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漠河

潘正茂

<h3>(一)界碑与边境线</h3><h3>第一次看到国界的界碑</h3><h3>毕挺地立在最北的边境线上</h3><h3>刻在碑上的国徽</h3><h3>曾使多少历尽千辛回家的人欣喜若狂</h3><h3>也使多少越界的人步步惊心,望而却步</h3> <h3>走过来一步</h3><h3>你回家了</h3><h3>跨过去一寸</h3><h3>你是非法越境还是想叛逃</h3> <h3>(二)最北哨所</h3><h3>最北的哨所</h3><h3>高高的瞭望</h3><h3>那双警惕的眼睛</h3><h3>时刻盯着北方</h3><h3>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h3> <h3>站岗的战士</h3><h3>如一尊雕塑</h3><h3>眉毛上挂满冰霜</h3><h3>依然负重执守</h3><h3>这是谁家的孩子啊</h3><h3>我想上前送他一块暖宝宝</h3> <h3>我的一位老兵朋友</h3><h3>庄严地面对哨所</h3><h3>突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h3><h3>他没想要谁看到</h3><h3>眼里满是我从未看到过的坚定</h3><h3>流水的兵啊</h3><h3>一世的情</h3> <h3>他喊着口令</h3><h3>给我们下达命令</h3><h3>在边境线上模拟了一次巡逻</h3><h3>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军营</h3><h3>我们也当了一回兵</h3> <h3>(三)中国最北点</h3><h3>小时候</h3><h3>只听说中国的最北端在漠河</h3><h3>来到漠河</h3><h3>才知道最北端有个最北的村庄叫北红村</h3><h3>北红村有个最北点——</h3><h3>龙江第一湾乌苏里卡伦浅滩</h3> <h3>2020年1月4日</h3><h3>我站在了祖国最北端的最北村的最北点</h3><h3>那一刻</h3><h3>我是祖国最北端的活座标</h3> <h3>党徽闪耀最北点</h3><h3>我举起右手</h3><h3>挺直腰杆表白</h3><h3>只要谁胆敢入侵</h3><h3>除非从我身上踏过</h3> <h3>(四)马爬犁</h3><h3>北极村的一种老式交通工具</h3><h3>象雪撬</h3><h3>也类似于南方的两轮板车</h3><h3>铺着褥子</h3><h3>可坐两至三人</h3><h3>盖着东北的大红印花被</h3><h3>一匹马,一个汉子</h3><h3>鞭一扬</h3><h3>便在雪地里奔弛</h3> <h3>如今</h3><h3>马爬犁仅作为一种旅游元素</h3><h3>成为千百年来的一种生活化石</h3><h3>我与妻子半躺着</h3><h3>象送回门的新媳妇</h3><h3>也象躺在化石上的爬虫</h3> <h3>马儿在汉子的呦喝中使劲拉着</h3><h3>我总觉得它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人</h3><h3>一个生活艰辛负重前行的人</h3><h3>让他拉着,我有一种负罪感</h3> <h3>其他马爬犁一阵风地超过</h3><h3>我在怀疑马的力气时<br></h3><h3>猛然发现后面还有一匹马一直跟着</h3><h3><br></h3> <h3>是一匹刚出生一岁的小马</h3><h3>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龙女</h3><h3>小龙女没有疆绳</h3><h3>全身满脸都挂着雪霜</h3><h3>除了前后的马蹄声<br></h3><h3>听不出她们母女的交流</h3><h3>下坡时</h3><h3>母马一定提醒过小龙女小心</h3><h3>小龙女是否明白母亲的艰辛</h3><h3>是否明白她的一生也将不可改变</h3><h3>只能拉着他人前行</h3> <h3>想到迟子建的北极村童话</h3><h3>母马与小马驹也象书中的人物</h3><h3>也有着小女孩与老奶奶、傻子狗的悲喜</h3><h3>童话是美好的</h3><h3>其实童话就是真实的人生</h3><h3>漠河的童话</h3><h3>引起我莫名的忧伤</h3><h3>当到达零下四十度的江面时</h3><h3>到处是游人欢乐的笑声</h3><h3>只有小龙女依偎在母马的身边</h3><h3>她们不时用嘴亲亲对方</h3><h3>我能猜出她们在说什么</h3><h3>我发誓再也不坐马爬犁了</h3><h3>马的一生也象人生</h3><h3>远处旁边是她们的家</h3><h3>空空如洗</h3><h3>冰凉透顶</h3><h3><br></h3> <h3>(五)参观大兴安岭火灾纪念馆</h3><h3>1986年春节</h3><h3>一名叫费祥的美国华人歌手</h3><h3>把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唱红中国大地</h3><h3>1987年5月6日</h3><h3>大兴安岭的一把大火烧裂了所有人的心</h3><h3>一首歌与这把火无关</h3><h3>一名歌手并没有点燃这把火</h3> <h3>而只是一个烟头</h3><h3>点燃了一个城市</h3><h3>一个城市倾刻悲伤如人间练狱</h3><h3>烧剩的排排烟囱如直立的墓碑</h3> <h3>211条人命,5万多人无家可归</h3><h3>烧了28天,烧掉了5个多亿</h3><h3>大兴安岭的树木没有了祖先</h3><h3>成千上万的孩子没了爹娘</h3><h3>大胡子师长失去了他的胡须</h3><h3><br></h3> <h3>阿木尔河至今还在哭泣</h3><h3>尽管她已救了数千人的命</h3><h3>火灾纪念馆是这个城市永远的疮疤</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