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之路

回马枪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行走之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的一生有过许多次徒步远行而引发出来的故事。</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第一次走远路是在1966年4月。我们县委大院的孩子们跟着机关里的叔叔阿姨们到湖南平江县献钟公社五角大队支援春插。回城的时候,因县委招待所李岳周开的那辆大客车临时有外宾接待任务,不能接我们回城了,要我们自己走路回家。一路上,叔叔阿姨们先是讲电影《怒潮》在平江拍摄的幕后往事;然后讲电影《刘三姐》,讲刘三姐和阿牛哥。有一位叔叔说,要是有漂亮的刘三姐陪着我走,走到天边我也愿意;一位阿姨赶紧答,我就是刘三姐。叔叔看了看她说,你是刘三妈。要我陪着你走,走到眼前我都感到累。这位阿姨赶紧追过去打那位叔叔,大家笑成一团。接着叔叔阿姨们就开始山歌对唱,你唱我答,你应我和。我们打着拍子,跟着他们大喊大叫。我们几十号的队伍,一路嘻嘻哈哈,谈笑风生,沿着60多里的公路,走了一整天,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 <h3>一年之后,也就是1967年12月,由于文革动荡没有书读,当年12岁的我离开父母一个人到了我继父的老家汨罗黄柏塅劳动锻炼。三个月后,我想回老家,由于没有车,我只能跟着几个篾匠走路回平江。120多里的山路我们走了两天,第一天清晨出发,途中翻过大都岭、蜈蚣岭、狮子岭三座大岭。一路上我默然无语,要不走在几个人的最前面,要不走在他们的最后面。当时我想,身边要是有一年前同去献钟支援春耕生产的毛曼曼、薛平华、我姐姐二哥等哥哥姐姐们在一起走路该多好;我又想,现在要是和我的同学们童十龙、李迈进、薛丽娜等一起外出串联该多好?不要说区区120里,哪怕再远都是“万水千山只等闲”而已。而现在行走在山路上,双脚就像灌满了铅,似乎平江县城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回想起全国红卫兵大串联的时候,我姐姐跟着同学们徒步上了井冈山;我二哥和毛曼曼、薛平华结伴走路到了韶山,我当时也想和我们班的同学行走到岳阳,但我母亲不同意,说我年纪太小。当时我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远走高飞,内心是又羡慕又嫉妒,极度失望的我,只能带着比我年纪小的董明、戎晋等县委大院的弟弟们爬树,打麻雀,玩游戏。</h3><h3>傍晚时分,我和几位篾匠总算走到了瓮江。在汽车站二楼的木楼板上,我们和衣而睡。又冷又饿的我,竟然很快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上午我们才走到县城。当我走到严家滩,远远看到县城,我突然放声大哭,尽管离开这座城市我还只有三个月。</h3> <h3>第三次我徒步远行是跟着我母亲下放到时丰新屋塅。记得是在一个夏夜的晚上,不知是谁提议,走路到瓮江。当时跟着我姐姐、刘济良、朱继罗、文放平等哥哥姐姐们,徒步走了一个晚上。我们顶着月光,一路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我们行走在路上,快乐的就像一只只小鸟,不知疲倦,不知烦恼,知道的就是前进!前进!向前进!我们一个晚上竟然来回走了100里。这次走路让我又重新找回到了三年前我们从献钟走回县城那种耐人寻味的感觉,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完全发自于自己内心。许多年以后,自己也曾走过许多远路,但无论是哪一次,尽管后来环境变了,自身条件好了,但总找不回这种快乐如飞的美妙感觉了。</h3> <h3>我参加工作后,徒步远行竟然成为了我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h3><h3>记得我到商业局工作的头三四年时间里,首先是自己单枪匹马到三阳区四个公社招收复员转业退伍军人,后来和邓升如、吴正正、李望桃、袁国光等哥哥姐姐们到全县各区社搞石油专案调查,再后来在钟洞、安定、献钟、长寿、金龙等区搞生产培植。可以这么说,当年的我走路竟成为了我工作中的主要任务。记得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走遍了三阳区的三阳、东源、浊水公社大部分大队。后来到清水公社,路程确实太远,局里人事股方国安安排一辆单车给我,要我骑车下乡,但我继父说这是资产阶级作风,要我走路,我哭笑不得。当然我不可能听他的。后来我去其它区社,一天走几十里路便成了家常便饭,全县12个区54个公社我都到过了。</h3> <h3>其实自己当年对徒步远行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毕竟一个人走远路太孤单,也很累,这种常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和我当年的理想相差甚远。特别是到了偏远山区,人都见不到一个,经常走错路。记得有一次我从恩溪和众要走到复兴,结果走来走去,走到了优良。现在看起来,交通发达,相距并不遥远,开车十多分钟到了,但在那时会走得你要命。加上当年只要我一下乡,都是和乡亲们同吃同住。记得有一次在泥秋湖,队里安排我和一位聋婆婆睡一张床,尽管她非常爱干净,但因为是和一位老婆婆睡在一起,让我非常尴尬但又非常无奈。有一个晚上,我尿急从睡梦中醒来一骨碌翻身去解手,发现床上无人,我一阵暗喜,心想今晚总算可以一个人入睡了。当我走到茅厕,由于无灯光,我一推开茅厕门就拉起尿来,谁知里面有人,正是聋婆婆在解大手。我的尿正好拉到聋婆婆身上,惊得聋婆婆尖叫起来,狼狈不堪的我尿还没拉完就吓得落荒而逃。还有一次,我到黄金洞一个人走在深山老林,路上遇到一只野猪,我和野猪对峙片刻,惊恐万分的我,赶紧爬上了身旁一根大树,庆幸野猪可能见我无意侵犯它,嗷叫了两声钻进了树林。我在树上一直躲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最后确信野猪已走远,我才跳下树按原路一阵疯跑逃命。还有一次,我上福寿山,经过最险要道十八折一处羊肠小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滚下山涧时,正好一根藤缠住了我,不然我将粉身碎骨。这样惊险刺激的事例实在太多,好多次我单枪匹马遇到险情都是一次次死里逃生。庆幸后来单位上安排我到献钟採育场长滩知青点搞黑木耳生产,和知青们成天生活在一起,这大半年时间里,也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感到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当年即使一个人在辜家洞大山里面行走几十里,也丝毫感觉不到累,毕竟当晚又会和这些知青玩在一起。特别是每每看到知青们对我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自己在内心深处就会有一种特殊的满足感。</h3> <h3>也可能是老天爷有意对我进行惩罚。不久,由于自己在福寿山工作期间的几次失误,被领导在公司大会小会上批评教育。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事后公司方治平主任安排我到办公室工作。方主任作出对我工作的重新安排,这也意味着我今后的工作不需要再走远路了,加上这工作我十分喜爱。所以,在公司办公室我如鱼得水,干得十分卖力。但公司个别中层干部不买账。财会股长秦远洽在公司中层干部会议上对我工作的重新安排提出了指责,说我工作失误反而得到了提升。方主任碍于各方压力,最后将我下放到了食品厂去当工人。</h3> <h3>从此我的人生在这一天开始拐弯。其实,我的多次徒步远行也代表着我的人生。比如我参加工作下乡行走和后来下放到食品厂,就如同我第二次从汨罗走到平江一样,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要走下去;但后来我和献钟採育场知青们在一起,特别是不久到了公司办公室工作,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就如同我人生中第一次和第三次和伙伴们结伴远行一样,再苦再累也是快乐的。</h3><h3>当然,后来我在这家食品厂上了大学,不久走上了领导岗位。改革大潮汹涌之时,我毅然停薪留职,开始了人生中最能磨砺人意志、最艰辛、最具风险和自我挑战的创业之路。</h3><h3>人生就是如此,我的徒步远行就是我人生的最真实写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