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一、 巜圣教序》碑全称巜唐怀仁集王右军三藏圣教序记》,行书30行,行85、86字不等,宏福寺沙门怀仁集晋右将军王羲之书,唐咸亨三年十二月八日京城法侣建立,文林郎诸葛神力勒石,武骑尉朱静藏镌字,碑原立于陕西西安宏福寺,后移至今西安碑林博物馆。</b></p><p class="ql-block"><b> 碑文是唐代的玄奘法师,从印度取回的佛教经典,译文以后,上表请皇帝为之题序,唐太宗为之作序,其子唐高宗李治为之作记(李治作记时为太子),玄奘谢太宗、高宗父子,然后两位皇帝又做答文,后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最后是下诏令太子太傳、尚书左仆射燕国公于志宁、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黄门侍郎薛元超、中书侍郎李义府等大臣奉敕润色文字内容,这种翻译佛教经典,由皇帝父子亲自作序,皇帝又恐译文有不妥,诏命宰相大臣润色经文内容的事情,可见在当时是非常庄重严谨的盛事。</b></p><p class="ql-block"><b> 这些由皇帝主持的事情安妥以后,再选石刊刻,碑中刻入的集书、勒石、镌字人,皆落款明确,“弘福寺沙门怀仁集晋右将军王義之书”,是僧怀仁从王義之的书法墨迹上选集要用的字,再逐字描摹岀,当时唐太宗喜好王书,收集羲之墨迹最多,由其主持的“盛事”,想必怀仁是非常有条件看到各种墨迹来摹字的,这些集字,不仅每个字要精彩优美,而且必须“行文贯通,顿挫有致,上下左右相呼应。这样精益求精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够完成。古人载怀仁历时二十余载集摹,应该是有所依据的。“文林郎诸葛神力勒石”是诸葛神力把这些描摹好的字,钩勒到石面上,最后由“武骑尉朱静藏镌字”,这是用刀刊刻石面上钩好的字。由上述可知,巜圣教序》的名重,不仅仅是因为“右军剧迹,咸萃其中”,而是经过由皇帝隆重的主持、太子大臣的参与,怀仁历吋多年的集摹,又经选石、钩勒上石、镌刻,每一步骤都力求完善,才有了这一通名传千古的艺术杰作巜圣教序》碑。</b></p><p class="ql-block"><b> 清王澍根据唐代碑刻巜大遍觉法师碑》碑文所载其事,并加评论巜圣教序》的艺术成就,他的巜虚舟题跋》和巜竹云题跋》里说:“玄奘俗姓陈氏,年十三出家洛阳,贞观三年,往游西域,得大乘等经六百五十七部,十九年,还京师,勅就宏福寺翻译。二十年,进所翻经,表请题序,成於庆福殿,令弘文馆学士上官仪对群僚读之,二十二年夏,高宗又御制巜述圣记》,十二月始自内出。高宗咸亨三年建碑。自贞观廿二年至咸亨三年,凡历二十五年,搜罗移搨,不知费几许工夫,几许心力乃得完正。自唐以来,士林甚重此碑,匪直巜兴福寺》巜隆阐法师》等碑为显效其体,即李北海、张司直、苏武功亦皆从此夺胎。其前唯巜定武兰亭》文皇所刻自大内,渊浑肃穆,风力少胜,其他一切右军石刻无与匹者,盖当时右军墨迹尽归天府,收藏既富,摹搨復工,冠冕艺林,模楷百代有以也。至於南宋巜兰亭》诸刻以及《淳化》巜大观》,方之巜圣教》,譬犹高曾之视子孙,尊卑阔绝,不敢仰视矣”。</b></p><p class="ql-block"><b> 清代的杨守敬也有类似的评论,他说:“历代以来习二王草书者,兰亭序、阁帖诸扎之外,惟以此碑为模式,虽名之曰碑,实为法帖矣”。</b></p><p class="ql-block"><b> 这些评论也说明了此碑是“出自真迹”的,集刻则“冠冕艺林”,书法史上的地位是“不敢仰视的百代模楷”,虽然名称是碑,实际上是“法帖”。</b></p> <p class="ql-block"><b> 二、 巜圣教序》碑的刻立,严谨庄重,镌刻更是精细入微,其中破锋、牵丝、气韵等等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但是千百年来,由于历代捶拓,碑石早已磨损,不光碑断损字,不损笔画的字也多枯瘦露骨,书写的笔致早已不见,更谈不上什么王羲之的笔法神彩了。因唐代拓本无传,那么要体会到其中的笔法精髓,就要搜求传世中,最接近于原貌的宋拓本了。</b></p><p class="ql-block"><b>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巜圣教序》的宋拓本面貌和标准又是什么?鉴赏家们凭借自己的经验,通过对拓本纸墨、拓工风格的观察,给出结论,再结合碑文中的一些已损和未损的字或笔画,作为比较,分出宋拓本里的传拓时间早晚。近代的碑帖鉴赏家,张彦生在他的巜善本碑帖录》里记录说:“北宋拓本,十五行“圣慈所被”,慈字首完好,廿一行胜缘,缘字左下不连石花,其他与南宋拓无大差别,南宋拓,碑无断纹,慈字首已损,缘字左下与石花泐连”。他又记录:“此序线断拓本最少见,只见王仪堂由沪购来一本,由未二行文林二字间断起,断如线,不伤字,审纸墨拓工为宋时所拓”,张彦生并且定论说”以纸墨拓工论,碑断当在宋元之间,未断的拓本,都是宋拓”。</b></p><p class="ql-block"><b> 那么,他的这些记录观点和目鉴纸墨拓工论,靠的住吗?或者说经的起更“科学”的验证吗?</b></p><p class="ql-block"><b> 1973年8月陕西省文管会,对碑林博物馆的唐代巜石台孝经》碑进行修整,根据考古报告,可以了解到当时的一些详细情况。修整巜石台孝经》碑吋,在碑身的背面,中心的石柱连接处及连接的卯眼內,分别发现了整幅巜圣教序》碑拓片,还有女真文书、版画以及大量铜铁制钱币。巜金史.完颜希尹传》记载:“金人初无文字,国势日强,与邻国交好,遒用契丹字。太祖命希尹撰本国字,备制度,希尹仿汉人楷字,因契丹制度,合本国语,制女真字。天辅三年八月(1119年,北宋宣和元年)巜字书》成。太祖大悦,命颁行之。” 据此,再结合发现的文书,专家仔细考释了这些女真文书的内容,认为这是金代早期的童蒙读物。文书上的字,一字代表一词,与现存金代石刻中,几个字组成一词,区别较大,另有一些字是直接采用契丹文大字书写,还有一部分字,是现存女真文中已经消失的契丹字,以及现存女真文中没有著录过的文字,而今天所存石刻上的女真文字,都是比较稳定统一的文字,比如在吉林海龙县的金大定七年巜杨树林女真国书碑》、吉林扶余县的大定二十五年巜大金得胜陀颂碑》等,文字统一,也没有文字的混用现象,这就说明,文书上的字,应该属于天辅三年颁布以后,金代早期还没有稳定统一的,过渡阶段的文字。西安在金太宗天会六年(1128年,南宋建炎2年)开始为金所管辖,属京兆府路,立学官,并传授女真文字,今天所发现的文书,大概就是这些早期学童学习的抄稿文书。</b></p><p class="ql-block"><b> 同时石柱下还发现了压着和散落的宋、金吋期铜铁制钱币五十八枚,钱币有“元丰通宝”、“绍圣元宝”、“崇宁重宝”、“熙宁重宝”等一共北宋十四种年号铜钱,而金代钱币只有“正隆通宝”一枚,此钱是这里面年代最晚的一种铸币,根据巜金史.食货三》记载:“金初用辽、宋旧钱,正隆二年,历四十余岁(金开国于1115年)始议铸钱,三年(1158年,南宋高宗绍兴28年)二月,三监铸钱,文曰“正隆通宝”,与旧钱通用,又“大定元年,命陕西路参用宋旧铁钱”。金代一共铸有钱币四种,而此次发现的只有金代所铸第一种币“正隆通宝”一枚,说明是大定十九年第二种铸币流通以前的币种,并且与各种北宋铸币混杂一起,可以验证巜金史》所载金代初,宋、金钱币混用的记录,同时可以推断,金代修整巜石台孝经》碑应该是金代早期的事情,当然,按地域划分的话,北方为金(1115一1234年)南方为宋(1127一1234年),即相当于南宋早期。在巜金史.五行志》里又记载:“正隆五年(1160年,南宋高宗绍兴30年,南宋历史大约150年,此时距南宋亡,约剩120年)二月,河东、陕西地震”,这应该说明这次陕西地震可能造成了巜石台孝经》碑的重新加固修整,金人在这次的修复中,把这些女真文书、宋金钱币、圣教序拓片、版画放入碑中。如果再把时间推算精确一些的话,是金代正隆五年一一大定十七年之间的事情,即南宋绍兴30年一一淳熙4年(1160一1167)。</b></p><p class="ql-block"><b> 既然横向的年代基本可以确定为金代较早期,再来看紧紧夹在中心石柱连接处的巜圣教㡰》整幅拓片,拓片被叠折方形,有部分破损霉烂,有200余字有不同残损,其余文字保存完好,审拓片第十五行“圣慈所被”的慈字,首三笔已经损泐,二十一行“胜缘”的缘字,左下已与石花损连,碑整体没有断裂,以同吋发现的钱币、女真文书相互佐证,可以知道,巜圣教序》拓片相当于南宋早期所拓。回过头再看鉴赏家的记录:“南宋拓本“慈”字首三笔损,“缘”字左下与石花泐连,碑不断”,这些都是完全吻合的,而实际上,鉴赏家做出的“宋拓、明拓”的判断,本质上就是目鉴什么纸、什么墨、什么拓工来立论区分时代的。不过,这里有一个先后问题,鉴赏家的步骤是先看“纸墨拓工”,是宋是明,判断以后,再看字的完损来进一步佐证,由此可见,“纸墨拓工论”在前,“完损字”在后,是相互辅助佐证。另外,虽然“完损字”无大区别,但也会根据拓工时代特点、字口的变化来判定,这就需要鉴赏家“经手”的拓本数量够多,总之,“纸墨拓工论”本质也是“经手”的经验的总结。</b></p><p class="ql-block"><b> 现在根据上面的考古发现,已经基本可以确论南宋早期拓本的面貌了,那么纵向的比较就有了可靠依据。既然南宋早期碑拓,“慈”字已损,“缘”左下已经泐连下石花,此二字不损不连的,当然就是北宋时期拓本。现在根据传世碑拓实物可知,其分为二种版本,第一种是,“慈”字完好,“缘”字左下与下石花虽未相连,但也仅隔一线,即介于连与不连之间。第二种则不仅“慈”字的字口更加完好,“缘”字也与下石花相距比较远,是非常明显的不损连。众所周知,碑拓损泐的增加,也是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那么第一种情况的拓本,就是介于“连与不连”过渡阶段的拓本,而从北宋到南宋初早期,从实际出发,也应该有一种“逐渐增损过渡”的存在,那么上面第一种情况的碑拓,就能够知道是北宋晚期的拓本了,或者至迟在南北宋之间。从今天传世的各种巜圣教序》宋本的实物数量上看,南宋拓存世比较多一点,北宋拓本很少,但是,“过渡本”却是三种宋拓里,传世最少见的。介于两朝更替之际的版本最稀少的情况,在其它碑拓流传过程中,情况大概类似,比如东汉的巜曹全碑》,明拓未断本有多本传世,清初拓的已断本更多,而介于二者之间“曰”字不剜,并且有细断纹的“过渡”本子,就很罕见了,这就说明了这个时间阶段是相对短暂的,拓本的制作也就相对应的少,这也是充分符合历史客观规律的。而上面提到的第二种“慈”字不损,“缘”字与下石花相距尚远的拓本,无疑,就属于真正的北宋范围了。虽然,巜圣教序》的北宋拓本里,传拓的年代依然有早晚之分,但是南宋拓与北宋拓本,大的脉络,至此已经可以确定了。</b></p> <p class="ql-block"><b> 三、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宋代墨拓标准是什么?也就是说,宋拓的下限是什么样的,在巜圣教序》碑拓里,宋拓(宋末)与元拓的区分标志是什么,有没有具体的佐证?</b></p><p class="ql-block"><b> 首先来看一下鉴赏家是如何定义宋拓标准的,以及宋拓本的时代下限,即宋拓与元拓的区分标志。鉴赏家的定义是:一、碑不断的都是宋拓。最晩的南宋拓,是线断本。二、碑断于宋元间,最旧的元拓本,碑已断,有损字。</b></p><p class="ql-block"><b> 碑帖鉴赏家张彦生说:“此序碑断年代无确实记载,其说不一,有谓绍兴二年,或云赵孟頫临写圣教序,每断处缺字,王世懋云,断于元末明初,又有云断于天顺,又有云断于嘉靖,巜金石萃编》载,断于万历乙卯(43年),我认为断碑前与初断本以纸墨拓工论,与其他旧本唐碑相比较,碑当断于宋元之间”。又说:“全碑在南宋阶段字与石花无大变化,断后最旧元拓本,未行文林的“文”字,未损作“父”字。”</b></p><p class="ql-block"><b> 碑断于嘉靖乙卯地震说,最为流行,巜金石萃编》作者王昶(1725一1806),还有巜来斋金石刻辞》的作者林侗(1624一1714年)较为代表,西安碑林学者路远先生,已经比较详细的考证了这一说法的缘由:王昶是转录比他早一百多年的林倜的记载,而林倜又是出于误读明代巜石墨镌华》作者赵崡的书藉,这中间还有非常有名的金石家杨宾(杨大瓢,1650一1720)亦持此嘉靖地震看法,杨宾后来知道认识有误,在他所著巜大瓢偶记》卷四中说:“怀仁圣教碑断年代,余向以为断于嘉靖乙卯地震,偶见徐兴公跋引敬美语,始悟余说之非。盖嘉靖乙卯,而敬美生于其时,如果是碑新断,不应有元末国初之语,所谓疑以传疑也”。杨氏所题到的敬美,是王世贞之弟王世懋,他是嘉靖进士,又在陕西为官,正是当吋经历人,他又有“断于元末明初”语,嘉靖地震至碑断说,已经不足信了。而对于碑拓特别精于鉴赏的清代王澍(1668一1743年)则在他的巜竹云题跋》里说:“圣教序不知断于何时,仆在京师尝于闽中许氏借观赵文敏临本,凡断处字皆阙,则知自元代以前盖已断矣,断者不足言,未断者的为宋拓无疑也”。这里说明了生活在元代的赵孟頫,见到的本子,已经是碑断,断处有缺字了。前面已经证明南宋时碑未断完好,而赵孟頫的元代初期,已是断本,那么碑断时间就集中在了宋元之间。</b></p> <p class="ql-block"><b> 巜圣教序》传世的南宋拓本略多(金拓本),鉴赏家说“文字石花无大变化”,这可以从一些馆藏和私藏的拓本里得以验证,这一通碑石的石质很好,但从中国历史博物馆所藏的北宋早期的拓本上,和其他一些传世北宋拓本上,可以看到,碑文末行“文林郎”处已有轻微裂纹,但是裂纹也只限于“文林郎”及向前数行略有延伸的一些地方,这应该是石质本身的问题造成的,到了南宋,裂纹仍旧如此。经过金代正隆间的地震,以巜石台孝经》里所发现的南宋拓整幅本来看,依旧如此,同时再用其他南宋拓本比对,依然相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金代末期,在金代末期的几次捶拓中,断裂有所变化,即从“文林郎”断起,有极细的线断纹向前面发展,线断纹穿过的字依然完好,这些断纹穿过一些字的时候,又似有似无,发展到前面数行碑文时,已经变得非常细微而难以观察到了,这种状况的拓本,就是鉴赏家说的“南宋最晚拓,线断本”,同吋还指出这个时候“慈”字的变化,前面已经证明,“慈”字在整个南宋时期,首三笔已经泐损,但是这时候,首三笔又能够拓出笔画,看上去像不损泐的样子。鉴赏家张彦生的描述是:“南宋最晚断前拓本,慈字首反又拓出笔道”。他又说:“此序线断拓本最少,只见王仪堂由沪购来一本,审纸墨拓工为宋时所拓”,实际上,此种情况与上面提到的南北宋之间的拓本,在教量流传上相对于北宋拓和南宋拓更少,规律是相同的。那么罗辑上也很好推断,传世的南宋拓本中,全部是没有“线断纹”的,这些南宋拓本理应也有早有晩,而肯定不是某一年集中的同时所拓,但是偏偏却没有鉴赏家所说的这种版本,而时间再晚,碑就断了,没断纹和断后之间过渡的“线断本”最少见又最晚,也就合乎情理了。</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四、根 据碑林学者路远先生的考证文章可知:“金正大四年(1227年),灭了西夏国的蒙古军队,向陕西推进,正大八年,陕西凤翔城被攻破,再向京兆进军,地方官完颜合达与刺蒲阿遂弃京兆,与牙古塔起迁居民于河南,留庆山奴守之。同年九月,蒙古军占领河中府(今山西水济县浦州镇),庆山奴弃京兆而撤退”。这次弃城撤退中,金人将碑林中之重要碑石尽数仆倒,原来大概是准备有序运走的,运碑石之事,在北宋末年,金人占领开封吋,就曾把北宋所刻巜大观帖》运到北方金国,由此可见,金人对于汉人文化典籍的重视。但是时局变化很快,蒙古军很快就到了。在这次迁移的前后半年中,金人对不能运送的城中建筑物品,进行了有计划、大规模的破坏,对来不及运走的“典籍文化”碑林碑石也只能进行破坏了,于是碑石尽数仆倒。</b></p> <p class="ql-block"><b> 宋代张礼著有巜游南城记》一卷,记载他于宋元𧙗间游长安城南的经历,记录了一些情况,另外还有金末元初人在此书中的续注,有“辛卯迁徒,寺宇废毁殆尽,惟一塔俨然”等语。这次迁徒的情况,元代刻立的碑中亦有记载,元代至元十三年(1276年)的巜大元国京兆府重修宣圣庙记碑》载:“京兆旧有宣圣庙,辛卯弃城,殿宇倾颓”。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的巜大元国重修庙记碑》也说:“国初辛卯岁,乱离城弃,殿宇仅存”。这些碑刻和游记书,也证实了史书所记载的金末京兆弃城迁徒一事。</b></p><p class="ql-block"><b> 金末元初的骆天骧,做过京兆府学教授,他著的巜类编长安志》在石刻卷的“石经”条下,则说:“正大辛卯迁徒,悉以摧仆,至庚戌,省幕王琛奉而起立,至元十四年,碑尽摧倒,天骧与孟文昌充西府教官,请灞桥堂邑刘斌而复立焉”。骆天骧不仅是当地时人,还是复立碑的主持者之一,而他和另一个主持复立碑者孟文昌,在至元十四年合撰的巜重修文庙诸碑记》中,详记了复立碑的情况:“石经之次诸碑,它郡所亡有,如秦丞相李斯暨李阳冰之小篆,晋右军王羲之之行书(指集王圣教序),唐颜真卿、柳公权、虞世南之真楷、宋郭忠恕、僧梦英之众体,是皆古今昭昭,著人耳目,争先睹为快者。其毁折催仆不知其几年矣,观者叹息,未如之何”。碑文中接着又说一些碑石已经断损,由任佐和雷时中两人出钱资,在一位能“炼药修补石”的僧人帮助下,“俾前代名碑,断者重续,废者载立,得还旧观”,并且赞叹僧人的异术:“碑石不幸而毁折催仆,人能用术智使合本然之质,实旷代罕遇之奇事也”。</b></p><p class="ql-block"><b> 以上就说的很清楚了,金末正大八年(1231年)迁徒,唐石经及各名碑,全部推倒,金人有意的破坏,造成了碑刻的断裂损坏,否则,就不会有后来的元人“炼药修补石,俾前代名碑,断者重续,废者载立”的事情了。这些唐宋碑刻里就有史料所载的“晋右将军王羲之行书”的巜圣教序》,前面已经证明,金末最后期的拓本,由于捶拓所致,本已有由“文林郎”处起,一直延伸到碑文前面断线裂纹,这次的“摧仆”就使其彻底碑断了。蒙古元人占领京兆19年以后,又由“省幕王公琛将碑石奉而起立”,当然,碑断伤字的没有办法补刻字,也只能使其可以重立,不至断坠。这也证明了金末大正八年仆倒后到元人重立碑之间,是没有拓本的,而元人重立碑后“断者重续”的拓本,就已经是碑断拓了。</b></p><p class="ql-block"><b> 五、 就鉴赏家所说的吋间“碑断于宋元之间”来说,和史料所载是非常符合的,再看“南宋(金拓)最晚线断拓本”的说法,结论也是十分准确的。而鉴赏家则说:“以纸墨拓工论,是宋吋所拓”,这些高度的吻合,一方面说明了鉴赏家丰富的实物经验和高超的眼力,另一方面,在各种碑刻中,能够像巜圣教序》一样,不仅有鉴赏家的记录观点,还能有实物发现的佐证,再到史料的支撑,从而形成有效的互证,由北宋一直到南宋末,把各阶段宋拓的“脉络”从上到下,能够把时间节点理顺下来的,应该是少之又少的。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