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堂可有酒一一怀念我的堂兄朱剑

龙腾四海

<h3>  月下思故人,更添几份惆怅,桥头看流水,平添几许伤悲。月圆月缺,明天的月亮还会升起来,可桥头看流水,流逝了难回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堂兄离我们6年了,今晚在天堂是否有酒,你是否把酒言欢,与朋友高谈阔论?</h3><h3> 记得2014年夏天,那个上午,市政协副主席、市文联主席卢冬红同志给我打电话,说朱剑走了,此刻他们正在殡仪馆给他送行,为什么不见我?而此时身在杭州的我不能为兄送行而遗憾万分。</h3><h3> 就在他去世的几个月前,清明节我回家祭祖,专程去他借住在廉贻乡下的小屋看他。大约下午4点钟左右,我找到他在路边的住处,是一个小院,三间平房,听说屋主人是退休教师,去苏州他儿子处了,房子长期空置,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我刚走进院子,一条灰不溜秋的狗狗窜出来,对我狂吠,我想这大概就是陪他多年不弃的爱犬了。大概狗的叫声把他叫醒,他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见是我,"啊国寿弟弟来了,快进来。"我问他中午喝了多少,他说"不多,七、八两酒。"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23岁就出版长篇小说巜青石堡》的天才少年,曾经的军旅作家,中国作协会员就在这乡下的小屋里结束了他的一生。</h3><h3> 朱剑,这是他的笔名,真实姓名朱贵寿,在我们朱氏家族属寿字辈,他的哥哥叫朱富寿,大概他的父母希望他的子女大富大贵。他生于1949年4月,他长我3岁,从小在一起玩,每到夏天我们就光着屁股下河游泳,冷了就爬上岸在太阳底下烤,一个个都晒得黑乎乎的,可他的皮肤就是晒不黑,小伙伴们都叫他"白香瓜"。</h3><h3> 1968年,初中毕业的他参军了。他去了部队,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许多。说实在的,在那个年代能上完初中的并不多,他和我就成了朱家门上数得出来的"文化人"。因此我们兄弟之间也多了许多共同语言,也才有了偶尔的通信联系。按理说参军戌边是一个武行当,要军训、执行任务等,可他偏偏趴在炮弹箱子上写起了小说,并且还是长篇,正是他的执着,他的勤奋,后来在他23岁时出版了第一个长篇小说巜青石堡》,现在看来尽管这篇小说所塑造的人物、故事、以及行文方式都有一些瑕疵,多多少少带有那个时代的烙印,显得稚嫩且青涩。但毕竟是一个23岁青年的作品,也是因为这个作品带他走上了艰辛的文学创作之路,以及后来提了干,当上文化新闻干事。</h3><h3> 部队毕竟是部队,他需要的是冲锋陷阵的士兵,指挥打仗的将军,象他这种可有可无的文化人转业也是迟早的事了。</h3><h3> 1982年他转业回盐城,去巜盐阜大众报》社当了编辑、记者,后来也当了文艺科长。</h3><h3> 80年代到90年代,这是他创作上的高产期。他既要当报纸编辑,主编文艺副刋,又要创作。先后创作出巜儿女三部曲》、《黄海滩酒歌》等长篇小说,巜面向大海》、、巜从士兵到董事长》、巜红土地在波动》等长篇纪实文学,出版了报告文学集巜黄海大躁动》、电视连续剧巜喊魂》(与徐汉炎合作)并获得第13届飞天奖;报告文学巜大禹壮歌》获1991年江苏省优秀报告文学奖。此外还创作了大量的短篇小说,其中巜乡风、乡情、乡亲们》获江苏省报刋小说一等奖。</h3><h3> 1989年下半年,我也从部队转业了。由于部队工作已经移交,而地方工作还没安排,这之间就有一个空白期。整个七、八、九三个月我就在堂兄家里赋闲。当时他在巜盐阜大众报》社的一套两居室也就成了我的临时家。本来他的初衷是我赋闲了,有的是时间,正好住在他家里,帮助教育他的儿子,可后来我发现由于他家庭的特殊性,夫妻之间离婚,孩子己经养成了许多坏毛病,𢦓天舞刀弄枪,经常打架斗殴,己非我所能教育的了。</h3><h3> 我转业时是部队恢复军衔后第一次精简整编,部队团职副职基本取消,而此时的我己在正营职岗位上干了6年,晋升的渠道少了,后来评了一个技术九级(享受副团职待遇)。当然组织上还是希望我到39团政治处去,可我铁了心要转业。转业面对的是第二次就业,我不想过了40岁成为地方的负担。</h3><h3> 住在他的家里,一日三餐是我们负责烧好的,他和他儿子偶尔回来吃,正常情况下他一下班就钻进他创作室(那是底楼一间车库改造成书房)。一间七、八平米的小屋,除了堆满了书以外,还搁了一张单人床。有时到了饭点他不回来,我就去楼下小屋叫他,往往都是酒气熏人,在弥漫着酒气和烟雾的小屋,他不是醉了睡着就是伏案疾书。好酒者我见过不少,可象他这样嗜酒如命的真不多见。酒是他生命中最离不开的东西,基本上是有酒必喝,每喝必醉,并且要每天都喝,直喝得醉意朦胧,他才开始写东西。似乎酒就是他创作的源泉。不管好酒差酒,五粮液与五醍浆他都一样喝足,以至于后来我去政府办上班后他几乎每周都要到东台喎两次。这期间,他与近乎他的哥们一市委组织部部长合作创作电视连续剧巜喊魂》。就兄弟情义来说,他对我是很好的,他把我要转业的情况告诉了市委组织部部长,并请他关照。后来我与部长见了一面,谈了大约20分钟,谢天谢地,部长不弃。谈完后他就叫我去盐城巿公安局上班,说公安局正在组建外宣科先弄个副科长干干,科长一职先空着。意思很明白,只要我去了这个位置就是给我留着的。不过我并没有去盐城,而是执意要回我的家乡东台市。他见我无意留在盐城,也就没有多劝,答应派人去东台协调。后来我到东台市政府办上班。</h3><h3> 在文字创作上,他是成功者,能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并且能拿到飞天奖,这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过在家庭生活上,他似乎是一个失败者。他先后结过三次婚,如果说第一次离婚多少还有-些追求婚婟自由的因素,入伍前他与老家一农家女结婚,但很快离婚,这个杨姓农家女后来给他生有一女。此后的两次婚姻就念人看不懂了。二婚他与一上海下放知青余氏结婚,本来这次婚姻是大家都十分看好的,但后来又离了,此女给他生有-子。再后来跟盐城一朱姓女子给婚,以至后来再离婚,这就让人很难说谁是谁非了。这也注定了他的一生是不幸福的,听说最后离开人世时身边没有一个人照料。</h3><h3> 人有所长就必有所短。写作上他是强项,可他在为人处世、特别是在从政为官上他就显得十分幼稚。由于他跟市委组织部长的特殊关系,后来组织部部长调离后他就受到打击排挤,甚至后来一年多停发他的工资,1994年他被调到市文联,一次召开市文联会议,长期主管宣传口子的市领导要来讲话,点名叫朱剑替他写讲话稿,要是其他人也就写了,可他朱剑从未给人写过讲话稿,一句话"我不会",他认为我不是首长秘书又不是文联秘书,凭什么叫我写讲话稿。可这位领导借题发挥,不听话呀!停发工资。有权真狠,-句话就停发了他养家糊口的工资。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劝他低个头、认个错。可他偏偏不低头。有一次到东台来我们弟兄喝得微醉,我劝他回去认个错,把眼前这个槛过了。他说"没有这个道理"。我送他上开往盐城的中巴车,他竟跟我借10元中巴车票钱。我摸遍全身只有50元钱塞给了他。他可是作家呀,并且是中国作协会员,身上连10元钱的车票钱都没有!好在老天有眼,那个不可一世的市领导后来因为经济犯罪判刑了。他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h3><h3> 今晚,借着一轮明月,我要敬老兄一杯酒,愿天堂有酒,再无忧愁。你从此有了归宿,再也不用四处借住、在外㳘浪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