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战友情

朱玺宝

<h1>战友,顾名思义,是指一起战斗过的朋友。在战争年代,枪林弹雨,出生入死,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结成的生死之交。在和平年代,是指执勤训练,摸爬滚打,朝夕相处,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用汗水和感情浇铸的友谊之花。</h1><h1>四十六年前,出于对军队的崇敬,对军营的向往,来到了祖国的黄海之滨,走进了矗立在胶东半岛的一支海军神秘部队,开始了难忘的军旅生涯。</h1><h1>在刚走进这个完全陌生又让人很难适应的军营时,由于年龄小,处事能力差,又是第一次远离亲人的关照,不免有想家、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很难适应军队的严格纪律和古板的生活规律,甚至是后悔来当兵。</h1><h1>在最迷茫的时候,是战友如同亲人般的关照我,帮助我,让我逐渐感到了军营的温暖,适应了军营生活,融入到了这个无坚不摧的集体。在训练、战备、演习等过程中,战友之间如同亲兄弟般的互相关心,密切协同下,结下了浓浓的战友情。在这样既艰苦又温暖的环境中结成的战友情,是最真实无暇,最经得起任何艰难困苦的洗礼。</h1><h1>我深深地感觉到,浓浓战友情就像一股山泉在心中汨汨流淌,清冽而甘甜,淋漓而酣畅。这段历史是我一生的情感资本,让我终生难忘。</h1><h1>转眼间,已经和当初的老战友们分别四十几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有很多过去的事情都淡忘了。惟有曾经的军营生活,至今还记忆犹新,每一个画面还都历历在目,哪怕是一些细小的故事也还都清晰地记得。</h1><h1>战友们天使般的面孔,开朗的性格,疑惑的神情,犀利的目光,在队列中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在训练场上龙腾虎跃的身影,在导弹测试间里专心致志的工作神态,在施工场地热火朝天的场面,至今还是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脑海中,犹如昨天一般。</h1><h1>可能是已经到了花甲之年,随着岁月的沉积,对军营和战友情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每到夜深人静的不眠之夜时,或者一觉醒来再无睡意时,总会想起当年在军营里的一段段场景,想起和战友在一起站岗、出操、学习和谈心的画面。每当闲暇下来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去打开珍藏了四十几年的影集,一遍再一遍地翻看着已经泛黄了的战友照片。而每当看到这些照片时,都会勾起我对当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战友们回忆和想念。</h1><h1>退休后,我又多次去十三连的原驻地寻找当年的感觉。可是,在那片亲切的土地上,只见杂草横生、残墙断壁的营房,却不见当年的战友的身影。我只能仰面朝向蓝天高喊:“战友们,你们在哪里?我想念你们!”</h1><h1>由于当时还没有战友的信息,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战友,求上苍保护着战友们的幸福安康。随着科学的发展,信息化通讯的普及,为我们建立了联系的平台。2018年,老首长孙志江在微信平台上建立了“大中华战友群”,逐渐联系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老战友,有了大部分战友的音讯。通过微信交谈,知道了战友们现在的生活和家庭情况,也得知了战友们把各自的事业做得轰轰烈烈,我的内心中感受到了无限的欣慰。但是,几十年的思念之情,还是驱使我要去战友们的家乡看看,分享一下他们的成就,抒发一下分别后的思念之情。</h1><p class="ql-block"><br></p> <h1>2019年3月19日,从烟台出发,乘飞机南下,第一站是武汉。这座城市是在退休前经常来往的城市之一,但由于工作忙,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也知道有几位战友在这座城市里工作,由于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联络信息,所以一直没有见他们的机会。</h1><h1>当所乘坐的飞机降落到武汉机场已是晚上七点,为了不给战友们增添太多麻烦,下了飞机后便直接乘地铁到海军工程大学招待所,待办完住宿手续后,才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已安全到达武汉和所住的宾馆。免得他们要去机场接我,又要为我安排住处。我们在电话中约好第二天早上见面。</h1><h1>这一夜我失眠了,激动的心情难以平抑,战友们当年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转悠。早饭后,武汉的陈少伯、万由涛、叶俊伟和朱宗清等几位战友驱车赶来。老战友见面,心情非常激动,面对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彼此紧握的双手久久舍不得放下,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晃悠,问候的话一句接着一句。</h1><h1>望着战友们曾经天真而熟悉的脸额,已被无情的岁月刻上了深深的年轮,满头乌黑的青丝,已被银霜掩盖,好像是一部内容丰富的长篇文学。我读懂了,那里记载着他们别样的真情、别样的感受,别样的经历。这些年,战友们一路走过来,不知经历了多少奔奔坎坎,历尽艰辛,或惆怅、或得意、或痛苦、或快乐……</h1><h1>我在军队工作整整四十四年,不知与多少战友共过事。在这些战友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当年的几位武汉战友,他们的行为和素质让我至今难忘。他们都是来自大城市,从小见到的市面多,受到的教育多,在说话办事及精神面貌方面,很明显地比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战士得体。他们的文化素养好,语言表达准确流畅,办事思路清晰透彻。他们得到了很好的学校教育,文化水平普遍比我们高。在每次政治学习时,他们都是连队的骨干,经常为大家作专题辅导。在专业技能方面,他们的专业理论和操作技能都属一流,在各自专业中都是技术骨干。</h1><h1>这些武汉的这批战友比我早当兵一年,所以,我得到了他们不少的关照,而且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比较长,一直把他们作为老大哥来尊重。</h1><h1>我和陈少伯是一个班的,他能歌善舞,是连队的文艺骨干,为人热情,干工作认真负责。他大我三岁,像个老大哥照顾小弟弟一样的照顾我,经常找我谈心,鼓励我努力工作,关心我的进步。他是我离开亲人关照后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实意帮助我的人。</h1><h1>万由涛既是我的战友又是我的军校同学,他的思维敏锐,讲话的思路很清晰,且有板有眼,是个典型的文化人。后来,我们一起进入了军校,又一起当上了军校的教官。他的学习很努力,成绩也很好,教学能力很强,深得学生的欢迎。但由于两地生活问题一时无法解决,爱人独自带孩子生活很困难,便转业回到了武汉的地方工作。如果他能一直坚持到最后,相信他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大牌教授。</h1><h1>叶俊伟是我心中的“偶像”,他不但人长得帅气,人缘也很好,讲话很幽默,为人谦和,能书会画,多才多艺。他的业务精,组织能力强,群众威望高。在部队提干后,又去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军工程大学任教到退休。</h1><h1>朱宗清是个身材高大,面色略黑的汉子。记得当年他在操场上的队列动作非常标准,在队列中是基准兵。</h1><h1>我们带着对战友一生的思念,一世的牵挂,今日聚到一起,又找回了曾经的岁月。大家共同回忆过去一起学习一起训练的风华正茂年代,回忆当年在牟平姜各庄抢修临时导弹阵地的施工场面,参加“7402”演习和在蓬莱导弹打靶的日日夜夜,在周总理逝世时,冒雪连夜去芝罘岛完成导弹技术准备的备战任务……。想起当年一起走过的艰苦岁月,住在芝罘岛的车库里,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住在蓬莱的一个废旧库房里,外面下的雪花能落到战士睡觉的被子上……。每当想起这些,不由得让人心酸,更让人骄傲,因为我们每次都能圆满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h1><h1>那时,我们都很年轻,思想也都很单纯,又都是远离亲人,大家都把连队当成了自己的新家,把战友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战友们互相之间从没有任何戒心和隔阂,即使有点磕磕碰碰也都不往心里去,像一家人一样,相互关心和爱护。战友之间的理解与信任,支持与尊重,宽容与接受,形成了至高无上的战友情。</h1><h1>人生总是聚时欢乐,别时苦痛。与老战友匆匆的相聚,又要匆匆而别。在分别时的无情场面,怎能不让人心酸呢?虽然我在心里不断地用苏轼“天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的名句来安慰自己,但情感的波涛总是难以平静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战友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晚年幸福!愿天下的亲密战友有缘一次又一次地再相聚!友谊常青!</h1><p class="ql-block"><br></p> <h1>下午,我执意要去荆州,看看那里的几位荆州籍战友,辞谢了武汉战友的热情挽留。由陈少伯陪同,叶俊伟开车送我去荆州。</h1><h1>记得那天,我们刚出武汉老天就开始下雨,好像是老天被我们的真情实感所感动,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又好像老天在诚心诚意的留我,让我和久别的战友再多相聚一阵。也可能是老天在用他那特殊的表达方式告诉我,永远不要忘记今天的战友相聚!</h1><h1>车子在雨中行驶了两个多小时。雨渐渐地停了,在云缝中露出了夕阳的霞光。汽车进入了荆州市区,在老战友王乾寿的电话引导下,来到了王乾寿家的门口。这时,王乾寿、高兴全、李运华、朱效堂等十几位荆州战友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到久别的战友,当年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体态有些发胖,青丝已变白发。但是,我们的感情热度不减当年,一一握手后,问长问短,如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今日又重新团聚一般。</h1><h1>王乾寿家住的是四层楼的独门洋楼,有很宽敞的厨房、客厅、书房和卧室,足有六百平米。客厅很大,布置得也很高档,有一套高档沙发、茶几和书架,还安装有卡拉OK机、音箱及投影设备。</h1><h1>老战友相逢,吃着水果,聊着家常,唱着卡拉OK,热闹得很。我从来和文娱体育不着边,平时哼哼个小曲都张不开嘴,更没唱过卡拉OK。但今天和战友在一起,高兴得忘乎了一切,也和大家一起唱了起来,好在我的声音被大家淹没了,滥竽充数。大家高兴了一阵后,嫂夫人陪我参观一下各楼层的结构和房间布置,房间装修得都很美观大方,布置也很有档次。我随便说了句:“这么大的房子,打扫一次卫生相当于一个不小的工程。”嫂夫人告诉我说:“听说你这几天要来,我先打扫了卫生,足足打扫了两天。”看了眼前这大房子,就知道老战友退役后,一定是事业有成。</h1><h1>王乾寿战友的文化水平不高,但人很聪明,做事很有毅力,是个压不垮的男子汉。退役回家后,先是在企业上班,后来干起了个体,如今事业取得成功!老战友高兴全是个大智若愚之人,讲起话来还是文绉绉的样子,一派书生气。</h1><h1>高兴全、王乾寿都和我在一个班,他俩都长我一岁,但比我晚一年入伍,我在他俩面前既是一位老兵又是一位老弟。</h1><h1>本家朱效堂和年轻时一样,办事风风火火,是个很干脆利落的人。</h1><h1>李运华办事沉稳,有万事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在景德镇有自己的企业,把生意做得很大。听说我的到来,特意从景德镇赶了回来。</h1><h1>还有十几个荆州的战友,退役回家后都干得很好,他们有的是当地有头有脸的政府工作人员,有的是事业有成的生意人。</h1><h1>大家热闹了一番后,荆州的战友在饭店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饭前有一个暂短的仪式,由王乾寿讲了几句话,再用照相机留下了历史的瞬间,便端起了酒杯畅饮。</h1><h1>我借这个机会向在座的战友表达了思念之情,也对大家的热情表示感谢,祝贺大家在这几十年中取得的成绩,并邀请大家回“第二故乡”看看。战友们在热闹的气氛中推杯换盏,回忆着在同一战壕里摸爬滚打的过去,讲述着离开军队后的创业经历,各个都有一段艰苦的奋斗经历。通过每个战友们脸上露出的笑容,完全可以栓释了他们的成功和得意。看到战友们的成功和喜悦,我的心里也是由衷地为他们高兴!</h1><h1>第二天,荆州战友安排我去参观荆州城墙。荆州古城是我国少有的历史文化古城之一,城墙东西长3.75公里,南北宽1.2公里,面积4.5平方公里,城墙周长10.28公里,高9米。城墙现有九座城门(六座老城门、三座新门),2座门楼。荆州古城分为三层,外面是水城,中间是砖城,里面是土城。</h1><h1>看着这雄伟壮观的古城墙,感觉他如同一位怒目金刚,曾经阻挡着敌人的进犯,让荆州固若金汤。一个国家也要有一座御敌于门外的城墙,这个城墙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而这支军队必须要由顽强勇敢又团结无间的战士组成,就像城墙上的每一块青砖一样,不但自己坚硬,还能牢牢地互相粘在一起。站在城墙上看着波涛滚滚东流去的长江,非常的强势,给人以无限的遐想,似乎中华民族的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都汇聚到了此处。</h1><h1>我们走在长江岸边的绿荫丛中,边欣赏着荆州城墙和长江的美景,边和大家们聊着天南地北。久别的战友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忽而是如烟的往事,忽而又是历历在目的现实。</h1><h1>这次荆州之行,收货颇丰,尤其是亲眼看到了荆州战友都事业有成,免除了多年的惦记之意。分别时,我劝慰各位战友保重身体,祝他们的生意兴隆,晚年快乐!</h1><p class="ql-block"><br></p> <h1>第三站是湖南的益阳市。离开荆州后,荆州的战友便把我的行程通知了益阳战友。三月下旬的南方已经是春意盎然,在春的旋律里,宛如窈窕淑女,欲语还羞,以他那曼妙的舞姿,柔美的气息,给人们带来嫩绿朦胧的遐想。特别是经过昨夜雨后的洗礼,田野里散发着泥土的香气,路边的花草上面都乘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耀眼的钻石。汽车在高速公路上急切地奔驰着,我并没有被窗外秀丽的江南景色所吸引,期盼见到两位战友的激动心情让我难有片刻的安宁。<br>我坐在靠汽车窗子的座位上,左小臂横在胸前,左手撘扶在右大臂上,右手擎着下颚,两眼注视着窗外,心里却一直在回忆着当年和益阳战友在一起的情景。这次来益阳是看望益阳的王子华和王恩德两位战友。他们俩入伍时我是副班长,是我去连部接他俩到班里。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他们刚到班里的样子,王子华的的地方口音很浓,语言不多,给人的印象是老实稳重的印象。王恩德是干部家庭的子女,受家庭的熏陶,讲话和精神头及礼节都很到位,给人一种很精干的印象。两位新战友的到来为班里增添了新的活力,在训练、工作和学习方面都很积极。我和他们共事有一年半的时间,他们的为人和对工作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发展会是怎么样?离开部队后,他们的爱情、婚姻、生活、家庭都会是怎么样?我设想着他们现在的模样,想象着他们的现实状态。<br>汽车还没到益阳城区,我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益阳的王子华打来的,告诉我下车的地点,他已在那里等着我了。按照战友的约定,我在益阳的高速路口下了车,王子华正站在路口的一辆丰田车旁等着我呢。虽然分开四十多年了,王子华的身材、面向和举止都没有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俩握手寒暄后,他告诉我说:“王恩德因在外地的女儿家带外孙子,不在益阳。”我略表遗憾地说:“真是不巧,不过以后有机会见面。”我上了战友的车,边走边聊,互相介绍各自情况。<br>这几天,王子华夫妻二人陪着我在益阳周围玩了玩,又详细地向我介绍了他们白手起家的艰难经历。退役后,他开过大货车,忍饥挨饿地跑遍东南西北,开过大客车跑过专线,他们夫妇俩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但付出终有收获,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固定生意,在益阳的繁华地段购买了大户型的房子,每天开着豪车,还真有点大老板的样子呢。一儿一女均已在益阳市成家,也都有自己的事业。看到老战友和这一大家子的辛福生活,我还真的很羡慕他们。<br>王子华战友的家庭背景及性格和我极为相似。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可利用,只有坚强的毅力和对生活的美好追求。我们都同属于能干、要强的人,为人诚恳,但不善言表的人,凭靠着真诚的心来赢得大家的信任。自从连队分手后,我一直很想念他,他在我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也经常设想,假如我当年没有进入军校,而是退役回到了农村老家,可能会和他的生活轨迹一样。在多年前我就一直幻想着能有机会和他见一面,了解一下他的成长经历和现状。我的想法感动了上苍,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经过和他在一起的交流,感觉他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和当年一样。我由于和他的所处环境不同,性格已经有些变化,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那种既顽强又朴实的性格。<br>和老战友分手时,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虽然身材还是那样瘦小,却感觉他的形象是那样无比的高大。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中华民族的美德,看到了劳动人民的勇敢和智慧,看到了成功者的毅力和坚强。<br>午后1时许,我们准时坐上了去株洲的汽车。当车开动的一刹那,我的心情变得悲凉起来!相见时难别亦难,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老战友的样子,我的双眼模糊了!<br>之后,我又去了株洲和江西。因为要急着回家带孙女,只好就此作罢。还有很多战友需要看望,他们都是我前进路上的亲人和帮助者,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逐一完成和他们的相见,分享他们的甜与苦,共忆军营的美好时光,共叙战友情!<br>军营生活就像一部厚实的生命之书,这里有着她独有的方块加直线美,里面写满了热情澎湃的诗行;军营就像一把六弦琴,用手指轻轻地一拨,他便会弹出富有哲理的曲调;军营生活也像位语重心长的老人,她告诉我们“波涛的江河能冲刷出无边的沙滩,奋斗的勇者,能缔造出绚丽多彩的人生!”</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