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座城空等一个人

孤舟蓑笠翁

寒冷的冬天，北方某机场侯机厅温暖如春。刘洋习惯性地落坐在整齐排凳上，这次北方的寒流来袭，把他身体也风寒得喷嚏不断，眼酸鼻塞尴尬地在口袋摸不出纸巾，一手还拎着行李箱。一位漂亮女士微笑着，递给他几张飘香的餐巾纸，他彻底被这温馨的举动深深地感动，他们就这样四目相遇在这一瞬间，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芳名叫肖婷，都是去南方B省城同航班的旅客。

也许，这个北方城市冬季太多冰雪天气，停机坪上飞机笼罩在雾霾中，侯机室焦虑的情绪弥漫着整个大厅，旅客隔着落地玻璃翘首以盼，竖起耳朵倾听机场中英文航班起降时间播报。刘洋与肖婷相谈甚欢，恶劣的鬼天气好像给他俩正中下怀，更创造了相识相知的机缘。肖婷是南岭大学一名攻读硕士学位的研究生，过完新年急着赶回学校写论文；刘洋正好是西部战区转业团职干部，安置工作的地方也是南岭大学，陌生感在他俩的短暂交流中已经荡然无存。肖婷绰约的风姿，高雅的气质，谈吐不凡的话题，刘洋彻底被眼前的知识女性征服了，他满眼都是幸福的神情，男女触电般的感觉，让他心花怒放，飘飘欲仙的感觉。

后来的日子，刘洋去学校办人事处报到，领导根据他的工作经历，安排了学生处副处长职位，正好适合他在部队做政工干部才能发挥，主抓学生思想政治工作。肖婷也投身于研究学术论文中，她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图书馆学习，学生食堂吃饭，研究生公寓楼休息，他俩彼此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一切遇见又归于平静，虽然在一个学校工作学习着，见面的机会很少。刘洋心存鸿鹄之志，想在单位干出一番事业；肖婷也想在象牙塔里满怀信心，用知识充实自己的成长，将来实现自己的远大梦想。大学风景优美的校园里，花草绿荫，景色幽静宜人。文化气息浓厚的氛围下，刘洋被眼前的一切美好熏陶和影响着自身。想起部队的严明纪律，单调的绿色生活，与眼前的活泼又新鲜的生活方式，他开始偶尔也会想到她。肖婷也在学习的间隙偶尔也会想起从部队转业的刘洋，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穿军装的战士，不知道是崇拜那身笔挺的国防绿，还是当兵经历的光荣之路。刘洋的出现，那碰面的笔直身板，刚毅的国字脸，无不透出军人的勇敢果断气质，尤其团职的经历，更让她对这个男人兴趣大增，女孩的矜持让她不敢主动去联系他。

刘洋来校工作近二个月的时间里，南方B省城各大院校文艺汇演，在南岭大学大礼堂举行。演出前节目主持人，介绍领导席位的人员时，当刘洋站起来与全校师生打招呼，肖婷看到他招手的稳健成熟气场，彻底被他非凡的气质征服了。这场精彩的高校联合大型文艺晚会圆满成功，是他带领学生会筹划和审核组织的活动，肖婷更是对他好感崇拜得五体投地。

校园里的夜晚月明星闪，而不失宁静的仙境。刘洋躺在单人床上，幸福地回味着今晚大礼堂的精彩表演，尤其是肖婷独唱的陕北民歌巜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柔美的地方嗓音，音域宽广，胸前齐腰的乌黑发亮的长辫子，清纯的村姑造型的打扮，谁看谁喜欢，迎来台下的师生阵阵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他沉思片刻之后，决定今晚要同她聊聊，用军人的果敢，在QQ上输出了，对她试探性的问侯：＂今晚的演出，光彩照人，人美歌甜＂，肖婷幸福的妙回：＂处座领导有方，演出成功＂。真是妙语连珠，那晚他俩聊了很多彼此过往故事，也进一步了解了对方很多情况。

肖婷原来是北方S省城省报的记者，考上南岭大学文学院新闻系研究生，是为了逃避一场刻骨铭心的失败初恋，选择了考研离开了伤心落泪的地方。本来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母也因种种原因早年离婚，母亲再未嫁。不知道是为了女儿不受新家庭的歧视，还是对感情世界的慎重与失望。母亲的婚姻遭遇不幸，让她对自己感情问题也是麻木了。肖婷三年的研究生教育就要结束了，最后一个学期除过忙论文答辩的事情，就是忙着联系单位找工作，她也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他的出现让她沉闷、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五彩的色彩。刘洋也做了自我介绍，他是土生土长的穷山沟，奋斗出来的农村孩子，18 岁参军入伍在西藏雪域高原上的兵站，用军人的忠诚奉献，守护者祖国的西陲边疆。呼呼的寒风呼号着他的耳畔，习惯了就是动听的音乐演奏；雪山上瞭望哨卡，他手握钢枪是为国家站岗放哨战士，就像一棵压不垮的雪松，维护着祖国母亲和平与尊严。刘洋由一个高中毕业的新兵蛋子，几年时间在艰苦的环境下用军人的奉献精神，把自己锤炼成一位刚铁的战士。火热的青春岁月，他在雪山上构思歌颂战友的诗篇，在军区巜战斗报》等报刊杂志发表了很多文章。部队为了培养他，让他在空闲时间学文化，考上了西北一所军事院校，回到火热的的军营做了排级军官，十几年的守边从军生活，他己经是久经考验的团级干部。今夜，刘洋与肖婷的隔屏倾诉，他隐瞒了自己的婚姻状况，家乡遵照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结发妻子是一位小学民办教师，这么多年一直分多聚少，彼此从未有过真正的爱情生活。他怕说出真相，失去了眼前这位，才貌如花女孩对他的崇拜。

刘洋在岭南大学的学校办工作也是得心应手，从军的经历让他对自己所属的部门负责尽责。学校领导交办的其它工作，也是雷厉风行，组织实施，立即照办。与其它部门的沟通衔接工作也做得到位，受到校领导同事的关注与赞赏。他在部队的政工干部经历，培养了扎实的文字功底，报告总结材料写得详略得当，生动鲜活。当刘洋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想到肖婷活泼开朗的笑脸，惹人注目的美貌，又干劲十足，这难道是从天而降的爱情吗？都说恋爱中的人是藏不住幸福的，肖婷也大胆的约刘洋大哥去她的研究生楼宿舍，只要同住的女舍友不回，刘洋就可以找她一起谈论文学的神圣，新闻稿的写作技巧方法，共同的爱好让他俩有了说不完的话题。肖婷研究的课题是巜应用新闻学》论文答辩。在这位高层次的硕士研究生面前，刘洋觉察到了自己知识层面的欠缺和专业。他一个高中毕业靠努力上了几年的军校生，与肖婷读书名牌高校四年本科生有很大的差距。每当公休日到来的时候，刘洋会提前到学校超市，准备一些肖婷喜欢吃的花色的巧克力饼干等零食，水果摊位挑选一大袋的水果。刘洋从来没有給女性买过什么礼物，但他自己对肖婷的物质馈赠，心底感受到无比的幸福。每次见面肖婷都会嗔怪刘洋太客气，但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她真正体会到做女人，被人关心的甜美心情。肖婷回报就是五层书架上各种文学创作的书籍，借给他阅读学习，更盼望眼前的男人，内在的知识层面更精彩，才能与之匹配。她来南岭大学上研究生前，就发表了很多优秀的新闻作品，省内外获得很多新闻奖项。由于采访的职业生涯，他熟悉很多省市领导，再加上她漂亮的脸蛋，完美的苗条身材，在S省城也算名流之星。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热心的大哥关心，万般无奈的依靠。几天不见恍惚一世的感觉，这难道就是甜蜜的爱情？肖婷面对眼前心爱的他，她想去进一步的发展下去。

高校的夜生活丰富多彩，明湖餐厅的水光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更加五彩斑斓，正适合谈情说爱的幽雅环境。她是第一次装饰打扮自己了，素妆长裙，秀发披肩，一副时尚眼镜后一双明亮大眼睛，自皙的脸蛋透露出北方女性的柔美气息。肖婷约刘洋一起来听听水上音乐，聊聊生活。临近毕业的时候，为她的事业爱情双丰收，划上圆满的句号。刘洋如约而至，也是西装革领，谈吐之间，不失领导的风范。当她风趣的追问刘洋，直达主题，＂大哥这么帅气能干，身边美女如云，应该早私订终身了吧？＂。他的脸色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不知道如何应对。肖婷不愧是当过记者的素质，让对方乱了阵脚。说实话告诉她的真相，还是慌言掩盖。刘洋此次心里明白，一言之差，他都会失去眼前这个美女的心。不愧是做领导的头脑，话锋一转，搪塞了一句话，俩人又聊到了别的话题。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彼此也谈了伤心的话题，肖婷说如果不是失败的恋爱，她是不会丢下妈妈一个人来南方上研究生。俩人也喝了不少法兰地红葡萄，刘洋送她到研究生院公寓大楼门口，让值班的阿姨扶肖婷回到寝室。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呢!看来肖婷真的陷入了这个成熟男人，设计的玫瑰色的爱情故事中，酒壮人胆，她把女性的矜持和尊严都抛开一切，直截了当地向刘洋表白：＂大哥，如果你是单身，就娶我吧。我会给你做饭，我也想过有男人依靠的生活。我从小失去了父爱，骨子里没有享爱过男人的关心。我妈妈孤苦无依的生活，我替她伤悲。＂ 刘洋听到肖婷用真情凝结成的表白，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她的心声何尝不是自己的感情生活，刘洋干涸的感情心田也是荒芜的沙漠世界，他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是接受还是拒绝？他是有婚姻生活的家庭。刘洋面对善良真诚的肖婷，他不想也不能欺骗她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也动了真感情，爱上了眼前这位优秀的姑娘。刘洋结婚这么多年，不止一次动过离婚的想法。家庭用善良恩德维护的不幸婚姻，他能怎么样？他背叛了老家那份默默的付出与守候？他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优良品格政工干部，奉献精神永远占据一切，对妻子的不忠他没胆气跨越道德红线。

刘洋拿出军人的果断，在宿舍用QQ回复泪眼模糊的肖婷：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从机场见面的一瞬间，你让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明媚。我无资格接受你的爱情，你是好姑娘，盼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永远做你的大哥，祝你好运。刘洋接下来的日子，控制着自己对刘婷的思念，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的痛苦心情。

二个月后的一天，刘洋收到从上海寄来的一本精装的笔记本，打开掉出一张校园留影，是肖婷在图书馆草坪上胸前手捧书本，满脸微笑的个人照片，全身透出青春活力的气息，他不懂这张照片的用意，随手又夹在背页的地方。一言之字里面也没写出来，他知道肖婷已离开学校，去另一城市漂泊生活啦，彼此无需在打扰，让她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幸福吧。

刘洋真的会这么绝情忘记刘婷吗？接下来的日子他觉得掉陷进万丈深渊，看不见曙光的照耀，生活世界里漆黑一片。有一天，他奇思异想，顺着刘婷寄来笔记本的上海某报业集团地址，查询出一长串单位座机号码，接电人员都是礼貌地回绝无此人，他彻底失望了。

＂屋漏更遭连夜雨＂，刘洋家乡的妻子平时努力上进，自学考试拿到了地区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她也想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提出了协议离婚。夫妻结婚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一张白纸，没有留下一丝爱意，互相的付出换不来一丝回报。刘洋婚姻的结束意味着新的甜蜜爱情的开始，彼此没有一点的牵挂，倒觉得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晃眼七年过去啦，刘洋的个人生活还是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他一直生活在肖婷的美好记忆里，也有人介绍过身边的优秀女士，他都婉言谢绝了，心里一直盼算着遇见像肖婷一样感觉女子出现。为了获得他人生美好的婚姻，刘洋重振精神，事业步步成功，自从选派到省委党校学习二年多，组织部门选调他去了B省委纪检监察部门工作。第一天报道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擦亮眼睛再细细回想，她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肖婷吗？她胖了好多，学校读书时苗条的身材丢失啦。难道他认错人啦？这位成熟的女士其实就是肖婷，姣美的面容憔悴了很多。校园里那个青春活力的女生，早被岁月的无情带走了所有的美丽动人。原来肖婷当年研究生毕业就去与刘洋同城的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科做科员，冥冥中她一刻也不想远离他。当年从上海寄给刘洋的笔记本同里面的照片，是出差学习期间控制不住想他，寄托的复杂情感，知道她是得不到这个己婚男人的真心。她这么多年也是生活在刘洋的影子里，前几年与现在的丈夫结婚啦，但感情上也是死水一潭，为了孩子委屈求全的过着……

刘洋叹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命运让他同肖婷七年后的相遇，没有了往日的幸福感觉，对肖婷目前的婚姻生活感到无助的痛心。不管是她的年轻美貌，被岁月的无情带走了一切，还是刘婷已经有了家室的女人，他完全要放下七年虚幻的感情，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自己后面的路怎么走下去，总是要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