尽情舞动，舞着舞着，手机照相机就醉了。那你就做个闪拍放到朋友圈晒一晒吧，那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窝城傍水而居的荣光。
哦，远方的宝贝还问起长长的北京路。放心吧，年初还未完善的北京路现在已经修好了。这条你走了十二年的上学必经路，全部铺上了油页岩化成沥青的呼吸，路两旁的路灯会引领且明确回家的方向，一条几公里长的花草带秀成了橘城飘绿戴红的围巾。围巾的终点附近，我几时都亮着一盏温暖的灯，在离你心灵最近之所开了扇小窗，静静地等候和守候远方的归期。差点忘了说北京大桥上的梦幻射灯和喷射水帘了。变幻的射线变幻着鉴江正在享受社会主义优越感的心跳，也在向路人传递不远处市政府大楼顶上眺望橘城展望未来的最强烈的心音。桥上撒下的水帘，是鉴江吐出来的滋润，不经意地就成了射灯自然天成的大屏幕，每晚都在放映橘城向往美好生活的梦想。这北京路关联的新时代景象，渐渐也成了橘城不可多得的地标，在鉴水的流淌中不断在美丽着、畅通着，连过往车辆也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

还有，记得斌儿多次问我，图书馆搬到市政府的东侧了吗？这一次，我敢大声地告诉远在千里还记挂着的他前些年每个周末都去光顾的安静去处，今年搬到新址过年，春节寒假可以去报个到，不然好容易被忘掉他这个曾经的老顾客，因为新址不知他成了游子。新旧图书馆都傍江居城，但旧图书馆到底还是少了新图书馆的大气，也容纳不了岁月日渐增加的营养吸纳。新图书馆可以对鉴江一览无遗，说不定香甜的江风会从绽放的窗户飘进，也能好好地美了读书者的一胸心情。哎呀，说这干啥，这好像与傍江而城扯远了。不，不，这新图书馆也能见证橘城傍江而城的崛起。
傍江而城的还有古香古色的钟鼓楼、守望鉴江日夜流淌的宝山、传递孔夫子话语的孔庙，这都是橘城千百来在鉴江边积累起来的文化底蕴，是岁月在鉴水罗水最深处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沉淀。不错，钟鼓楼是橘城人追思石龙的最好标志，宝山将化橘红的壮大拓展到了穷乡僻野和大片大片的基地，孔庙一直连着千百年来从不断过的朗朗读书声，这些都在鉴江的线装书里一一记载下了。

　　一城一江一堤一路一桥一记忆，无论我走到哪里，一想到橘城，我立马想起亲切的钟鼓楼、宝山和孔庙，以及橘城许许多多傍江而居的东西。是啊！江成就城。城建了堤。堤美了城。这是一个个美丽的互补，也是一个个漂亮的互衬。我窝城傍江而居，最喜欢就是橘城傍江而城的一点点变化。鉴江永在，橘城在变，岁月稍稍转个身，就在石龙这片大地上书写下了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