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成都

汤邦明

      我曾诵读过李白的一首诗：“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这次有机会，我想去寻找旧时成都的繁华与秀丽，想去领略这个城市独有的风情，想去享受那闲适散淡中让人回味无穷的茶文化和麻辣美味，想去感悟那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佛文化和道文化的余韵。原来，成都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都说，成都是一个吸纳百川集精华于一身的天府之国。我们是从重庆开始了成都的旅游之行。走在成都大街小巷里，每个人都似乎曾相识，每一个笑容似乎都含有深意。一个眼神，一次不经意的回首，都会使记忆的闸门汹涌翻开，往事滔滔泻落。

       凡是对成都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成都是个“温柔”的城市。那是因为这个城市无时无刻不透着一种闲适和温柔，城市人的生活不紧不慢，松弛而有乐趣，以至于有人撰文说，凡步履匆匆走在成都大街上的人，肯定是外地人。成都人爱耍，耍开心。用四川方言说，那叫“巴适”和“安逸”。

       成都人爱玩，去涮火锅，茶楼打麻将、看川戏；在府南河边玩“干瞪眼”的纸牌游戏；周末扶老携幼，呼朋唤友去郊外的“农家乐”吃“点杀”，那是常规“耍”，家家户户都经常这样“耍”。有岁数大的老人在公园、巷角下棋，有钱人晚上在领事馆路、棕北小区一带的酒吧、咖啡馆喝洋酒咖啡，年轻人疯狂地蹦迪，个别的可能还吃点摇头丸。在外地人眼里，怎么说都是温柔的

       茶。我们很喜欢成都的“盖碗茶”，也许那就是成都传统文化的象征吧。盖碗茶由茶盖、茶碗、茶船三部分组成，唯成都茶馆所独创。其寓意为：“天盖之，茶盖;地载之，茶船；人育之，茶碗。”它包容了四川人朴素的文化思想。

       盖碗茶，碗上加盖，既可保温，也可加浓茶味，你若放下茶盖，还可散热，使其温凉适宜。茶水还须趁热而饮，方能沁脾、提神、清心。你若临时以茶船托起茶碗，擎而斜扣或半扣茶碗，从茶碗与茶盖缝隙间细吮茶水，别有一番风味，显得十分优雅和惬意。喝茶，是内心的一种宁静；品茶，是自我的一种沉醉。最能体现成都古朴韵味的地方便是茶馆了。我们还没走进去，茶香就飘了出来，里面的热闹劲儿，让许多人一下释然。

       川菜：行走在成都的街头，味觉难以抵挡街头各色诱人的川味招牌。麻辣的滋味淌在舌尖，绯红了脸，烫热了心，让人恨不得把整个成都都装在肚子里。麻辣得意犹未尽，麻辣得流连忘返。我们还喜欢成都的猪蹄，特意前往中央电视台推荐的猪蹄餐馆去饱吃了一顿。

       成都宜盟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旗下有个“文猪蹄”。自民国时期传承至今，已有近百年历史。“文猪蹄”打破传统，把猪蹄做出新花样：酸辣猪蹄，香辣猪蹄，卤猪蹄，一蹄三味，口味出众。创下了熟食卤味行业的销售奇迹！

       杜甫草堂。清朝顾复初为草堂所写“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  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诗圣叹屈子，清人忆少陵。步入杜甫草堂，人们立刻被一片绿意盎然笼罩。阳光下的草堂格外生辉，雨后的草堂温润厚泽。春色中，水塘边垂丝海棠蕊细细开;微风吹来，花开花香四溢，重荷喧哗;秋天未到已是金桂、银桂铺满院，馨香悠远;冬日里，白、红、绿，竞相开放，暗香浮动。

       今天的杜甫草堂，保存完整，建筑古朴典雅，园林清幽秀丽，漫步其间，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满目青翠，心中别有一番感想。杜甫草堂无庸置疑成为这座城市历史悠久的天然氧吧!

       顺着那古朴的青石板，我们走进巷子里面，看着高低不平的屋子，似乎亲切很多。手触碰到古建筑中特有的滴水檐，又仿佛走进了优美的童话故事中去。屋顶上小巧而雕刻着花纹的黑色小瓦当，在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的冲刷下，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苔，深绿而微显暗黄，似乎在诉说着它的忧郁与创伤。

       成都，如一幅淡雅从容的水墨。它的每一点水，每一滴墨都极其韵味。淡雅精巧，精巧细琢，每一处线条，每一个细节都风流细腻；成都，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每一笔，每一处都极其饱满，精美浓烈，让人回味无穷。导游说成都的春天，很美很美。鸟语花香；夏天，略显炎热却不失欢乐；秋天，喜笑颜开，丰收景象；冬天，温暖而又幸福。

       一直以来，我们对成都的两条广告欣赏有加。一条是“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另一条是“平常心、竹叶青”。如此精致的广告，必然来自更加精致的山水。这次，我们终于有幸地来到成都。

       我们这次成都之行，一个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到武侯祠，便觉得这次山水和宗教场所之行少了一份历史的厚重，有一种错过的感觉。错过也许是一种期待，是下一次的期待。
      导游介绍说：在这里，你们可以看到的是“两个最深”的成都。即：       成都地理落差最深。近5000米，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最精心的雕刻。这座落差最深的大都市，当今世界上绝无仅有，这是大自然对成都的偏爱。
       落差是大自然的一种景致。千姿百态、错落有致、丰富多彩、险峻凹陷，注入了落差丰富的视觉感受、心灵震慑、妙趣横生。不然，这个世界满是一马平川的单调贫乏，一平如镜的色彩乏味，该会减色平庸多少？
       水有落差，形成了龙潭瀑布；地有落差，聚成了高山和深谷。地平起伏错落、天壤之差、突兀深沉，水更加有了灵性和姿色，山更加突现了挺拔险峻。在成都，你能看到山上的千秋雪，同时，你还会看到岭下的百花艳。青翠伴鸟唱，碧水穿城过的景色，更是覆盖了整个成都市。
　　锦江，府河的水穿城而过，不知带来多少凄惨和美好的故事，成都人，让凄惨的故事顺水流去，只把美好的故事留下。         成都，不仅有“两个最深”，而且还是一座最美的花园城市。这样的城市，在世界不知能有几座？        成都的文化底蕴最深。如今，当你走在琴台路上，在那一块块铺路石上，你似乎依稀可以看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为追求自由爱情，冲破封建枷锁而私奔的脚印，依稀可以看到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那段文君当垆的故事。

       琴台路上的那架古琴，仿佛仍然在演奏着《凤求凰》，那低沉婉转的琴声，在天府之国的上空飘荡，他们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传颂了千年。展开历史的画卷司马相如的辞赋，仍然在闪闪发光，为古今的成都乃至中国的文化底蕴，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扬雄，家境史虽贫寒，却发奋读书，那盏破旧的纱灯下，似乎还会看到那他身披寒衣，发奋写作的身影，他在最艰苦的环境里，却写下了《逐贫赋》、《蜀都赋》、《太玄》等宏天巨著，“歇马独来寻故事，文章两汉愧杨雄”，这是人们对他的高度评价，使他最终成一代名师。为成都的文化底蕴，添上一块巨大的砖石。

       杜甫草堂虽小，却涌现出了盖世的诗章。他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气吞山河!《三吏》、《三别》诉百姓心声，为百姓呼号，为人民呐喊，不仅使成都的文化底蕴增厚，也为中华文化书写了光辉的一页。

       望江楼薛涛，手执纤纤细笔，饱蘸缓缓流淌的锦江水，饱蘸着她的情和泪，书写了一页页最精美的诗笺。当年，薛涛演奏的情乐，不知醉到了多少达官贵人。而那乐章中她的每个音符，都掩盖着她个人凄凉的身世和终生的悲愤。她的才华和美名，却让后人很难忘却。

       武候祠的英雄和智者们，义结金兰，仿佛还在那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他们奠定了谋略和英勇相结合的战争文化的基础，成为后人决策和智战的楷模。　

       一代水利宗师李冰，用他的汗水和智慧，灌溉了成都的千里沃野，如今，他仍然端座在高高的庙堂上，由衷在欣赏他的水利作品都江堰？还是在继续监视着滚滚的岷江水不要再次发生水患?

       当年，成都的三江江水常常泛滥成灾，不是断浆，就是翻船。海师和尚，为镇住三江水，造福百姓，广积善款，临江依山刻佛。为表决心修建大佛，他拒绝贪官污吏的引诱，自挖双眼。终于刻成那尊亚洲第一大佛，镇住了三江水。可是，那尊大佛的眼皮微启，似乎为海师和尚的善举刚刚流过泪。或许，是海师和尚的精神感动了三江水，从此后不再兴风作浪，怏及百姓，海师和尚把佛教文化的真谛演绎的淋漓尽致，让后人敬仰。

       宽窄巷并无多大，却浓缩了川蜀民俗风情，那灰旧的长墙斜瓦、方门深院，无一不精致典雅，明清风格的巷院，错落唐突，雕梁画栋，树木葱郁枝叶遮于云日，藤蔓穿梭腐朽化为神奇。间或有西式酒吧、画苑长廊布局于期中，与古朴的四合院风景相映成趣，和谐共荣，增添无限生机。

       古老的传统与时尚的流行交融在此，更使得成都人悠然自得和谐致善的文化发挥的淋漓尽致，寓于民俗风情的民族精神和中华人文浸润于每一位到达此地的游客心扉，被其代表成都人文化底蕴的气质所感染，无论巷道宽窄，而人心胸都变得通阔起来。

       有人说成都的宽窄巷是富人的天堂，可是那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劳动者的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当你漫步在宽窄巷，旧成都的身影随处可见，那是成都劳动者创造的文化遣产。

       成都是安静的，而这种静不是叫人心里不安的静。这种静趋于一种平和，将浮躁不安的人安抚平静，似乎连整个城市所有的声响都是理所当然的。而这种平和的安静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只得是你自己细心地去发现的，最能体现这种美的去处便是草堂。

       除去草堂的人文价值不说，你只需要在草堂后门的那一湾茂密的榕树下走一遭便是明白了的。不知是何时生长开来的那树，枝叶繁茂，掩盖了道路上空的天色，使得这条街也是低低暗暗的。这种低低暗暗的天色，也就把草堂古朴安静的大门，衬得更加遥远了，像是一个镜头忽的拉开了似的。你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就是了，沉默是对宁静最好的回应。表面的平静也是一种呼应，只是你的心安了，站在那儿，心也就没有波澜的。

       美对于成都是无处不在的，街是美的，人也是美的。街的美，是东门和北门的杂乱无章，这是地道的生活美，味道醇厚，陈香馥郁。南门和西门的街美，是直逼人心的美。南门从人民南路开始，华丽的张扬着，像是盛开的玫瑰一样，像是邀请，却是拒绝。井井有条的延伸，宽阔，明亮，且是不能居住的。西门的街美大都是幽深的，天色紧闭的美，神秘，且引人入胜。

       成都是不缺乏美女的地方，娇小可人，满是柔媚。成都话是软绵绵的，女人说起来更是恰到好处。成都女子的美，不是直逼人心的美，是安静的沁入心脾的美。若是以为她们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别人的关怀便是错了，成都的女子，你不能在她的言语上寻找痕迹。只得是在言语背后去琢磨，去参透。也有热辣的，但大都是给你一种不可亵渎的魅力。

       女子的美是最有灵性的，是一种人文情怀。若是成都无美女，那春熙路的喧嚣便已失色了。春熙路是成都美女聚集的地方，柔软靠近的芬芳，倒是能让你坐在街边的石凳上，细心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看见的那种美了。

       你不能用描述老上海的方式去描述成都，但是成都的味道又和上海陈年的味道是相通的。散漫，且是悠闲。你找不到它的丝毫急躁，似乎它从来都是这样悠悠的走过。就像走进一个巷子里，坐在一把竹椅上，看着它，悠悠的来，又悠悠地去。身上缠绕的是百合的香，纯净，且馥郁浓烈。

       城都的夜色美令人沉醉，它称之为“蓉城”，有“天府之国”的美称。喝着这里的水，就会神奇想到“都江堰”，让成都人是如此的依恋。这个城市的灯光绚丽，流光溢彩，迷虹烁闪，让人久久徘徊;多情的夜色挑逗着迷人的月色，星星闪烁的眼睛，欲想透露出心中的秘密，却欲言又止

       在这里，有俊男靓女夜夜竺歌；在这里，有甜蜜的情侣热情拥抱；在这里，有伤心的恋人数着伤痕；在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随着强劲的音乐声，身体拼命的摆动。长头发的摔头发，短头发的扭脖子，人们不停的挥手，不停地扭腰。激情也好，悲伤也罢，大家心里这就是人间天堂。有人用沙哑的嗓音吼着：“越来越爽的感觉，你们准备好了好没”？

       成都这座冷酷的城市，它就是一个钢铁铸就的沉睡的巨兽，仿佛它要将这片天捣得天翻地覆。河道交错，狰狞而美丽。城市外的一些小山似乎想镇住这只巨兽，但终究抵不过它的生长。它似乎在咆哮，抗拒外来者的同时，也在欢迎着外来者。

       不到成都，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蜀犬吠日”，成都深处四川盆地，常年雾气难易扩散，以至于遮天蔽日，天空总是灰沉沉的，难以见太阳一次，以至于这里的狗都不认识太阳，而对着太阳吠叫。
　　这里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永远拍打着这座古老的城市，而人们放佛已经习惯了雨的这般任性，大家都在出门的时候准备好雨伞，那些不带伞的人却在雨中坦然的走着，感受着难得的清凉，转瞬间雨停了，路面干了，和没下雨一样。

       一首《成都》歌曲，唱红了赵雷，也唱红了玉林路的这个小酒馆。我们特意从宽窄巷转道去玉林路，已经是中午13点时分了。可到那一看，小酒馆外密密麻麻站满了排队等候的人，看那阵仗，估计等到15点也喝不上一杯酒了。我们不禁哑然一笑，心里问自己，你是想来喝酒，还是只想喝小酒馆的酒？小酒馆真的很小，在老式居民楼的底层，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不知当年的赵雷怎么来到这个小酒馆？那个陪他一起喝酒的人，如今还在不在身旁。

       我们此行正值秋末冬初，并未看到芙蓉城花开十里，满城香气透人，不过看到了竹井泛翠，曲径通幽，蝉噪桐叶。傍晚时分，落日西下，站在异乡，别有一番感悟。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旅行，我们不断的经过，不断地铭记，又不断地遗忘，到头来却发现行色匆匆，一味的追求速度，却错过了那么多沿途的繁华，遗忘了最初的美好……

       写于2019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