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雪无眠(归拙原创)

归拙

<h3></h3><h1> 今夜雪无眠</h1> (归拙,2020年1月5日) &nbsp; <h3> 今年的冬天,貌似老天特别眷顾北京城。天气预报说了要下雪,每次都下了,而且还很不吝啬。就如今天,在友谊宾馆开完会已是傍晚6点多了,遇到的出租车司机,看相貌,应该60岁左右了,但他与一般传统的胸怀天下事国事的北京中老年侃爷不同,跳跃式思维极强。一上车就跟我抱怨:“你说这人折腾来折腾去有啥意思呀,前一万天啥也干不了,后一万天不连累人就不错了,也就中间那一万天能干点事。”我心想,坏了,不会想不开,拉我当垫背的吧。</h3> <h3>  还没等我理会他这句抱怨,突然又来一句:“北京今天不是预报要下雪吗?怎么不见一片雪花呢?北方的冬天,有雪,那才叫童话世界。”啧啧,这小情怀,合着年轻时估计也是小文青呢。我不敢贸然回答,抓紧低头查天气预报,说到:“天气预报说,北京主城区应该今晚7点左右才开始下雪。”“那我拉完你这一个活儿,就不拉了,回家温一壶酒去。”又惊到我了,这是多么会享受生活呀,这与前面的抱怨完全不应该是一个人呀。</h3> <h3>  于是,让我对今夜的雪,似乎就更加期待了。但隔着出租车的玻璃看看外面的天空,貌似毫无要马上下雪的迹象。这万一要是天气预报说错了,今夜不下雪了呢?岂不是让这位司机耽误了生计,还白温了酒么?回到家不到半小时,如同了解很多大事一样,朋友圈最先开始下雪了。待等到9点出门,雪已经下得很紧了,一片一片的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翩翩起舞,倏忽飘进脖子里,还是那熟悉的透心凉,树上、车上已经开始积雪。这雪不仅下了,而且比想象中下得还要大,还要迫不及待。</h3> <h3>  于雪,对于出生在安徽大别山区的我来说,从小就不陌生。印象中,小时候过年的时候经常下雪。因为一下雪,就不能肆意的出门和小伙伴们玩了,而掰下来一挂鞭炮放在兜里,经常扔到雪地里成了哑炮,那个心疼劲儿,估计现在,包括农村的孩子都无从体验了。小时候对雪既爱又怕。爱的是,雪一下大,几里的山路就被封了,可以找理由不去上学了;爱的是,一下雪,看到父辈们对来年大丰收的渴望,又可以多吃几顿饱食了;怕的是,晚上下雪时透过土胚房隙缝里飘进来的雪花,洒在脸上鼻孔里,让你无法入眠;怕的是,雪融化时那真是寒彻骨的冷,估计七八十年代大别山区小时候脚上手上脸上没长冻疮的小孩没几个。</h3> <h3>  待到了西北上大学,见的雪就更多了。但西北的雪与长江中下游的雪完全不同,尤其是兰州的雪,雪花很小很密,落到地上,不容易融化,脚猛一踩,不像南方的会咯吱咯吱响,倒更像踩在一堆石灰上,能溅起一脚的雪沫儿,似乎西北干旱的天气让空中形成的雪都更干燥一些。记得那时宿舍有一位是从春城昆明过来的,见到兰州第一场雪,那兴奋劲,恨不得要赶紧找个女孩去表白。而我见到兰州的第一场雪,是随同宿舍几个同学一起,国庆节去另一个宿舍同学的武威老家玩。坐的绿皮火车硬座,貌似要一宿才能从兰州到武威。待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正好火车翻越乌鞘岭,有同学大叫一声,“看,雪!”极目所至,窗外全是白皑皑一片,甚是壮观,但毫无人烟和村落,西北生存环境的恶劣和雪山的荒凉至今记忆深刻。</h3> <h3>  后来在华盛顿工作的几年,见到的雪就更多了。华盛顿的纬度跟北京差不多,略微往北一点点,但其地理位置的特点更像中国的福州,近海但不靠海,西边和北边都有山,气候受海洋环流影响较大。华盛顿的冬天,其实下雨更多,几乎每周都会下一次雨,但总有那么几场暴雪,导致大华盛顿地区政府雇员放假、学生停课。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应该是2010年1月份左右,对于早起不喜欢打开窗帘看看窗外的我来说,按往常一样乘坐电梯下车库,待把车开出车库门,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由于夜里雪下得又急又猛,小区道路上的积雪根本还没来得及清扫,放眼望去,足足有一两尺厚,停在道路两边的车辆已完全看不出车的模样。一段在平时极小的缓坡,踩足了油门,嫩是原地打转,无奈,只能把车重新开回地库。后来从新闻中了解到,华盛顿那场大雪,平均积雪厚度超过了一米,积雪最厚的地方在杜勒斯机场附近,超过了1.8米,像我这么高的也给一下就直接埋进去了。</h3> <h3>  而今夜北京的雪,突然也很想来得那么热烈一些。也许,只是为了那位司机的一壶热酒;也许,只是为了让世人知道自然的力量;也许,只是为了一早起来能欢呼雀跃的美好。此时已近凌晨零点,突然很想听听雪的声音,打开窗帘,窗外的路灯昏暗,行人寂寥,貌似一切都是安静的。</h3><h3>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换好了鞋,我该出去走走了。因为,今夜雪无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