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南京 . 夜泊秦淮》

朱凯年

金陵二千四百年，

六朝十都典故多。

秦准脂粉染红水，

杜牧尤恨商女歌。

梦得曾吊堂前燕，

曹公哀叹红楼倾。

雨花台血染花石，

百日屠城万骨枯。

今日重登中山陵，

四十四年气象更。

总理遗愿多实现，

告慰先生可安眠。

（注）* 今日重游南京，距七五年第一次来不觉相隔44年了。

* 南京自三国孙权选址建都（建业）至今二千四百年了，整个魏晋南北朝近400年的历史中，连续有六个朝庭在此建都（东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唐宋之前被称为六朝古都。

以后的南唐、明初、太平天国及民国都曾把南京作为过首都，故又有十朝都会之称谓。

* 流经市内的秦淮河滋润了这座城，这里素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一河两岸尽是富贵人家、高门显族聚居之地，又是商铺酒肆、歌楼花寨麇集之处。

商贾高官、文人墨客在此销金铄银，放浪形骸，纵情色酒。秦淮河上“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逐流”，“画船萧鼓，昼夜不绝”。

有言道：每天清晨，河水都被两岸富贵人家的家眷，风月场里的歌妓所泻的洗面水染红了。

有诗云：“犹记纸醉金迷时， 秦淮河水尽胭脂”

* 历朝历代的文人写秦淮河的诗词不少，但最有名气的恐怕是唐代诗人杜牧的《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令这条河涌扬名后世。

记得四十四年前文革后期，我与大妹结伴第一次出省外游，在南京也曾慕名夜探秦淮。那时除毛选外，什么旅游指南之类的资料连片言只语都难觅到。对秦淮的认知是从曾读过的古诗词里感受到而己。

在路人的指点下，最终在一片颓墙败瓦旧民居逼隘之间找到一条如墨汁一样臭气熏天的污水渠，这就是当年“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逐流”的秦淮河了。

今日重游已换然一新。1984年以来国家旅游局和市政府把秦淮河作为重点旅游风光带进行修缮、通过大拆大改的整修和复建，恢复了明末清初江南街市商肆的风貌。

经过修复的秦淮河风光带，以夫子庙为中心，包括瞻园、夫子庙、白鹭洲、中华门，以及从桃叶渡至镇淮桥一带的秦淮水上游船和沿河楼阁景观，集古迹、园林、画舫、市街、楼阁和民俗民风于一体，还开设秦淮夜市、金陵灯会、民俗名胜、地方风味小吃等，秦淮又人气鼎盛了。

* 写秦淮的古诗中还有一首传颂千年的名篇，是唐代诗人刘禹锡（字梦得）的《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因这首诗，秦淮河边这条小巷成了中国历史最悠久最著名的古巷。

乌衣巷是晋代王谢两家豪门大族的宅第，两族子弟都喜欢穿乌衣以显身份尊贵，因此得名。乌衣巷一時门庭若市，冠盖云集，走出了书圣王羲之、小圣王献之，及山水诗派鼻祖谢灵运等文化巨匠。

为此，我们也专程探寻了这条古巷。不过，说句实话实在大失所望：一条不过百米的窄巷，所有建筑都是新建之物，虽然也努力仿古但不竟已全无半点古韵风情了。

岁月沧桑，时过景迁，当年刘禹锡来凭吊时，虽然王谢两族已衰落成寻常百姓家了，但往日的燕子依然眷恋着旧居。如今若王谢燕飞來也寻不到曾经的归宿了。

其实不独是王谢的旧宅，沿河两岸的旧建筑也基本毁坏殆尽。我们参观名妓李香君的故居，介绍上说，她这橦依秦淮河而建的青砖小瓦马头房，回廊挂落花格窗的典型江南民居是目前唯一幸存的清代河厅河房建筑了。我们游览的秦淮风光带景区，所见的各种光鲜亮丽的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基本都是新建之物。

晚上坐画舫夜游秦淮，除了在夫子廟前泮池码头附近的临水食肆内能看到食客的身影外，一路上两岸的亭台楼阁都是掩门闭户不见人踪。尽管所有建筑都被彩色投射灯照得美轮美奂，岸上还扎有各色花灯，有些河段两则堤坝上还装有成排的雾化器营造出如仙如幻的境象，但就引不起多少感动。

坐在廿来卅十人的电动游艇内，透过四面的格子玻璃窗观看，感觉象坐着游览车在影视城里兜了一圈，无惊无喜。究其原因，景物虽美却缺了烟火味，没有人气的东西终是没有生气的摆设物，虽有画意却缺了诗情。

历经千年的沧桑，如今的秦淮河虽然热闹但已不复昔日“锦锈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绮窗丝幛，十里珠帘”的繁华了。

正如“红楼梦”中“天上人间诸景备”的大观园，当园中鲜活的小主们散尽后，也把莊园的灵魂散走了。

秦淮河，來一次足已。

《后记》

虽然秦淮河已不复鼎盛时的繁华景象，但它沉殿下来的悠久历史文化实在太深厚了，说南京便绕不开秦淮河。

它被称为“中华第一历史文化名河”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被称为中国四大文庙之一的南京夫子庙就设在河边。

南京夫子庙不独有为供奉祭祀孔子的孔庙，还有中国第一所国家最高学府的学宫和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科举考场的贡院。它是中国古代文化枢纽之地、也是明清时期南京的文教中心。

从规模宏大的夫子庙所孕育出来的熣灿的历史文化及金陵历史人文荟萃之地成就了这条小河。

秦淮河与它流经的明城墙有幸没有遭填河毁墙，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成了今天这座古城最有价值的城市明片。

夫子庙前泮池码头牌坊与清末旧照比对。

孔庙

夫子庙，学宫

贡院牌坊，牌坊后的贡院即科举考场现建成中国唯一一家地下式科举博物馆。

中国的科举制度曾经是世界上最公正的选贤任能体制，对于整个世界文明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以至有西方学者称科举制度为中国影响世界巨大进程的第五大发明。

博物馆地下三层，沿外围的回形斜道直达底层然后从下往上层层参观，寓意步步高升。

赶考

应试

因为监考官和衙役都不认识手机的妙用给蒙运过了关，隔邻号房那位就惨了，想烂个头也答不出题。

批卷

很多超前意识和现代述语把考官弄糊涂了，不得不请本考生从旁详解。

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