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岭村旧景

萧树声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今年五、六月间,广州的大哥打电话给我,提议由我执笔画几幅画,其中一幅是“文会上”,其余三幅是上岭村旧景(包括上岭村新屋、老书屋和新书屋等),现在这些景物虽已不复存在,但是它们曾记录了家族的历史,伴随我们度过了童年时光,寄托着我们的乡愁,画下来是很有意义的。</span></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新 屋</b></h1> <p> 下图是上岭村“新屋”(包括附屋院落等),为先祖父于上世纪初叶所建。</p> <p class="ql-block"> 院内主屋叫“新屋”(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其右侧是“附屋”,左前方是一栋土砖房子,叫“仓间”(仓间两层,上层是谷仓;下层前间为灶间,后间为猪栏),右前方叫“斜屋”(放置农具杂物等用)。</p><p class="ql-block"> 新屋的西侧是老屋(上岭村开基的房屋),院子右侧围墙外的小屋是打米果的作坊,村里人管它叫“碓屋 ”,内有古老的脚踏式舂米石臼,整个院落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大部分是松树,还有樟树、枫树等,碓屋后方有三棵高大的橡子树,当年家里穷,没饭吃,就到橡子树下捡掉下来的橡子做“橡子豆腐”充饥。出院子大门,左侧路旁有一棵古老的陀子树,小时候我们常采摘树上的果子可吃。</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庭院里我度过了婴幼儿时期,我在《童年记忆》一文中记叙了发生在这里的一些童年趣事——</p><p class="ql-block"> “ 一天晚上,我和哥哥姐姐们在新屋外面的院子里玩耍,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我站在一张长凳上,下面是我的影子,他们拿一根小竹竿给我,叫我打这个影子,但我知道这是自己的影子,就去打他们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和妈妈在新屋中间这间房间住,哥哥姐姐们在后厅的一间房间住,有一天傍晚,他们叫我也到那边去睡,并说不要告诉母亲,母亲来找的时候就躲在被子里,最后还是被母亲找到了,像捉迷藏似的,很开心。</p><p class="ql-block"> “晴朗的夏夜,我们常把大竹匾搬到屋前坪上,小兄弟姐妹们躺在里面乘凉,月光如水,望着天空的皎洁的明月,唱着上岭村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童谣:</p><p class="ql-block"> “月光公公/挑担水桶/水桶里边一根葱/通到广东/广东一面锣/打到泰和吉安府/泰和吉安府两个娃娃/一个掉了裙带/一个掉了腰带/婆婆出来捡起/捡到一个烂斗笠……”</p><p class="ql-block"> 关于上岭村新屋,台湾表哥汤教端在他离乡背井四十年后,曾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摘自台湾表哥1989年初夏给我们大哥松涛的信):</p><p class="ql-block"> “ ……你家村庄虽小,环境尚佳,你家屋后紧靠山边,山上的树木不知是否仍然高大茂密?记得有年的夏季,我睡在你家的厢房里(注:指新屋右侧的附屋),早晨的太阳虽然从窗外照到我的背部,可是那徐徐的凉风和那悦耳动听的鸟叫声,使我迟迟不愿睁开眼睛,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叫我至今难以忘怀,今天想要再找一处像你家的优美而又清净的住所实非易事。”</p><p class="ql-block"> 现在,这座庭院早巳消失,代之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建造的各式房屋,惟屋后那片树林依然郁郁葱葱。</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老书屋</b></p> 上岭村原先有两处书屋——老书屋和新书屋,都是先祖父萧良弼当年教私塾的地方。先祖父一生致力于教育,不但在村里先后兴建老书屋后新书屋,而且在乡里创办了“文会上”(南溪中心小学的前身)。<br> <p class="ql-block"> 老书屋位于上岭村东南,位置在现在柏树下新屋处,其建筑年代不详。</p><p class="ql-block">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进去过老书屋一次,那是一个傍晚,母亲打开尘封已久的老书院的门进去取物品,我跟母亲一起进去的,不过老书屋内部的情况则无印象了;老书屋何时消失的,是拆除的还是倒塌的,我也无印象。</p> <p class="ql-block">  大哥回忆说:“老书屋的墙离地约1米高是砖砌,上面部分则是土砖,屋顶是盖瓦,有三间,每间开一门,门前是鹅卵石铺的石阶。屋前靠大坵(田)有四棵不高的古桑,古桑皆向田倾斜。屋后有一棵大松树,树高约18~20米,在约3米高处分为两枝,两树干夹角约为3~5°,树冠很大,很有气势,就象两团云叠在一起,北风吹来,发出呼呼的响声,树却岿然不动;左枝树顶下方分叉处有一个大鸟窝,做鸟窝的干树枝若拆下来,两三畚笼也装不完,可惜此松树在1958年大炼钢铁时被砍去当柴烧掉了。”</p><p class="ql-block"> 屋的西南侧有五棵数百年的古柏,它们是村口的风水树,至今仍巍然屹立。</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新书屋 </b></p> <h3><font color="#010101"> 新书屋和老书屋一样,只有一栋房子,位于上岭村祠堂东侧。</font></h3> <p class="ql-block"> 三弟说:据传新书屋原址是上岭村的老祠堂。民国十二在其西侧兴建两厅新祠堂,老祠堂旧址则改建为书屋,因为它比老书屋后建,故称新书屋。</p><p class="ql-block"> 新书屋与新祠堂之间只有一巷之隔,巷后坡上有一棵古樟,我小时候曾和小伙伴坐在古樟下,透过巷道远眺武山,顿觉天高地远,视野开阔,有一种神旷神怡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新书屋被政府接管,在那里办“上岭村小”,我于1952—1953学年在新书屋读过一年书,正是那一年,新书院倒塌,我在《童年记忆》里记叙了此事——</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正在家里吃早饭,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跑出去一看,原来是新书屋轰然倒塌,激起的尘土还在空中飞扬,住在里面的周老师此时正好在门外刷牙,没砸着,但吓得有点反常,那时是夏天,却穿起棉衣来了。</p><p class="ql-block"> “实际上,新书屋的倒塌并不是没有预兆的,它的东侧墙壁在离地约一米高处向外凸起,先前是请了专人来查看过的,但那人看了之后很有把握地说:‘没问题,不会倒的。’当时我和一些小朋友在那里围观,亲耳听到那人这样说,没想到这位‘专家’的话竟会这样的不灵验,所幸的是房子倒塌的时间恰到好处——如果提早3分钟,周老师就要遇难,如果推迟半小时,在里面上课的全体师生都得遭殃,我相信,那是因为冥冥之中先祖父在天之灵的保佑……”</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上岭村旧景,让我又回到了新屋里的童年梦境,又听到了老书屋、新书屋里的朗朗书声,仿佛,她们不曾消失,她们又从时间长河中泛起……</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19年7月7日于上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br></p>