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雀跃

五岭人（怡景工作室）

我心雀跃

我心雀跃
——人间有味是清欢
                                五岭人
家乡五岭，有山的伟岸，亦有水的柔媚。
群山逶迤，章水蜿蜒。我伫立河岸，望着喧哗的河水，雪白的浪花，苍苍的蒹葭，我的心，飘得很远很远。
夏末，傍晚，太阳的余热熏蒸着大地。父亲在河边的沟渠里，筑了两道土堤，然后奋力地把渠里的水舀走。我站在岸边，望着比我还高的芦苇，心想，这平静的河渠里会有收获吗？父亲把渠里的水舀干，双手在浑浊的泥水里摸索，忽然，泥水里一阵哗哗的水响，泥浆四溅。有鱼，我惊呼。我扒开苇草，把水桶递过去，只见父亲把泥地里的鲫鱼、花鱼、鳊鱼、鳝鱼，一条条往桶里放。飞溅的水花，桶里的水被鱼搅动，响成一片，连同我的心，一起喧响、跳跃……
年岁增长。我可以到河里畅游的时候，我也跟着村里的少年在山崖下的长潭里嬉戏、潜水、摸鱼。我学着大人的模样在水边的石隙里摸鱼，收获很少，偶尔手指触碰到鱼虾，被溅了一脸的水花。鱼儿太滑了，手指触碰到鱼儿的刹那，心里泛起了涟漪，却又有着深深的失望。鱼，溜走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向水草深处漫溯，忽然，在河边的一处石缝里触到了一件湿滑的物件。抓住用力往外拽，抓紧了，渐渐显露出来，是一只甲鱼，足有一两斤重。内心的欢快，渔获的快感在迅速扩散，仿佛要冲出河谷。我迅速游到岸边，捧着甲鱼，一路狂奔回家放入家里贮水的大水缸。满心的欢喜，竟有点像庄子笔下的渔翁，得鱼忘筌，得意忘形。母亲说：崽啊，你的衣裤呢？我才猛然醒悟。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忽忽地少年、青年，一晃就到了中年。看惯了世间冷暖，尝过了人间辛酸，参透了世态炎凉，似乎早已吾心不动如古井，万事忧乐不关心。己亥暑期，应好友之邀，去他家小住。家在乐水之畔，青山碧水，风光旖旎。
独立青峰野水崖，十年无恙得还家。我不禁诗兴大发。眼前潺潺的流水，清清浅浅的河水逗引着我的心。下河摸鱼，儿时的欢乐又重上心头。三五好友都下水了，摸螺、抓虾。河水缥碧，水草柔曼，随水飘摇。摸着摸着，不曾想，竟然触碰到了鱼。有鱼！我兴奋地大喊。水草深处，又抓到了一条条的黄骨鱼、鲫鱼……我想，这是儿时曾经走失的鱼吗？内心的欢呼还没有雀跃，我就已经开始疑惑。
我们走失半生，离开故乡求学，远赴他乡工作，离这种生活太远了。夕阳泛着金色的光芒，三五好友开始在河里打水仗了。金色的水浪，金色的笑声，掀动着儿时的欢乐。我想，我已经丢失这种快乐太久了，而这些失去的欢乐却是人生的底色。
人间有味是清欢。雀跃的心啊！只有故乡的山水才能任你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