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二）

枫叶红了

阿斌（右）

《断指》

阿斌和阿强、阿力在农场是好朋友。

有点江湖上称兄道弟的味道。

仨人在队里是干技术活的，那时叫“洋差使”，比在大田班要轻松点，但还是很苦。

特别是在农忙的时候，很多人绞尽脑汁的选择逃避，有一种方法叫做“假电报”，不知大家想起没，说奶奶或者外公死了，要请假回沪，其实他奶奶或者外公早已死了。这需要上海有人配合发假电报。大队还不一定会批。

还有人直接选择了逃回上海，这回来后要受到处分。大队里有个拉大提琴的阿明和阿斌关系很好的，他怎么能忍受手指半个月以上的时间伸进泥土里去插秧，他那双手可是能拉出美妙旋律的手，所以每年每到农忙直接逃回上海。

现在有队友提起说当年农场生活是美好的，阿斌只回一个字：呸！

阿斌只能说是难忘的。

难忘的青春回忆！

难道你忘了一天十几个小时弯腰插秧了么？

难道你忘了夏天稻田里的水是烫的，在毫无遮挡的烈日下拔草耘田？

难道你忘了冬日每天顶着寒风走一个多小时去开河了么？

你的肩膀上是不是磨破了皮，放空担子都痛，还要每天挑着重泥？

难道你忘了女寝室传来的哭声么？

等等等等。。。

当然，比起有的知青到农村插队落户要好很多。

所以说苦也是苦的，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只是轻松的坦然的一笑而过。借用一句歌词：昨天已经过去，所有的伤心和烦恼已离去。。。

唯一美好的是兄弟姐妹们留存的友谊！

像小溪流水，源远流长！

但你也可以说是美好的，可能你个人的确没有吃过苦，阿斌已没精力和你讨论，也没这个必要，三观不合，阿斌不交这样的朋友。

说回主题，言归正传。阿斌和阿强、阿力在农场并不是很苦。那是相对大田班而言。

阿斌是放水员，工作自由独立，不积绿肥不插秧不割稻，农忙时还有免费夜宵吃，夜宵的菜都是很好的，理由是进水日夜都要工作。阿斌和食堂里的大部分人关系不错，有几个还特别铁，夜宵量可供寝室里三、四人共享。

阿强和阿力其实也不是很苦，玩牛的，用板车送绿肥，不用插秧，用牛拖着一块长板在水田里墁盖。用牛的活都由他们干，玩牛的感觉还有点帅。阿斌做放水员带出徒弟后，也玩过墁盖，阿强也经常过来帮忙墁盖的。阿斌牛车赶的不错，但墁盖是新手。

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一年阿强想回上海，也可能也是逃避，正值农忙，肯定请不出假，那骨折了是不是可以请假回上海了呢？

阿强想出了一个愚蠢的办法：弄骨折！

因为阿斌曾经手不慎骨折，是阿强借了自行车，冒着下雪天气，骑车把阿斌送到大丰汽车站回上海的。骑车回队时用仅有的几毛钱买了几根油条。怎么弄呢？阿强平时喜欢弹几下吉他的，看了下，只有右手小拇指伤了无碍，不影响弹吉他，也对人伤害最小，于是叫阿力拿砖敲，平时冷静稳重的阿斌在边上也愚蠢的没有反对，于是一场灾难发生了。。。

阿力先用砖敲了一下，阿强哇叫了一声，看了下，太轻了，好像没事。阿强对阿力说，敲重一点！于是阿强把手放在铁床的角上，阿力再次举起砖头，只听澎的一声，这次阿力用力过猛了，阿强的右手小拇指断了，只有皮还连着。。。

是不是在屏幕上看了这描写都感觉很痛？

这感受只有阿强自己知道。。。

阿强是个男子汉，但这事做傻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很多怪事和傻事。

阿斌至今没有和阿强聊过这事后不后悔。

阿强如愿请假回了上海，可他永远少了半截小拇指。。。

唉，那个年代！

时隔四十多年，想想那时年轻时的举动，想到了几个词∶冲动、愚蠢、无知。。。

——枫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