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出嫁

大江涌流

<p style="text-align: center;">——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区</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0.1.2</h3> <h3>  以前,乡村少欢娱,新娘出嫁是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难以忘怀的一段美好追忆。</h3> <h3>  儿时,依稀记得小孃出嫁的事。出嫁前一天,吃了晚饭就要到闺房里哭嫁,有版本的,照着哭就行,不过大多要请嫂子们教哭几遍才行。时哭时歇,断断续续的一直哭到三更半夜。第二天鸡叫头遍又开始哭,恍惚记得:“天啦,天啊!……妈呀!妈啊……啊!鸡鸡叫了啊……我不想嫁呀……啊!”。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我也是眼泪汪汪,哭到东方发白才出来吃早饭。我见小孃一点儿泪痕都没有,嘴唇还抿过红纸,红嘟嘟的,有说有笑,看不出一点儿伤心的样子。奇怪哦?后来我去问妈妈,妈妈笑嘻嘻地说:“假哭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h3> <h3>  新郎来接新娘了,一系列仪式后新娘坐上了花轿。小孃坐的是四抬花轿(四个人抬),已经很漂亮、很豪华了,许多人家新娘出嫁坐的是两抬花轿,听说最好的是八抬大轿。抬轿的四人高矮差不多,后面两人视线不好,要听前面的暗语提示路况,才能平稳前行。前呼:“天上白晃晃!”,后面抬轿的听了就明白:前面有水坑,回道:“地上水荡荡!”,也就是说:我们知道了,再协调前行。什么前呼:“横沟!”,后应:“直过!”(有小横沟);什么“左挂!”,“右不挂!”(左边有障碍物)……。吼声齐整、音韵和谐、此起彼伏,像是在吼歌。听大人们说轿夫是要好好招待的,礼数要周全;否则新娘在轿里就会被轿夫抬得:上抛下坠、左摇右摆,哇哇大吐,面如金纸。</h3> <h3>  到新郎家只有五里多路,很快就会到的,却特意绕个大圈,说是要招摇一番。接亲的、送亲的、敲锣的、打鼓的、吹号的、抬轿的个个穿得红红绿绿,前拥后挤,仿佛一条蜿蜒长龙。一路上吆吆喝喝、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引来十里八乡的人们前来观瞻。大娘、大嫂们: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喜笑颜开,她们最是能说会道,新娘是哪家的,新郎是干什么的,说个清清楚楚,问个明明白白,如数家珍;姑娘们:则不怎么言语,只是拽着手指,羞红着俏脸,仿佛在憧憬自己出嫁的情境;小伙儿们则是满眼的惊羡;小孩儿们最是活跃,风风火火、你追我赶地跟上三五里,他们跑着、跳着、还瞄着轿帘里的新娘;田野里:犁者勒其牛,锄者拄其锄。所有人都沾了喜气似的,欢笑着、谈论着、祝福着……。真是一幅热闹、欢庆而亮丽的画卷。</h3> <h3>  七十年代就没怎么见花轿了,最有看头的是过彩礼。彩礼队伍由自行车队替换了肩挑箩筐队;三转一响,的确良替换了三色礼、蓝洋布。轿夫失业了,轿夫的工作由新郎一肩担,新郎骑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有些是借的),直接将羞答答的新娘接回家完事。后来经济好了些,思想也更开放了些。比较有钱的女方,将一辆飞鸽牌满链盒自行车作嫁妆,新娘也就和新郎一道骑着自行车,同着接送亲队伍大大方方地到了新郎家。</h3> <h3>  我看到了一次叫人哭笑不得的新娘出嫁:走在队伍前面的一对新人,各骑一辆自行车,新郎像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新娘也无羞色。两人且说且笑,蜜语切切,耳鬓厮磨,好不亲热。不料车把绞在了一起,左偏右拐地双双跌入道旁的秧田。新郎一身是泥,还强撑起来想去扶新娘,却力不从心,再次一屁股坐在水田里;新娘洁白的婚纱涂上了黑黑的水墨;送亲的去拉,迎亲的去搀,慌成一团,都免不了被黑泥赏了一身;伫路观礼的则莫不关心,还幸灾乐祸地一起轰然大笑,吼叫着,看稀奇。真是一幅亮丽的新娘出嫁水墨风景线。被拉上路的新郎新娘,却没有一丝乐极生悲的尴尬,仍是喜笑颜开的,重新骑上自行车,伴随着录音机的音乐继续前行。</h3> <h3>  伴随着改革开放步伐,国家日益强大,民众也渐渐富裕起来。承袭了几千年传统文化的新娘出嫁队伍,也跟上了历史发展的步伐,不断地推陈出新:花轿队改为自行车队;摩托车队替换了自行车队;汽车又换掉了摩托车。偶尔花轿也会出现在乡间宽阔的大道上,不过是以前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八抬大轿。但不管怎样,乡村新娘出嫁,总是喜气洋洋的、热闹非凡的,总是最引人注目,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