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畔的岁月（3）混进84906部队

云起南方

     珍贵照片由89年兵孙传涛提供，934雪后李斌业主任与孙传涛在招待所前合影。
文/云起南方
    有种说法叫部队是个大熔炉。因为士兵来自五湖四海大江南北，什么人都有。又是一个星期天，向保管队队长王占和请了假，下西宁去玩。湟源的班车还没来，就在机运队前的大院里，听几个军官，志愿兵以及干部家属聊天。机运队到部队大门前的水泥地坪，似乎就是一个新闻发布会的场地。部队领导要用车了，或者外出的车要入库。机运队的司机们都要把车停在旁边，在这里攒几个战友聊天。79年机运队老兵陈中全相当的风趣，长相有点像陈毅元帅。他经常是发布会的主角。我到机运队二楼军人服务社买东西，数次听陈班长侃大山。那都是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的故事。什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吸风、吸土、吸老鼠之类的段子，都是从他这儿听到的。退伍多年，陈老班长的形象，依然清晰如昨。
     曾经有个星期天的下午5~6点钟，陈中全班长开着他的6号吉普车从西宁回来。有个女乘客，不小心把他心爱的6号车座椅弄脏了。吉普车后排的座椅皮革上湿漉漉的一股腥味儿。陈班长手里拿着抹布摔摔打打，嘴里骂骂咧咧的。他的爱车的车牌号，应该是L15-0446。

934河南籍老兵付保升和他的解放卡车

    因为934部队大门的位置视野很开阔，湟源的班车来了，老远就能看到。这时，从机运队和战士灶中间的路口出来个人。他的扮相相当怪异。那脸是男人的，方面孔，有棱角。胡须刮的很干净，他是涂了红唇膏的。眉毛也有眉笔描过的痕迹。他的裤子非常超前，是一条紧身弹力健美裤（现在叫打底裤），是雪青偏紫色的。足下是一双白色高跟皮鞋。上身是白色装饰线条的蝙蝠衫。
    和煦的微风吹动着保管队前的白杨树，绿油油的树叶随风轻轻的舞动着。部队大院的广播喇叭正在播韩宝仪的《除了你》，动人的歌声在大院上空回荡着。

　　当军官家属说起宠物时，此男双手做兰花指状，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他是刚染了红指甲的。他嗲声嗲气的说道：“我家的小猫小狗好可爱耶！”同时扭动着腰肢。令我吃惊的是，同他聊天的军官，家属都很镇静。好像很习惯了似的。

　　有天去综合楼一楼士兵宿舍。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香风直冲脑门心。我感到一阵小晕，有误入女兵宿舍的感觉。可以说是比女兵宿舍还女兵宿舍。宿舍为南北向，门朝南开。左右两张床。军被也是豆腐块。但是，两个人的军被都成四十五度对着床头的墙角。军被上还呈四十五度幔着一方蕾丝花边的什么巾。在军被和墙的角落，每人放着一只大布娃娃玩偶，有点儿晕菜的感觉。其中的一张床，就是那雪青健美裤的。据健美裤的同年兵说，他家中姐妹多。跟着姐姐妹妹长大的，所以性格上就阴柔了许多。

    看见湟源的班车来了，走人啦。到了西宁，事情办完去906找战友玩。看看他们的工作环境。新兵连的战友付爱国，赵斌，吕军，程武军等等，分配到了兰州军区后勤部第25分部的警卫连。也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84906部队。地址在西宁市城东区杨家巷33号。

                     80年代的西大街

    从西门附近乘21路公交车穿城而过，在城东区大众街八一路离杨家巷最近的站下车，没来过找不着。就问三三两两上街的女兵们。她们几乎都是906的，有些军装很合体，那是偷着改的。有些女兵不在乎，宽宽大大的军装穿的很洒脱。经过女兵同志们指点，沿着八一路北侧的人行道前行。路边都是一些低矮的陈旧砖房。有卖牛肉面的，有修理自行车配钥匙的，有卖酿皮的，还有卖烤湟鱼的。终于看到了杨家巷三个字，左拐向北走了不远。就看到了右前方84906部队的大门。大门左前方马路对面是一条斜巷，似乎叫路林巷。巷口有个汽修厂。大门左侧一岗楼，吕军他们就在这里持枪站岗。看了我的士兵证，登记以后就进入了25分部。不登记，不亮明身份是不可以进入军事禁区的。因为，卫兵的枪械和刺刀是真的。他们有权利强行处置冲岗者。正对着大门有一中间高两边低的办公楼，是25分部通信总站。因为大门离通信总站最近，所以大门的警卫工作就由通信总站警卫排负责。楼前水泥地坪的右侧，有一堆砂石料，大概在进行施工。附近还堆着一堆堆的摆放整齐的空啤酒瓶子。
    同年兵阿Z就在楼里。他经常去总机班。没事就用军内专线同镇守边关的兰州军区戍边战友聊电话。他是用女声聊的，声音极尽阴柔之能事。那边千里之外的张掖男战士被他顺进了温柔乡。经过火热的情话的撩拨，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此戍边纯爷们专门经过河西走廊，不远千里来看906的温柔电话女兵。当大门岗的卫兵电话通知他，那个大情郎来看他来了。他爬在楼上，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一个边关战士手里提着网兜，里面装着白兰瓜，香蕉，苹果等等水果，在楼下的水泥地坪上来回走动着。这个玩笑大了，没办法收场了。于是，就让战友告诉大情郎。那个温柔的女兵妹妹出差下基层部队去了，十天半月的也回不来。我估计多少年之后，那个提网兜的边关战士，依然会想起他的初恋，他的906女兵妹妹。所以说，不是所有的感情都靠谱。
    到午饭时间了，同几个战友去了分部士兵食堂。地方很大，像个篮球训练场馆。大灶在楼上，饭菜是用升降电梯放下来的。然后送到打饭的窗口。
    下午906有个重要学习活动。去西宁南川瞻仰西路军烈士陵园。我质疑我能不能一同去，付爱国说没关系。当兵的多了，军官们不可能每一个兵都认识。于是，我混进了革命队伍。在楼前水泥地坪上，我们站成四列纵队。男兵女兵都有。我站在革命的队伍中，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我不是这支部队的士兵。我们听负责的分队长讲完话，登上了几辆大轿车。穿过西宁市区，往南川烈士陵园驶去。
    参观过程对我触动很大。西路军非常悲壮，军长被砍的头颅照片，以及无名烈士的合葬坟，让我们认识到马步芳匪徒的凶残。西路军的枪械非常简陋，我甚至怀疑它们能不能射出子弹。
   934的兵几乎都来西宁玩，西宁不但有25分部，还有个解放军第四医院。有个934的兵玩的更大。他不在分部招待所住宿，而是夜宿四医院女兵宿舍。早晨起早，他偷穿了双女兵的皮靴，把自己的破布鞋留在了宿舍。然后他摸进了医务室，顺了瓶酒精就回934了，好像还弄了女兵几十块钱。
到了部队他的宿舍，找了只碗倒上酒精，把他的丁丁泡在酒精里，他在治他的梅毒。嘴上还用跟吸管，吸着锡箔纸上冒起的一缕白烟。打火机在锡箔纸下烤着。据说他玩这花活，已经玩掉了几座小洋楼了。这么玩，金山银山也招架不住的。
    90年亚运会前夕，我请探亲假回家时，住的906部队招待所。离西宁火车站很近。进入906大门向左，走过一条小径。大院北侧矗立着一栋两层砖瓦结构两层楼，楼面向东。这就是25分部招待所。登记了士兵证，入住了一楼南边第二间。第一间是服务员的登记室兼宿舍。白床单白被套，而不是想象中的绿军被。招待所环境相当安静。
    第二天清晨起床，收拾停当。背着绿背囊出分布大门向北，沿西川河南岸一条窄窄的水泥路向火车站而去。过了西川河上的水泥桥，右手路边有家牛肉面馆，要了碗面。吃完付款时，发现兜里没钱！当时有点懵，这不成了吃白食的了吗？况且是解放军。后来猛然想起，因为天气有些热，在分部招待所时，将装钱的衣服塞进背囊里了。于是，付款结账。90年西宁的牛肉面好像是一碗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