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于自己的世界——王海燕诗集《甬江边的树》读后感（郑天枝）

缪斯的孩子

　　春暖花开时，海燕兴奋地告诉我她要出一部诗集，我丝毫没有惊讶，因为她是一个热情似火的人，一个简单快乐且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的人，一个一直怀揣着诗心努力前行的人。这样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如果不写诗歌，诗歌一定会很伤心的。

在荷花初绽时节，海燕如愿以偿，出版了她的第一部诗集《甬江边的树》。我能想象，当海燕捧起这本油墨飘香的诗集，她的喜悦之情一定难以言表，因为这是她最爱的孩子啊！这些晶莹剔透的诗句，是海燕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与最美好的人、最美好的事物相遇后，激情迸发时留下的刻骨铭记的记忆。

　　海燕不负众望，在前不久举行的《甬江边的树》首发式和研讨会上，这本诗集受到了热捧，海燕也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好的诗歌，需要邂逅好的读者，这是彼此期盼的知音；在寒冷的季节里，读海燕的诗歌，你会觉得她的诗歌就是炉中的炭火，让你一下子就温暖如春。

海燕喜欢游历，在行走中用身心感知自然和社会，她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故事交错重叠，便有了美妙的遐想，海燕用诗行将这些过往，定格成终生难忘的记忆。

“在江南的春夜里不由想起南山
纸手铐时常勒得皮肉胀痛
我很后悔，忘记向你取要
一把可以打开的钥匙”

这是《春天，你送我一副纸手铐》一诗中的一个小节，只有四行，却留给我们无限的想象。南山，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樱花粉白如雪”（引自海燕诗句，下同），因为她和那个“你”在“重庆最美的时光相遇”，以至于让她“心甘情愿地戴上/你早已为我准备的纸手铐/花费999天，用词语和激情淬砺”……但是，忘情的她，最后“忘记向你取要/一把可以打开的钥匙”……

　　我非常喜欢这首诗，尽管她没有给你想要的答案，你却又似有所悟，这是好的诗歌所必须具备的品质。在这部诗集里，这样耐读的好诗很多，限于篇幅不能枚举，有点扼腕痛惜。

　　海燕是一个非常真诚的人，“诗如其人”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读她的诗歌，需要打开自己的内心，去感受站在面前那个笑容可掬、非常坦荡的人；当我们拥抱了海燕的诗歌，就会真切感受到：“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张国荣的歌词）。

“三个月以前我搬到这里
一直没有注意到沿江公园里的树
它们如接受检阅的列兵
把腰杆挺得笔直
垂直向上已成为生活习惯

今晚的月色朦胧
江边不时有夜跑的人经过
渔船码头吸引我的目光
我迎着江风眺望来来往往的船只
多么渴望开始一段轰轰烈烈的旅程

暴风雨就要来了
树们依旧把腰杆挺得笔直
专注成最动人的姿态
我在夜风里思索良久，而后从码头折回
默默站立成甬江边的一棵树”
（《甬江边的树》）

因为喜爱自己的这首诗，所以海燕用这首诗的标题做诗集的名字。这首诗，是一首“言志”诗，她在讴歌一群树，一群在甬江边始终“把腰杆挺得笔直的树”，“在夜风里思索良久”后，她选择“默默站立成甬江边的一棵树”，从而完成人生的涅槃。一首只有十五行的短诗，海燕却赋予它更加宽阔的疆域，更加久远不散的意蕴。

时间一直往前奔跑，时间不会为某一个人停下脚步。此时此刻，我愿意为海燕的诗歌，停下行走的双脚，徜徉在她的诗歌里亦步亦趋，因为这是生命和情感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见证。

仰望星空和读海燕的诗歌，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儿。

“爱情如候鸟，飞来
又飞走
我
依旧在原地
守望”
（《候鸟》）

这首诗简短到只有十八个字，却让人过目不忘。这首诗歌的画面很美，你可以设想春雨霏霏，也可以想象雪花飘飞，爱情的鸟儿飞来飞去，一个痴情的“我”，“依旧在原地/守望”。爱情不一定要有结果，但一定要有一个值得“守望”的过程。窃以为，海燕的这首短诗，可以和顾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的经典诗句相媲美并得到传颂。

“有些爱已渐渐远去，如时光
我来不及目送
新的爱如春天的嫩芽又开始滋长
剪不断理还乱
我只好把挑担放下，给爱情们贴上标签
分别盛入不同的容器收藏
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拿出来晾晒
如同对待一株植物”
（节选自《我挑着爱情在人间行走》）

人的一生中，会遭遇爱情或情爱的纠缠，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广义的、狭义的爱情，会让局中人“剪不断理还乱”。如何处理这些不由自主的爱情来临，海燕用诗歌为世人指引了一条小路：遵循适当的秩序，不一定要揭开想要的结局。

　　写作，是一件空山问雪之事，是一条孤独之旅。在一片白茫茫的孤寂中，自己设问自己，自己找寻答案，或有或没有，都被覆盖在大雪的深处，随着春天到来，随同雪花消融，那些惊喜会冒出脑袋……海燕写诗，时常会经历这样的情景。

海燕热爱生活，所创作的诗歌，大都是生活积淀许久后的“发芽”，是踽踽独行时蓦然回首后的“惊鸿一瞥”；她用诗歌，回报时间全心全意的付出；她的情、她的爱、她的痛，都在诗行里痛痛快快地流淌……
 “我愿带着一颗诗心前行”，这是海燕的心声；有诗歌伴随的人生，会让平庸的生活，放射出别样的华彩……

2019年12月31日深夜——2020年元旦清晨写于湖州

作者郑天枝老师和诗集主人牧星合影。

作者简介：郑天枝，湖州诗人，中国作协会员、鲁院学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出版9部诗集，散文集1部，和女儿合著绘本一部。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青年文学》等报刊上发表作品若干，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