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格吉德”是维语“窝窝馕”的译音,因馕体厚实,馕中藏窝而得名。</h3> <h3> “格吉德”不仅含有大吉大德之意,且在汉语中又是个会意字,偏旁“饣”,说明它是一种食物;另一半“囊”,则形象标志与布袋一样的造型,布袋装馕,胡人跋涉丝绸古道的标配。</h3> <h3> 龟兹古国<今库车县>是“格吉德”的故乡。</h3> <h3> 相传东晋高僧,翻译鼻祖,佛学家鸠摩罗什(344-413)赵凉州弘扬佛法,与弟子僧叡,道融挑选旅途裹腹之物,最终在上百种馕里选中体小既硬,久存不易变质,且馕中藏窝易于盛存茶水菜料的“窝窝馕”。</h3> <h3> 只是觉得这“窝馕”谐音似有不雅恐遭汉人语诟,鸠摩罗什纳弟子之见,集翻译与佛学之慧,便将“窝窝馕”译出一个吉祥载德的名字——“格吉德”。</h3> <h3> 龟兹国是“格吉德”的故乡,它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中诞生,在古丝绸之路上成长,在千年的岁月里传承,在民族融合中发家。</h3> <h3> 民以食为天,数千年前,小麦传至新疆,而后又沿古丝绸之路向内地扩散种植,随着物体进化,由麦粒而面粉,由面粉而美食。</h3> <h3> 陕西的“羊肉泡馍”,山东的“煎饼卷大葱”,东北的“窝窝头”,杭州的“小笼包”,我家乡的“公安锅盔”——皆是这麦种的千年演绎,而“格吉德”就是“格吉德”,随新疆水土民俗而生存,其“麦质”不变,“德行”不衰。</h3> <h3> 库车县是我的第二故乡,曾在此驻防10年之久,多次在民族兄弟逢年过节时学艺打馕,从磨面发面到预热馕坑,再造型烤馕,是个精细的活儿。</h3> <h3> 只见几天功夫,就将馕堆满屋角,就像湖湘人家堆码的劈柴整齐美观。</h3> <h3> 民族兄弟钟爱的还是“格吉德”,它在经受风沙打磨和时光洗礼后,涵养出不生霉、不变味、不易破碎的秉性。只有在经受茶水的浸泡,羊肉鲜汤的滋润后,才灵魂出窍,诱惑味蕾而疯狂食欲。所以,“格吉德”成了出差人必带食品,更是汽车兵的救急干粮。</h3> <h3>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阿里高原的车队,在车况差,道路险,风雪大的艰苦环境里跑车,前有带队车探路,后有救急车收尾,救急车上“三件宝”:配件、水袋与干馕。</h3> <h3> 1978年初冬,高原已被大雪覆盖,我开车前往5380米高的“神仙湾”哨所送焦炭,返程时心急赶路,在一回头弯处车在冰路上发生侧滑,我减档慢刹车手制动并用,车仍向崖边滑行,惊慌中,助手小王抓起坐垫下的一袋“格吉德”跳下车去,将它死死塞进左前轮胎,汽车在这四两拨千斤的阻力下停止滑行。下车细看,一袋“格吉德”多有破碎,唯见一个“格吉德”像木楔一样牢牢楔在石缝与轮胎的花纹中。我对小王说,好险啊,这个“格吉德”救了我俩的命,就把它立在这里积德显灵吧。翻过一个回头弯,我停车下来,要向救我性命的“格吉德”告别,只见它像一颗念珠,在洁白的雪原中闪烁着和煦的佛光。</h3> <h3> 几十年来,几乎同化为胡人的我,对“格吉德”情有独钟,有着闻香生津,见馕下马的痴情。</h3> <h3> 在大火烧天的夏天,找块树荫,约几好友,泡壶酽茶,烤上羊肉串串,细掰慢嚼着“格吉德”,胡侃着西域今古奇闻,就像是个神仙了。</h3> <h3> 在美丽和谐的新疆,“格吉德”扎根于千家万户,成为西域美食的靓丽风景,在人们的舌尖上回味着千年的余香。</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