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就一个字||武安落子新《卖妙郎》鉴赏

无思无为

　　2019年岁末，时隔三十八年的武安落子剧《卖妙郎》重现舞台。该剧讲述的是刘惠英之夫周文选进京赶考多年不归，家乡天旱绝收，刘之婆母饿死，公爹病重，周文选中榜得官并招为丞相之婿，休妻刘惠英。万般无奈之下，刘惠英卖幼子妙郎保公爹活命。十年后，周文选获罪被贬，流落乞讨。妙郎在养父母的教导下成人得官，并与祖父生母重新团聚，而周文选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纵观《卖妙郎》这部戏，可以总结为一个“孝”字贯穿全剧，笔者粗略统计了一下，唱词中至少九处以上提到孝字，最感人的是刘惠英唱到“既然为娘将儿卖，全算是我的儿尽了孝心；最具讽刺的是周老太爷接到喜讯后不知是休书一封，心中暗喜念到“好孝顺的儿子啊！”意味深长，发人深省。

       在“卖子”这场戏中，刘惠英为给公爹治病忍痛长街卖子，虽是人伦大孝，却也难舍骨肉情长。先看看唱词，妙郎唱到：“妙郎双膝跪埃尘，亲娘连连叫几声，娘卖孩儿为敬孝，妙郎也要孝母亲，今日将儿卖门外，老来衣食靠何人。”唱词中句句带孝，直戳观众内心世界。接着刘惠英唱到： “小儿说出大人话，好似钢刀剜我的心，我欲待卖亲生子，惠英老来孤伶仃，欲待不把娇儿卖，拿啥养儿孝公公” ？  从开始的不舍到无奈，又从无奈到忍痛割爱，最终由不舍、无奈、怨恨又转回到“孝”字上，剧情安排生动感人。

再看卖子时妙郎的一跪，本已举家落魄，还要舍弃亲生，但为了爷爷，为了亲娘，妙郎情愿头草标跪在大街上叫娘卖儿，当母亲用颤抖的手捡起路上草标并插在妙郎头上时，台下观众无不为之动容落泪。俗话说家贫出孝子，妙郎这一小小的孩童以已之大孝，感动天地，日后高榜得中亦就在情理之中了。此时，台下的观众哭了，台上的演员也哭了，而这场融合互动的“哭”恰恰又是孝字的一次次推进，一次次升华，同时演员塑造人物的背后也留给观众教养子女的深切思考。

　　在“误解”一场中还是重点突一个“孝”字，在我国，孝顺本身就是一种情感的象征，这种情感包含人伦、大义、纯真、善良等诸多个方面，公爹病重，无奈之下把亲儿“妙郎”卖掉为公爹治病，刘惠英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委屈、怨恨和不舍，可回到家后，公爹不见孙儿一怒之下责打儿媳，惠英无奈之下才诉说苦楚，道明原委。通过演员动情的演绎，使得刘惠英内心的委屈得以怦然释放，真相大白后公爹又疼又愧。

在这场戏中，刘惠英抓住一个“冤”和“怨”来反衬“孝”字，往往像这样的段唱都是高亢激昂的，类似于控诉。而在刘惠英的演唱中，让人们感受到的不是控诉而是屈冤，使得唱腔更加细腻、柔和又不失节奏感，使人物由冤而孝，深情大义，这种情绪逐渐传达给观众，可谓是砭骨锥心，痛彻心扉。

另外，刘惠英接到休书后做为一个普通的农妇本该又哭又闹，至少不会再替那个狼心狗肺的周文选赡养老人，而武安落子的《卖妙郎》巧妙得使用了“反常思维”的方式，偏偏没有按照观众的思维往下走，而让刘含恨隐忍，卖掉亲孩儿来养活公爹，更加彰显了我国古代女性贤惠孝顺的优秀品质。

　 在“训子”这场戏中妙郎得中状元，养父田世昌问妙郎可否思念自己的生母？妙郎恐伤养父母之心一时没有讲出实话，而是吞吞吐吐说不想，这下可把田大人气坏了，他唱到：“喝住奴才敢再讲，老夫言语你全忘光，居了官若把亲生父母忘，岂能将黎民百姓挂心房，悔当初我不该将你收养，蜜罐里泡出个贪图荣华不念根本忘恩负义的小儿郎”。

妙郎听后非但没有伤情和埋怨之意，反而是喜出望外，唱到：”爹爹气得眼冒火，妙郎喜得热泪淌，儿到田府整十载，时时刻刻想亲娘，白天想起亲生母，躲到花园哭一场；夜里想起亲生母，热泪滚滚枕上淌；吃饭想起亲生母，珍肴美味不觉香；读书想起亲生母，发奋咏诗作文章”。戏词中连续使用几组排比句，把妙郎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亲娘的情感表达的淋漓至尽。想念是折磨人的，尤其是对母亲的思念，此时此刻妙郎的心应该是早已飞回家里，回到他朝思暮想的母亲和爷爷身边，结束想念的痛苦，实现举家团圆。最后以田夫人一句：“老爷你不该打儿一巴掌”收尾，让台下观众觉得温暖和谐、回味无穷。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孝是百善之首，妙郎头插草标自卖自身算是孝之典范，这一切都回归到主题上，一个孝字贯始终。这次复排新《卖妙郎》再一次弘扬了千百年来中华民族的孝道文化，整场戏以动情的表演，精良的剧情，夺人耳目、感人肺腑，应该也必将为后世所传唱，让我们期待新《卖妙郎》更多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